“怎么突然想到来我家?”
“因为我有事想说,因为我觉得你在自己的生活空间里应该比较放松。”
“怎么一脸的凝重?你要跟我说什么?说你的身体健康状况吗?”她不自觉地咬住唇,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
“我说过,结婚之后,我就告诉你。现在,还没结婚。”他深吸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开口会好一点。
“如果我们结婚之后,你告诉我的,却是一个我无法承受的消息呢?”
“你会因为我不健康而拒绝跟我结婚吗?”
“无论你怎么样,你就是你。”
“那……”关振诚抿了下唇,脸上表情益发严肃。“你会希望我改变吗?像是生活或是交际那些……”
她看着他拧起的眉头,脑中想起他爸妈多年前在她面前对他的批判态度,她紧握住他的手,大声说道:“你就是你,我不会要你改变什么。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
“太好了。”他如释重负地长吐了一口气,笑着把她揽回怀里。“我真的很怕自己做不了一般的丈夫啊。”
“在我身边,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她说。
他扬起唇,笑得阳光灿烂,让她忍不住在他颊边印下一吻。
“助理已经把登记结婚所需要的条件传到我信箱了。我是外国籍,所以可能会比较麻烦一点。但是,总会办妥的。”
江心一听到“结婚”二字,表情不由得一僵。
“怎么了?不会是反悔了,不和我结婚了吧。”他问。
为什么他提到结婚时,态度可以这么轻松?江心看着他,脱口说道:“为什么我觉得你的身体没问题?”
“为什么你昨天会说‘我不应该和你在一起的’?为什么我觉得你还是没有说出当年和我分手的真正原因?我觉得不只是孩子的事。”他反问道。
她倒抽一口气,立刻别开眼。
“我们要结婚了,我不允许你再用过去的秘密来伤害我们。你如果不愿意说,就让我来猜吧,这才是我今天真正想说的事。”他用手转过她的脸庞,深深看进她眼里。“我认为你不敢告诉我的原因只有一个——你怕伤害到我。只是,你本身既不舍得伤害我,所以问题一定不在你;因此,这事要不和你爸有关,就是和我爸妈有关。”
天!谁说这个男人不敏锐!江心打了个哆嗦,抚着自己一臂的鸡皮疙瘩。
“四年不见,你现在成了心理学家了。”她苦笑道。
“我们公司新聘了一位心理咨商师,我请教过她。所以,我猜对了,是吗?”
“猜对猜错都没关系了。”打从昨天跟他求婚之后,她根本就不敢去想如果他爸妈要是知道她要和他结婚,不知会做出什么样的可怕举动。
“我四年前就跟你说过不用理我爸妈,现在也一样。奶奶不在之后,我跟他们的关系其实就是邻居,再多也没有了。懂吗?”他捧着她的脸,不让她避开他的眼神。
“我不可能不理他们。”
“所以问题真的是在他们。”
他一挑眉。
她用力地闭上嘴,被他X光似的目光锁住,她觉得自己已经无所遁形了。
当年的事件虽不是她的错,但她毕竟已经忍过了四年。谁知道昨天一听到他身体有状况,就把什么都抛到脑后,只想陪着他,不让他的人生有遗憾。
一直以来,她都只想要他快乐啊!那……她做了什么?
江心抓住了他手臂,瞬间红了眼眶。
天啊!她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很大的错,她竟然忘记了即便他知道了当年的秘密后,会受伤、会难过,或者有可能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疗伤,但她不该代替他做决定,否则——她和他的父母又有什么两样?
她最希望的就是他能快乐没有遗憾,而他要如何才能快乐、没有遗憾,该由他自己做选择。
“对不起。”江心转投入他的怀里,重重地抱住他。“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又要对不起?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他们当年究竟说了什么?我们之间可以不要再有谎言了吗?”他握住她的肩膀,看着她涕泪纵横的脸。
她坐直身子,凝看着他;然后,她擦去泪水,缓缓站起身。
“你要去哪?”他扣住她的手腕。
“我拿个东西给你看。”
江心起身回房,拿出日记,翻回四年前的那一天——
第7章(1)
那天跌例后,我痛到无法起身且大量出血。我知道自己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然后便人事不省了。待我从病床上醒来时,我睁开眼,看到的是——关振诚的妈妈。
“醒了吗?”她立刻从沙发起身,走到我面前说道:“那个胚胎流掉了。”
我直觉地看向自己的肚子,还没有意识到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等到我开始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心开始阵阵扭痛时,我听见了她说:“我们已经请人验了DNA,那个胚胎不是关振诚的孩子。”
“不可能!”我蓦地抬头看着她。
“你自己看!”她把报告扔到我的病床上。“你自已做了什么心里有数!”
我快速地翻阅后,用力地摇头——不可能有这种事。
“我怎么知道你们送去的是不是真的胚胎!可能你们报告作假。因为我没和别的男人发生过关系——”
“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关振诚的妈妈冷笑一声。“反正报告是铁证,你狡辩只是狗急跳墙。一个年轻女孩子,男女关系这么乱,吃定我们关振诚是个死心眼,就想把孩子赖给他。”
我看着她狠瞪着我的凶恶眼神,气到全身不停地发抖。
“他是我唯一的男人!”我大吼。
“那不关我们的事。重点是,你的孩子不是他的。”她昂起下巴看着我,睥睨眼神像在看卑贱奴隶。
“不可能!”
“反正,关振诚到时候看了报告,就会知道状况了。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先闭嘴。”她伸手阻止我说话,鲜红唇角一抿。“你知道你爸来找我们要钱吗?”
我脑中轰地一响,而我咬紧牙根,阻止自己脱口而出对爸爸的咒骂。
“看来没有很意外嘛。”关振诚的妈妈说。
“他怎么会有你们的联络资料?”我听见自己这样问。
“我说了,狗急会跳墙。你是这样,你爸也是这德性。不愧是父女。”她冷哼一声。“他欠了赌债,跟我们台湾的管家要到了我们的联络资料——”
“你们没借他钱吧?”我打断她的话。
“他拿了五十万头期款。”
“你们疯了!干嘛给他钱!”我瞪着她,倾身向前问道:“还有,头期款是什么意思?”
关振诚的妈妈厌恶地后退一大步。
“让他监视你和关振诚的意思。只要他以后发现你们在一起,就要打电话回报给我们,而他每一次回报就可以有额外一万块钱的收入。”
“什么意思?”
“叫你和关振诚分手的意思。”她从皮包里递了张支票到我面前。“这是一百万支票——”
“我不要钱。”
“你当然不要我的钱,因为关振诚背后代表的关家身价何只一百万。”她把支票往病床上一放,推了下眼镜,斜睨我一眼。
“我们不要你们的钱。”
“话说得这么好听,但你有那种好赌的爸爸,多少钱也不够用的。”
“你们该知道孩子和爸妈没有必然相关!关振诚心地善良,不会像你们——”
啪!
我的脸被她一巴掌打偏,撞上了病床的床头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