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面试,她绝不会再答应那种莫名其妙的条件!
隔日,韦倩琳比平时更早进公司,因为前一晚居然乱七几糟地梦到她老板与未婚妻你侬我侬、卿卿我我的“限制级”画面,害她早早惊醒,索性花了更多时间做早餐,提前进办公室。
八点二十分,倪光爵依然准时无误地走进办公室,停在她桌边。
“早。”
“早安,倪——”
呕!保温瓶放到桌面的力道,至少比平常多了两倍,把旁边小盆栽里的叶子都震晃了一下。
“谢、谢谢……早餐。”她递上保鲜盒。仔细一看,今日他脸上非但没有约会后的春风笑容,反而一脸寒意慑人,眼中有着睡眠不足的血丝,看来有几分狰狞。
“抱歉,今天我没什么胃口。”他留下这句话和咖啡,迳自走进总经理室。
她打开香味四溢的咖啡,一口也没喝,只是一味望向旁边的办公室,猜想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心情看来差到不行。
咬了一口金黄香酥的特制法式吐司,她便放下早餐,盖上保鲜盒,和他一样没胃口。
十分钟后,她按例走进总经理室向上司报告一日行程。
他安静聆听,没有发问,面无表情。
她忍着说不出口的担心,频频分心打量他冷凝的面容,棱线分明的轮廓就像用冰砖凿出来的雕像,英武俊凛却不带半点生气,递出文件时顺便送上他几日前交代的名单。
“总经理,这是拟好的宴客名单,请你过目。”
黑眸一扫,他冷睇那份摆在桌前的婚宴名单,结霜面孔微微震颤,仿佛刚忍下一股暗潮汹涌的情绪,动手把它从一叠文件中剔除,直接退回给她。
“不用了。”
“……?”她太专心看他,一时反应不及。
“我不结婚了,帮我取消所有跟婚礼有关的事项。立刻!”他冷冷地下令,最后两字却似咬牙切齿地强调。
“啊?!为什么?”她听懂了却还是反应不过来,怀疑自己是否还没睡醒,因为没喝他的咖啡就神智不清,产生这种荒唐的幻想情节。
“因为我没办法跟那个女人结婚。”他铿锵有力的重申这个指令,青筋在握紧的手背浮动,表情因极力隐忍而掺入一丝扭曲。
她胸口一窒,看见他阴郁的眼中有着明显的愤怒与痛苦,把那些盘根错节的血丝映照得更加鲜红,下颚用力咬紧,颊边跳动的肌肉说明他正承受着何等巨大的负面情绪与压抑……
“……是,我马上去办。”她想追问,却不舍逼他更痛。不管刺伤他的原因为何,她都不该在此时触动他的伤口。
更重要的……是她根本没有权利过问。身为一个暗恋上司的秘书,她只能皱着眉,揪着心,坐在椅子上为那个男人难过、担忧。
望着手中的宴客名单,韦倩琳不难猜测他的情绪肯定与未婚妻有关,可是怎么才过了一夜,他们就突然闹得这么凶,甚至要“悔婚”?!依他谨慎的个性和对心爱之人的包容力,应该不可能做出这么鲁莽的事啊……
第2章(2)
“啊——”
正想着,门内就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即使隔音效果再好,近距离隔着一扇门,也不可能完全挡掉那声石破天惊的怒吼,伴随其后还有玻璃骤裂的声响。
她从座位上弹起,想都没多想的走向那扇门,敲了两下,没等到回应就心急地推门而入……
怵目惊心,是她望着那一大片破碎玻璃柜及满地尖锐碎片的第一个想法。
玻璃好端端的不可能会“自爆”,她马上又将目光转到那个背对她的男人,匆匆走过去——
“你受伤了!”她惊呼。他握紧手机的拳头鲜血淋漓,由手背上划开的不规则伤口不断往下滴流,在脚边形成一滩惊心动魄的血迹。
“没事,别管我。”他看都不看伤口一眼,就这么淡淡回了她一句,桀骛冷峻的神情没有痛苦,仿佛那淌血的伤口与他无关。他不痈,也无伤……
“流这么多血怎么会没事!你快坐下。”她没法像那他那么“平静”,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心里急得像失火,连忙把他拉离那些可怕的玻璃碎片和鲜血,强迫他在沙发上坐好,又回头去找医药箱。
她坐在他身边,手忙脚乱的帮他止血、包扎,指尖微微颤抖,一下子忙着找药水,一下子又差点被纱布和绷带搞疯,后悔自己平常只会包饭团、寿司,没多练习点急救技巧。
倪光爵看着秘书慌乱的动作,心里竟有一丝好笑,想不到平常从容不迫、有条不紊、好像天下没有事情难得倒她的全能女秘书,也会出现这种惊慌失措的苦恼表情,把他一只手掌缠得两倍大。
“怎么样?痛不痛?痛要告诉我……我会尽量轻一点……”她紧张地说,声音温柔得像微风,轻轻吹入他乌云密布的心里……
他痛了,开始有感觉了。刚刚接到“前”未婚妻打来的电话,本来还气得像要中风,整个人除了愤怒,麻木得没有任何感觉。
可是因为她的关心,他恢复了大半理性,意识到身边还有待他好,也值得他去感受、付出的人,他不该为了一个表里不一的背叛者,激动地做出伤害自己的蠢事,让真正关心他的人为他操心。
“好了,我真的没事,谢谢。”他收回手,扯扯唇,尽力给她一个平静的表情,让她放心。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他的手就搁在她大腿上,即使隔着裙子,感觉还是像在吃她豆腐,他不能容许自己背上这种不名誉的嫌疑,特别对方还是他的秘书,更涉及“滥用职权”、“以上欺下”这类令他反感的行为,秉持“公私分明”原则的他,当然得率先避而远之。
“伤口很大,还是要到医院处理一下。”看着捆上两卷纱布还在渗血的伤口,她的一颗心还是悬在半空。
“不用了,这点伤死不了人。”他无所谓地扬扬手,觉得她今天好像特别大惊小怪,其实他的伤……没有心里的重。
“请帮总经理备车,我们马上下楼。”她直接走到办公桌前按内线吩咐,坚持他得就医,立刻!
“我说没必要!”他烦跺的情绪又被激起,不明白她今日为何特别“越权”,不像平日那样领命办事,没有二话,走回办公桌就想按内线取消她的指示。
“请你不要这么任性,会害我没办法安心工作。”她也有些火了,眼镜下的双眸蓦然瞪大,没有妥协地盯着他,小小一只不到一六五的身高,站在四舍五入都有一八六的大男人面前,简直气势如虹,锐不可当。
开玩笑,一想到心仪的男人在这里“滴血”,她还能在门外心如止水的工作吗?根本比想到他在和未婚妻约会还难受!
两人大眼瞪小眼。倪光爵压根儿没想到她还有这样“泼辣”的一面,四年来她听话尽责,不曾抱怨、质疑过他的任何决定,顺从得让他都忘了这女人也曾在面试时,用这种倨傲的表情面对一群足以左右她去留的人,理直气壮地捍卫自己的工作权,而现在,她更进一步当面指责他这个老板影响了她的工作情绪……
呵,没错,这的确不是一个有责任感的老板该做的事,他不该把私人情感带进办公室,更不该让下属承担工作以外的压力。
“去医院。”大男人让步。虽然误解了她对他的那份忧心是出于一个下属对上司的关怀,而非一个女人对男人的惦挂,但至少他愿意接受下属的好意,跑一趟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