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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代表什么?他不想让她知道。

  想到这,她吁了口气,将手机收回了背包里。是呀,既然是他不愿让她知道的事,那么她又何苦强行挖掘?

  没多久,他回来了,把药袋和健保卡交还给她。

  “多少钱?”她拿出皮夹。“不用了。”

  “这怎么行?”

  “反正没多少钱。”

  “那我请你吃饭。”

  他噗嗤笑了声,道:“等你痊愈了再说吧。”

  ……这是被拒绝的意思吗?

  “对了,你饿了没?回去的路上顺便带你去吃点东西。”

  这话让她听了极度不满,抗议道:“为什么你可以带我去吃东西,我就不能请你吃饭?”

  “那我煮给你吃总行了吧?”他记得她住的地方有厨房。

  闻言,她吓得花容失色。“不行!”

  “为什么?”

  “因为……”她面有难色,说不出口。

  因为那间小小的套房,曾经沾过他的气息。他就坐在那张和室桌前,喝她亲手煮的咖啡、称赞她的咖啡好喝、还帮她组装了书柜……

  她很努力地想抹去那段记忆,漂白都来不及了,怎能让他再添一笔?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这男人是真的太没神经了吗?她苦笑道:“也许你不是故意的……但,你这些举动,只会让我产生更多的误会和期待。”

  他沉默了,没有否认、没有辩骏,就好像是认同了她的话一般。最后,他只是淡淡应了一句,“那我知道了,我送你回去就好。”

  语毕,他转过身。

  “我去停车场把车开过来,你在门口等我。”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知道他的声音听起来冷冽淡漠,冻得她双眼视线蓦地模糊,心窝里苦涩得令她想哭。

  不行,不能掉泪,会让他困扰的吧。

  她甩甩头,硬是忍住了眼泪,然后她戴回口罩,却不再是为了感冒,而是为了遮掩泛红的鼻尖。

  抵达了公寓一楼门口,苏鹤璇解开了安全带,在伸手打开车门之前,她顿了下,决定孤注一掷,再赌一把。

  “你之前说过,”她摘下口罩,回头凝视着何本心,“在米兰,你退出了珠宝界,是因为欧洲整体的经济环境不好,是吗?”

  他没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那不是真正的原因吧?”他先是微讶,然后仍是保持沉默。

  事实上,得知她不相信他的说词,他不意外,他没料到的是她会再提起这件事情。

  见他久久没有反应,苏鹤璇既不是笨蛋也不是白目,她自嘲地笑了笑,给了自己台阶下,“好啦,不为难你了,你就当我没问吧。谢谢你今天送我去医院、还特地送我回来,掰掰。”

  语毕,她伸手开了车门,右脚几乎都要跨出车外了——

  突然一个外力扣住她的手腕。

  她吓了一跳,本能回头盯着手腕上的那只手掌,然后视线缓缓上移。她愣愣地瞪着他看,眼底浮现一丝困惑。

  两个人就这么短暂对望着彼此。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吗?还是要她别露出那样的表情?可她说过,她不要更多的误会与期待。

  误会与期待?妈的,那到底是什么意思?“明白”与“不懂”的面积比例,就像是手中的线与天上的风筝,只有百分之一在他手中,他不懂的那百分之九十九全在天上飘了。

  “我——”好不容易,他启口,却叭的一声,被后面的车辆给打断,他倏地回过神来,道:“先把车门关上再说。”

  她如梦方醒,连忙拉上车门、系上安全带。

  他则踩下油门继续向前行驶。

  “我们要去哪?”她问。

  一听,他胸口里的点点星火,莫名地又闪燃了。

  “你这女人……”他转过头,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问我问题,总该给我时间回答吧?下车前问是想要我怎样?”

  “你上次明明一句话就带过……”她咕哝。

  “你要我跟上次讲一样的话吗?”

  “不要。”

  “那就安静的听我说。”语毕,他将手掌伸向她,“呐,手机。”

  “蛤?”

  “我的手机没带,你的借我。”

  “哦.”她虽感到困惑,却还是从背包里拿出手机,递上。

  趁红灯,他拿着她的行动电话,双手搁在方向盘上,在搜寻页面上简单操作了几个步骤,然后丢还给她。

  “拿去,就是因为她。”

  苏鹤璇接过手一看,是张女人的照片。那是个西方女性,她长得端庄典雅,却同时有带有吉普赛人般的野性美。

  “这是谁?”

  “我本来要娶的女人。”

  她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本来要娶的人?也就是……他的未婚妻?她倒抽了口气,原来他曾经有过一个这么漂亮的未婚妻。

  她拿什么去怎么跟人家比?她顿时五味杂陈,不知道自己是该感到释然,还是感到无奈。

  不过,他说的是“本来”……

  “那……”她回过神,问道:“那后来呢?”

  “她死了。”他偏首,看了她一眼,像是在宣告一般说,“她死于车祸,就在我们结婚的前一天。”

  他的未婚妻死了,而且是在婚礼的前一天。

  苏鹤璇震惊得说不出话。她一直以为,这种命运弄人的事情,只有在社会新闻或是连续剧里才看得到,却没想到眼前就活生生地坐了一个当事人。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

  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附近绕行,“那天晚上,我在工作室里拟草图,因为客户隔天就想看稿,我不能陪她,所以她说她要和姊妹们去夜店玩。”

  听到这儿,她道:“是酒驾车祸?”

  他却突然嗤笑了声,“不是。如果是那样,我会好过一点。”

  “……什么意思?”

  “我接到警方打来的电话时,他们告诉我,她坐在副驾驶座上,开车的是一个男人,两个人在到院之前都已经没有呼吸心跳了。”

  这是五年来,他第一次开口对别人说这件事。

  不,不对。是他第一次认真回想这件事的细节。

  “车子是高速撞上桥墩,两个人血液里都没有酒精,不是酒驾,所以怀疑可能是在车上发生争执,才会失控撞上去。”说到这儿,何本心露出了苦笑,继续道:“那个开车的男人,是我最好的朋友。”

  苏鹤璇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他在一夕之间,在毫无心理准备的状况下,同时失去了挚爱与挚友,那是什么样的感受?

  她无法想像,也不可能会明白。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做不出什么像样的珠宝饰品了。”他耸耸肩,彷佛那些事情都没什么大不了。

  他告诉她,因为引领他进珠宝界的女人死了,从此只要他一坐下来拟稿,便会想起那女人的身影,如鬼魅一般,挥之不去。

  伤痛的记忆纠缠着他,他走不出阴霾。生活变得一塌糊涂,他却无力改善,也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欧阳昭知道了这件事情,打了通越洋电话给他,说:“我缺个ARTIST,但要学点新技术,你来不来?”

  “好。”他根本不需要考虑就回答。

  听到这儿,苏鹤璇终于明白了,明白了为何他可以在短短两年内爬上T.A.D这个位置。

  他不是抱着竞争的心态往上爬——他只是想生存。

  不是甩开别人、力争上游的那一种生存,而是甩开过去的自己,从极致的痛苦里浴火重生。

  第10章(1)

  车子再次回到公寓前。

  他见后方没有来车,于是拉起手煞车,看着她,“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宁愿对你说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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