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她认识这个人吗?
“刚才那个男人是谁?”男人抢先一步发问。
“欸?”她愣了愣,看看左右,然后指着自己,“是、是问我吗?”
男人不理会她的疑惑,再次扔出同样的质问:“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是谁?”
夏光桦被问得莫名其妙,口气也冲了,“不好意思,请问你哪位?你是不是搞错了?”
此话一出,对方森冷的眼神瞬间转为愤怒,激动吼道:“你问我是谁?你问我是谁?!你怎么能说这么不要脸的话!”
她被对方莫名燃起的气焰给吓呆了。
“什、什么?”她忍不住往后退,“那个,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觉得你应该是认错人——”
她没机会把话说完。
因为接下来她只感到头部一记重击,随后便失去了意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被什么给砸昏的。
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夏光桦吃力地睁开双眼,模糊的焦距渐渐清晰,她这才看清楚了可视光线之内的画面。
很好,她还身处在自家的一楼客厅,而不是在某个人的后车厢里;但不太好的是,她双手反绑在身后,整个人被牢牢綑在椅子上,嘴巴也被胶带给封着。
而那个把她敲昏的男人,正坐在她面前的沙发上,两腿开开,姿势活像个大爷般,正紧盯着她不放。
好吧,她开始觉得自己麻烦大了。
这算绑架吗?还是什么随机闯入民宅的抢劫案?她根本搞不懂现在是什么状况,只知道这剧情跟夺魂锯之类的电影有点类似……
南无阿弥陀佛,她该不会被分屍吧?想到这里,她的眼神透露了她的想法,也透露了她的恐惧。
这时,男人突地移动身体,她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又要被揍了,本能缩起身子紧紧闭上眼。
但是落下来的不是拳头,也不是棍子,男人只是伸手过来,轻轻撕下了她嘴上的胶带。
“嘘、嘘,别怕、别怕哦,我不是故意要弄痛你。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好不好?”
欸?她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男人先前一双怒目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竟是柔情万分的眼神。
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她开始怀疑对方根本精神错乱,把她当成了别人。
对,没错,一定是这样。否则,当她表示不认得他的时候,他为何突然暴怒出手揍了她?有了这层初步的揣测,为了避免二次触怒对方,她这次打算迂回一些——
“呃,那个……”她硬着头皮挤出微笑,其实被男人莫名的温情吓得寒毛直竖,“对了,你今天怎么有空特地过来?”
“我一直觉得我们相隔太远了,”男人说得煞有其事,“我一直相信我们可以远距离恋爱,即使你触摸不到我,但也可以懂我的,对不对?”
“对、对……”谁敢说不对呀?
“可是最近我觉得你变了。”说到这里,男人又换了一张脸,咬牙切齿又忿恨地说:“果然被我料到,你爱上了别的男人,对象是不是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一个孬货?”
“啊?”
“你少装傻,我都看见了。那男人还有个儿子,你居然勾搭上一个带着拖油瓶的三流货?”
遇上这种事,她可以自认倒霉,可听到这家伙侮辱孙时郁父子俩,她立刻澄清,不想把他们给拖下水。
“你误会了,我只是当保母,帮忙照顾那个小孩而已。”
“你以为你骗得了我?你应该看看你自己的表情,笑得像花痴、像妓女!”男人一会儿笑得和蔼,一会儿又变得狰狞,那反覆无常的模样看得夏光桦是心惊胆跳,冷汗直冒。
她真怕下一秒男人会拿出菜刀来砍死她。不行,这样下去她大概会死得不明不白,她决定放手赌一把,探探对方的口风。
“告诉我,我哪里惹你生气?”被错当成了别人,算她运气不好;可若她能了解来龙去脉的话,或许多少可以安抚这个疯疯颠颠的家伙。
第8章(2)
男人瞟了她一眼,沉默了将近十秒钟的时间。
“你说过你是最爱我的。”
“嗄?”有这回事?
“我们既然两情相悦,你就应该要有所谓的忠诚。”
“等等,我什么时候——”
“我自认我的心胸已经够宽大了。”男人打断了她的话,“平常你在粉丝页上和读者打情骂俏,我可以忍气吞声,因为我知道那是你的工作,是必要的交际行为。”
夏光桦错愕不已。
粉丝页上的打情骂俏?有这种事?哪时候发生的,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等等,她好像有了些头绪。
“不好意思,我们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男人抹抹脸,粗重的呼吸透露了他极度压抑下的愤怒情绪。
“三年前,你在书展的签名会上。我第一次握了你的手,我向你告白,说我很喜欢你,你说你也爱我。后来,你开了粉丝页,我是第一个Follow你的人,你还跟我说,你好感动、你好爱我、你要以身相许。这些话,我都牢牢记在心上,从此我的眼里只有你,没有第二个女人。”
听着字字句句,她愣在那儿,哑口无言。
那些,都只是无心的戏言、毫无意义的场面话,她从没想过会有人把它视为是一种承诺。
“可是,你辜负了我。”转瞬之间,男人再度抓狂,盛怒道:“你最近开始在粉丝页上晒恩爱、装文青,是怎么样,没把我放在眼里了?!”
她不理会他的质问。“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住址?”
男人静了几秒,眼里有着可怕骇人的血丝。
“你话太多了。”突然,他伸手过来,把胶带粗鲁地贴回她的嘴巴上。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正确翻译的话,她说的是三字经与五字经。
男人听得不耐烦了,反手呼来一巴掌,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她被打得整个人连椅子一起摔在地上。
她倒卧在地,眼冒金星,差点儿又昏了过去。
这时,门铃声响起。
她微微张开眼,脸颊贴着地面,所见的世界依旧天旋地转,可她知道,门外站的人应该是她的编辑。太好了,她运气不错,正好明天是截稿日,李建山照惯例会来收稿子,相信对方一定能察觉整件事情不对劲——她乐观地这么想。
应门的人,在李建山眼里是个彻头彻尾的生面孔。
他先是吃了一惊,愣在门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唔,抱歉,我找夏光桦,我是她的编辑。请问您是……”
“我是她男友。”
“嗄?”
“她在睡觉,你有什么事吗?”
“啊,是这样的,早上她传简讯跟我说她稿子完成了,我只是过来来收稿子而已。”
“哦,那你等一下。”砰,男人关上门,还落了锁。
突来的闭门羹让李建山有些错愕。
奇怪了,他一直以为跟夏光桦有奸情的应该是小翔的爸爸才对,怎么平白无故冒出个从没露过脸的男朋友?
没一会儿,门又打开了,男人手上多了一只牛皮纸袋。“是这个没错吧?”李建山接过手,朝纸袋内看了眼,笑道:“对,没错,谢谢你。光桦还好吗?她是不是累坏了?”
“不要紧,我会好好照顾她。”男人露出了温文有礼的微笑。
“嗯,那就好。”李建山亦报以礼貌的笑容。
之后,男人关上门,他则掉头准备离开。
走远之前,李建山忍不住又回头望了眼那扇紧闭的门扉。他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儿,却又无法具体说出心里的那股怪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