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欣!给我一句话!”
不!她不能再耽误他!不能再让他浪费更多的时间和爱;她咬着牙,今天必须结束一切。
“不要等我!”
他忽然像发疯似的狂笑起来,他的笑声惹来了一大堆没有必要的注视,他不在乎,他现在还有什么好去在乎的!他的狂笑中带着泪水,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濒临崩溃的边缘。
“德奇!”
“不要再说了!”他伸手制止,而且立刻止住了笑。“我不要再听到你说的任何一句话。”他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了张五百元的钞票。
他将钞票往桌上一扔,缓缓的站起身。“我求过你、等过你,只差没有向你下跪,我自认已经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我没有罪恶感,我也没有内疚,毕竟这是你的选择,我不怨你、不怪你,甚至不会恨你,希望日后一天你不会怨你自己、怪你自己、恨你自己!”
话说完,他的人也走了。
顾欣不知道自己憋了多久的气,等她吐气时,她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抽痛、有多痛苦。
完了!
她和张德奇这次是真的完了。
他会对她说出这么决绝的话,那一切是真的完了。
她的手紧握着咖啡杯,她不能掉泪,不能哭,这是她自己下的决定,是好是坏她必须认命。
*
门铃声响起,正在看一本医学杂志的何启烈一惊。
荻蔚有钥匙,她不需要按门铃。来的人如果是顾欣的话,那他更不可能去开门,他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丑陋的感觉,即使他真的饥不择食,他也不会选择自己老婆的好朋友,可怜的荻蔚一定还被蒙在鼓里。
门铃声依然响着,来的人没有放弃的意思。
何启烈动也不动。
两方好像在拔河似的,谁都不愿先投降。
“姐夫!”钟迪安拍着门。
一听到是他小舅子的声音,他立刻由沙发起身去开门,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
门开。
“我还以为你睡了呢!”钟迪安走进。“我看到了你的车子。”
“我在躲一个人,不太敢随便开门。”
“谁?!不会是我姐姐吧?!”钟迪安打趣道。
“你还有心情开我这种玩笑!”何启烈苦笑的摇头。“想想我这个姐夫待你不薄。”
钟迪安看看他。“是对我不坏,但是也成了我的情敌。”
“情敌?!”何启烈重复道,他弄不懂迪安的葫芦里卖的是哪种膏药,没头没脑的就是一句什么情敌,他实在没有猜谜的心情,“迪安!有话直说,我知道你们姐弟俩的感情很正常,而我敢拍着自己的胸脯说只爱你姐姐这一个女人,你会不会找错了对象?!”
“情敌是比较夸张了些,换成‘单恋的对象’怎么样?”
“‘单恋’?”
“周妍云!”
“那个安静、笑起来甜甜的小女生?”他不解的说。“不是你要我帮忙的那个实习护士吗?”
“就是她!”
“她单恋我?!”何启烈有些不可思议。
“你一猜就中!”
何启烈一脸的滑稽,他走的是什么运?!走到餐桌前,他倒了一杯才刚煮好的咖啡递给迪安。
钟迪安接过往沙发上坐,双腿既舒服又不受拘束的往茶几上一放。
“她告诉你的?”何启烈在迪安的对面坐下。
“我们原本烤肉烤的好好的,结果我一提到说我的姐夫是你以后,她就莫名其妙的跑了。”
“这不能代表什么,也许她只是有些怕我!”
“姐夫!很多事用想的就可以得到答案,不必一字一句的非交代清楚不可。”他有些火大、恼怒的一叹。“一开始她就告诉我她非常崇拜一个医生,把你形容的像神一样,我没有想到是你,因为可能性不大,没想到真的就是你!”
“我没有给过她幻想,我甚至没有误导过她任何事,我希望你能清楚这点!”
“姐夫!问题不是出在你的身上!”
“那我放心多了!”
“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钟迪安向何启烈讨教道:“现在情形好像有点复杂,我怕她会不理我。”
“你追女孩子不是挺有一套的吗?”
“别讽刺了!”
两人相视一笑。
“我和她谈谈好了。”何启烈自告奋勇。“事情总要讲开,否则大家都别扭,我和她天天都必须碰面,现在调开她也说不过去。”
“你如果调走她,她说不定会一辈子恨我!”
“我知道要怎么说才不会伤和气或是伤她的心的!”何启烈保证道:“这个小女生不错,不会叽叽喳喳个没完或笨手笨脚的,值得交往。”
“我的眼光是不用怀疑的!”
何启烈忽然觉得年轻真好,回想起他和荻蔚谈恋爱的时候也是充满了刺激和欢乐,那段时间真好,问题是那些美好时光会再重现吗?
他们的婚姻对荻蔚来说是否代表了恋爱的结束,代表着一座感情的坟墓?!
他的表情令钟迪安有所不忍,他一定是想到了自己的姐姐。“姐夫,姐姐她--”
“我不想谈我和荻蔚的事!”
“你不怕她被外面的花花世界引诱而迷失自己?”
“我对她有信心!”
“姐姐真该早点回到你的身边,她不可能会碰到比你更好的男人!”钟迪安替何启烈抱不平。
“她会回来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
周妍云不知道何启烈大夫今天请她吃饭的用意何在,但是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和心理准备,最糟的结果也不过是调到别的科去。
但是不管结果如何,她还是会活下去的!
愈是不可能的事愈是会变成可能,她就怎么都没有联想到钟迪安和她心目中所崇拜的偶像竟然会是姻亲,连做梦都没有梦过这种可能性。
但是事实就摆在她的眼前。
何启烈看着眼前的小女生,她盘中的食物并没有动过多少,而她似乎也沉默得有些离谱。
“菜不合你的胃口吗?”
“我不太饿!”
“现在都下午一点多了,怎么可能会不饿!”
她摇摇头,一副不吃就是不吃,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吃的模样。
这个小女生有个性!何启烈在心中赞美道。
他放下了刀叉。“昨天我还和你们的护士长聊起,她跟我是有志一同,我们都觉得你是最近这一批实习护士里面最优秀也是最杰出的。”
“谢谢!”她略垂下头。“我尽力而为。”
“你对病人很有耐心。”
“我的本分!”
“你可不可以看着我说话?!”他温柔的提醒她。“看着你的脑门说话很奇怪。”
她的脸一红,有些勉强的抬起头。
“这样好多了!”
“你想和我说什么?”
“只是闲聊,你不要紧张,话话家常而已!”
“又是应人所托的吗?”她虽不明说,但是她相信他知道她指的是谁。“叫他死了心!”
何启烈笑了笑,这个小女孩倒是心直口快,处理感情的事不拖泥带水又干净俐落,就像荻蔚二十出头的时候,爱憎分明,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我不叫你周小姐,直接叫你妍云。”他先做个了漂亮的开场白。“缘分是一件奇妙的事,我们都看不到事情以后的发展,但是有些事似乎是一开始就注定好了的。”
“我不相信什么注定的事!”
“有时不由得你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