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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丫鬟纳闷的问:“赵嬷嬷,您说王爷方才究竟有没有听见咱们说的话呀?”

  “这大清早,府里安安静静的,应是听到了。”

  “那王爷怎么一句话都没说?”

  “你以为他会说什么?他没怪罪咱们多嘴,已是咱们走运了。”她原以为王爷听了她们适才那番话,就算没罚她们,多少也会责备她们两句,但她为了王妃好,心里早有被罚的准备,哪里知道王爷竟当没听见似的迳自去了。

  那丫鬟知赵嬷嬷让她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王妃,也不敢说什么,挠挠鼻子笑了笑,庆幸的说道:“还好王爷没责罚咱们。”

  “走吧,回去了。”赵嬷嬷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一串铜板塞到那丫鬟手上,嘱咐道,“你方才做得不错,这些是打赏你的,记得把适才的事给我吞进肚子里,可别在王妃跟前说漏嘴。”

  这事她是瞒着王妃偷偷做的,可不敢给王妃知道。

  “我想你粥也该吃腻了,我今天做了南瓜饼给你尝尝。”这晚杜紫芯端着做好的夜宵过来,笑咪眯说道。在得知君连笙就是她曾救过的连看见她,君连笙不禁思及今晨听见赵嬷嬷和那丫鬟所说的话,一时之间心情复杂,不知该怎么面对她。

  他们两人本各自心有所属,是奉圣旨才不得不成了夫妻。他对蝶儿无法忘情,他原以为她也忘不了昔日倾心之人,所以之前两人一直相安无事。

  可今日听了赵嬷嬷她们的那番话,他才倏然想起,她是他名媒正娶的王妃,是他的妻,两人莫非要做一辈子有名无实的夫妻?

  可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个蝶儿,她是蝶儿的朋友,思及此,他就无法对她有非分之想。

  “这南瓜饼我才刚煎好,你按趁热吃。”杜紫芯没留意到他的神情,自然的动手夹了一块饼,喂到他唇边。

  他抬手阻止她,“我自己来。”

  “好。”被他所拒,她也不以为意,笑着将筷箸递给他。“你吃完若是觉得好吃再告诉我,我下回再做给你吃。”接着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两手撑着腮颊看着他吃,一边同他说话。

  “我今天听说邵家已发现邵纶沉迷毒瘾的事,他被邵中德打了一顿,因为他为了买毒,从库房里拿走了几千两的银子,这孟家定是如我书里所写那般,在邵纶染上毒瘾后,就一点一点的抬高了那神仙酒的价钱,你说这邵家要败亡的交接班,是不是快过了。”

  君连笙见她说到高兴处,还抬了抬眉,再细听她说话的尾音总会微微上扬,他目光忽地一凝,他先前未留意,此时才发现,她有些表情和腔调竟与蝶儿相似,这是巧合吗?抑或是她在学蝶儿?

  见他突然目不转睛的瞪着她,她适才问他的话也不搭腔,杜紫芯不明所以的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欸,你干么一直看着我,我说的话你有听见吗?”

  “我只是突然发现你……”

  见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打住,她追问:“我怎么样?”

  “……你做的这南瓜饼味道不错。”他没说出她与蝶儿有处相像之处,他想那些应是巧合,她与蝶儿只见过一面,是不可能如此熟悉她的这些特征。

  她曾说她与蝶儿一见如故,兴许就是两人有相似之处,才会见投缘。

  “你若喜欢,我下回再做给你吃。”她眸儿弯弯的笑望他,原本撑在腮频边的手交叉的相握。

  君连笙怔怔的望住她交握的双丰,蝶儿以前高兴的时侯也是这般模样。

  陡然间一念掠过,却因为太过不可思议,在动念的瞬间就被他掐灭。

  杜紫芯是左相的女儿,绝不可能会是蝶儿!

  蝶儿已经死了,他定是太过思念蝶儿,才会萌生这种妄念。

  “……说不定用不着等你搜集邵中德贪赃枉法的证据,孟冠就把邵家给整垮了……”说到这儿,杜紫芯发觉他神色有异,关切的问了句,“王爷今天怎么了,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可是累了?”

  他按了按眉心,顺着她的话颔首道:“是有些累了。”

  杜紫芯站起身,“那我先回去了,王爷也早点歇着吧。”

  在她离开后,君连笙抬止望向挂在墙上的那幅牡丹画,看了眼画上的那对蝶儿,微微一怔后,他从衣袖里取出那条随身带着的帕子,时而垂眸看着手里的帕子,时而望向那画上的蝶儿,越看心中越迟疑。

  先前他便是因为这幅画与这条帕子有些异曲同工之处,所以才留下,如今再细看,帕子上的牡丹和蝶儿虽是绣的,却与画上的笔法相似,尤其那对蝶儿,羽翼上的黑点都是三点,就连位置也一样,这也是巧合吗?

  还是那晚,蝶儿曾拿过其它绣有蝴蝶的绣品给杜紫芯瞧过?

  短短一晚,蝶儿既教了她如何熬粥,又教了她如何做竹风铃,还告诉她无心庵里的事,连这蝴蝶的样子,难道都教了她吗?

  此时再细想,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会如此费尽心思的替蝶儿拫仇吗?

  纵使如杜紫芯所言,她视蝶儿如挚友,倘若蝶儿的仇家只是寻常人倒也罢了,但对方除了邵家,还有君连泗这位穆奈王世子。

  为了蝶儿,杜紫芯真肯冒着得罪莲妃和穆亲王府的危险,替她报仇吗?

  可她利用孟冠来对付邵纶的事并不假……思及此,君连笙心中疑窦越来越深。

  第7章(1)

  御书房。

  “皇上,这些都是邵中德这几年来循私枉法的证据。”君连笙将这段时间搜集到的罪证亲自面呈给皇上。

  君连尧看完他呈上的那些罪证,摇头骂了句,“这莲妃的父亲真是不成器。”

  君连笙站在御案前,神色凛然,拱手说道:“这邵中德如此贪赃枉法,不将国法看在眼里,利用权势收受贿赂,中饱私囊,还请皇上治他应得之罪。”

  “这事朕会看着办。”接着若有所思的望着他,“你素来不理会这些事,今儿个怎么会搜集了邵中德如此多的罪证,莫不是他哪儿得罪你了?”

  这位堂弟素来无争夺名利之心,也不爱多管闲事,就连这吏部侍郎的差事他原本也不愿干的,是自己硬让他接下这职位,他才不得不兼领。

  就因为君连笙这淡泊的性子,因此他偶尔会对这位堂弟说说心里话。

  为帝王,身边虽围绕了一堆奴才、妃嫔和臣子,可这么多人,不是敬畏他,就是想在他身上讨得好处,想找一个说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太孤寂了。

  君连笙淡然回答,“身为人臣,纠举朝中奸佞,是臣子的本分。”

  君连尧没信他的话,呵笑道:“这些年来,朕可没见你纠举过朝中哪个奸佞,你老实告诉朕,是不是这邵中德招惹你了?”

  水至清则无鱼,朝中大小官员,不乏藉着职权谋私之事,只要不太过,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种事历来杜绝不了,所以对邵中德所犯下的这些事,他倒不甚在意。若是没被人举发,他也不会降下惩罚,不过既然君连笙连证据都呈上来了,他也不好不办。

  君连笙仍是道:“臣只是刚巧听闻不少邵大人一家蛮横的行事,基于臣子的本分,这才向搜罗罪证,向皇上纠举他。”碍于莲妃,他并没将蝶儿的事告诉皇上。

  莲妃是皇上的妃子,而蝶儿对皇上而言,不过只是一个陌生人,在皇上心中,孰轻孰重一目了然,皇上不会为了蝶儿的死而重惩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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