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可雅直接关起耳朵,不想理他,转身先上车去。
“路上小心。”洁西卡站在车外,对着车里的两人挥手道别。
“放心,我们会平安回来的。”柯可雅探出头,很卖力的对着后方的洁西卡挥手回应。
柯可雅是个想法行为都很简单的人,对方关心她,她就关心对方,有人对她不好,她不会也没必要对那人太好。而截至目前为止,她对洁西卡印象不错,尤其是她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把阎骧的嘱咐有条不紊的通通搞定,如此淡定从容的姿态真是让她崇拜得五体投地。
“你有点安全概念好不好?还不把你的脑袋跟手给我收进来。”
唔,好害怕喔,黑心的昆虫先生说话了。柯可雅撇撇嘴,赶紧回身坐好,眼睛透过副驾驶座这边的后照镜,看着后方逐渐远去的洁西卡,赞赏说:“干练而不失温柔,有效率而不急躁,你哪里找到这么棒的助理?”
“美国找的,洁西卡的家人大都还留在台湾,每年我返台度假,她也会顺便一起回来探望家人,她是Y.S仅次于我的资深员工。”
难为她能受得了阎骧!柯可雅暗想。“有这么棒的员工,你实在是太有福了。”
俊眸瞥了柯可雅一眼,凉凉调侃说:“是啊,希望我的福气不会在你身上画下句点。”
句点?遇到他,才是她平静人生的句点!要不是看在他手握方向盘的分上,柯可雅真想踹他一脚泄恨。
当休旅车飞也似的往前疾驶的同时,洁西卡正站在厨房里,将弥漫着香气的咖啡液体缓缓的倒入水槽里……
一个多礼拜前的某日,阎骧外出和小舅吃饭——
阎骧的小舅在集团出版事业部担任总经理,掌管台湾近半数的杂志发行。
那原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一顿饭,一两个小时也就结束了,但阎骧却拖到晚上才回家,进门时一脸阴郁,无视于她的关切,就把自己关进房间。
然后接下来的每一天,阎骧的脸色就没好过,就像是一只被关在无形牢笼里的小兽,不只话少得可怜,情绪更是烦躁易怒,就连每天晚上出去把妹的消遣活动他都意兴阑珊、兴味索然。
这很不阎骧!担任阎骧私人助理多年,她不曾见过这么古怪的阎骧。
直到今天上午,阎骧烦躁的问起摄影助理的事情,没等她处理回复,就失去耐性的自己去开计算机,然后,深锁的眉头在看见那封求职履历之后便松了开来。
“洁西卡,马上通知这个柯小姐过来面试。马上!”他端着咖啡指着屏幕露出一种神秘的笑容。
一个好的私人助理就要懂得拿捏分寸,虽然诧讶,她也没多问,反正老板说什么,助理只要照办就好。
不得不说,柯可雅长得不错,应该说,全天下的男人包括阎骧在内,是不会把自己的视线停留在丑八怪身上的。
这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只是,听到方才两人一来一往的争论,她觉得阎骧似乎跟以往不太一样。这是一种直觉,一种无法明确用语言清楚描述的感觉,看似水火不容,却是情绪最真实的交流,这让她有点不安。
心烦的洁西卡摇摇头,摁开水龙头,把咖啡壶彻底清洗干净……
她知道阎骧的爸爸是个外交官,母亲是财阀千金。
她知道阎骧的外公一直想要栽培阎骧往商场之路走,没想到他却跌破大家眼镜的拿起了以前从没碰过的相机,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成功了,成为众所瞩目的知名人物,就连阎骧一手成立的Y.S也成了许多人抢着合作的首选。
面对阎骧小舅每一次的游说挽留,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阎骧或许想回台湾,却不想永远只是拍时尚、拍模特儿、拍华丽的一切。
成立门马就是他试图摆脱外界眼中的阎骧的一种方式,他想做一个不是阎骧的阎骧、自由简单的阎骧。
她知道这里除了是门马工作室,同时也是阎骧童年生活的地方,阎骧把工作室成立在这里是一种潜意识渴望回归真朴实我的表现。
她知道阎骧喜欢喝咖啡,讨厌吃甜食,喜欢重金属音乐,却最讨厌有人吵;他看似随和,其实底限很硬……关于阎骧的一切喜欢和讨厌,没有人知道的比她多,女人跟他再亲密也只是表面,她们或许曾经拥有阎骧的肉体,却永远碰触不到她所看到的那个内在的阎骧,不管是生活、工作、感情……只有她是巨细靡遗的知道。
女人会来,女人会走,唯有她洁西卡自始至终都站在阎骧身边,当他背后的那个女人。
就算是充满新鲜感的柯可雅——再见,总有一天。
同样的,总有一天,她会被看见,只要她耐心等下去,总有一天。
思及此,耸耸肩,深深的呼吸,又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洁西卡释怀的笑了……
休旅车刚上高速公路,柯可雅就完全的昏睡过去,不省人事。
完全不在意他的存在。
更别说她下巴就斜斜的挂在安全带上,若不是偶尔还会传来呼噜声,阎骧真会以为她把自己给勒死了。
他知道他开车技术很好,常常舒适得让人完全感觉不到移动,他也晓得他天生带给人一种魅惑性的安全感,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卸下心房完全臣服,但是这不代表她需要用如此超凡的睡功来肯定他,因为这只会让他忍不住想——
她到底是有多累?这样对开车的人公平吗?还是她柯可雅乃神猪投胎,旧习难抛,天生嗜睡?又或者是跟他在一起当真非常无聊,无聊到令人宁可去跟周公下棋,也不想勉强自己虚应一下故事。
好,不用回答,他没想要答案,因为不管哪一个,他都不喜欢。
“柯可雅?柯可雅?”
副驾驶座上的人连动都没动一下,更别说应声。
一路上被冷落得很彻底的阎骧强忍住想要掐向她脖子的冲动,最后决定下车去,省得再听她打呼噜。
通常一个男人只要太常被女人包围,或多或少就会被宠坏,阎骧就是这种人,维持基本的绅士风度是他可以给的,再多——抱歉,恕不供给。
他不是不体贴,只是没那么体贴,也不是不宠人,没那必要,因为女人会先一步把他宠坏,轮不到他发挥。
可就在他打开车门的瞬间,一股凉意扑来,他脑中居然闪过一个想法——山上比较冷,柯可雅这样睡会着凉吧?
等他意识过来,他发现自己已经伸手从后座捞来外套,盖在柯可雅身上。
他愣了一下,目光望向那张舒心大睡的脸庞,忍不住咕哝,磨本了括本了,想他阎骧素日享受被女人众星拱月,今天却反被柯可雅当成司机,还主动帮她盖外套。
可说也奇怪,这种感觉并不讨厌,甚至觉得很不赖,像是男人渴望保护弱小的那个部分被满足了。
问题是柯可雅一点都不弱小呀——
因为是模特儿,她比一般女孩来得高姚,加上两人每次见面总要唇枪舌战一番,领教过她的牙尖嘴利全力反击的能耐,他实在找不到她哪里符合弱小,可为什么他独独会被她激发出这种前所未有的体贴?
她让他变得有点不像是自己熟悉的阎骧,像是有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
偏偏在这种苦恼的时候,始作俑者却睡得极好,还真是有点给他不爽。
“你完蛋了,把我变成这样,你等着付出代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