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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页

 

  季慕书被关在牢里,天天以泪洗面。

  那晚她被关进大牢后,再也没有独孤我行的消息。徐腾十分恨她,认为她跟郑牧私下勾结毒害独孤我行,三天两头便跑到牢里羞辱她。

  他们以为她跟郑牧里应外合,目的是要杀害独孤我行,纵使她发重誓扞卫自己的清白,徐腾跟宋竹青还是不相信她,并一口咬定她以毒刀欲取独孤我行性命。

  “你真是个阴险的女人,在大家面前装模作样,教将军跟大家都对你失了戒心!”

  “想到之前我们还将孩子交给你看顾,真是太危险了。”

  “有其父必有其女,你真是蛇蠍心肠!”

  “将军居然还为了你受伤,像你这种女人真该下十八层地狱!”

  像这样的话季慕书每天都要听上十几回。有时是徐腾来骂她,有时是宋竹青,更多的时候是负责看守牢房跟送饭的人。

  好几次,看守牢房的人还在她的饭菜里吐口水。

  “你这种恶毒的女人,只配吃猪食。”

  季慕书不可能吃下别人吐了口水的饭菜,只是就算他们给她干净的美味饭菜,她也吃不下,因为她心悬着独孤我行,食不知味也食难下咽。

  她不断的探问独孤我行的近况,但没有人愿意告诉她,甚至骂她是猫哭耗子。她常常哭,她无法入睡,她吃不下也喝不下,她……

  越来越虚弱了。

  她孱弱的、疲惫的、绝望的躺在干草堆上,天凉了,她只能蜷着身体,颤抖着度过夜晚。

  已经过了几个夜晚呢?她已经算不了,也不记得了。

  但她想,独孤我行应该还活着,若他死了,徐腾肯定饶不了她,一定是独孤我行还活着,徐腾才留她一命,待独孤我行醒来时亲自审问她。

  昏昏沉沉地,她隐约听见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行个方便吧?”“要是徐副将知道,我怕……”

  “我不会久待,拜托你行行好。”

  “唉呀……好吧,但你可要快一些。”

  “知道了,感激不尽。”

  不一会儿,有人进来了,是张静偷偷带了两个白馒头进来。

  她走到牢房边,看见蜷在干草堆上不断发抖的季慕书,心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怜儿?”张静叫她,“怜儿……”

  虽然这并不是季慕书的名字,但她也习惯别人这么叫她了。听见张静的声音,她疑惑的睁开眼睛。

  “静姐?”她虚弱的撑起身体,奋力的爬到牢栏边,“静姐,他怎么样了?”

  张静心头一揪,如此虚弱又未被善待的季慕书,见了她的第一句话不是拜托她去跟徐腾求情,而是担忧独孤我行的状况,张静心里明白她是真的心系独孤我行。

  “怜儿,你怎么……”张静瞥见搁在一旁的饭菜,又冷又脏,忍不住潸然泪下,“徐腾真是的,他怎么让你吃这些东西。”说着,她从袖袋里拿出偷偷挟带进来的白馒头,一手伸进牢栏抓着季慕书的手,一手将馒头放在她手心上。

  虽是白馒头,但温温的、带着香气,季慕书饿坏了,恨不得两口就吞下俦头,可是她的心更记梓着独孤我行。

  “静姐,独孤我行没事吧?他还活着吧?”因为虚弱,她声音很细很小。

  张静点头,“将军还活着,只是一直昏迷,有时醒了也是意识模糊,不一会儿又昏过去。”

  “是吗?!”她欣慰的露出笑意,“那就好,那就好……”

  她不断的向上天祈祷独孤我行能逃过死劫,看来,上天回应了她的祈求。“怜儿,他们说翟牧是甘毅派来的人,你真的跟他……”

  “我没有。”季慕书委屈落下两行泪,“我真的不知道阿牧是甘家派来的,直到那天晚上他说要带我走我才知道,请你相信我。”

  张静猛点头,“我信你,我当然信你。”

  当所有人唾弃她、痛骂她的时候,只有张静怎么都不愿相信季慕书是那种蛇徽心肠的女子,她为季慕书抱不平,可又无法为她做些什么,非常痛苦。

  徐腾下令谁都不能见她,张静也是等了好多天才终于鼓起勇气前来一探,看见一个原本活蹦乱跳的女孩才几天光景便被折腾成这般,她很是心疼。

  “怜儿,你不是一直想走吗?为何翟牧要带你走,你却没走?”张静问。

  “我.”季慕书秀眉一蹙。

  是的,她有机会离开,而且如果第一时间跟着郑牧走了,独孤我行便不会撞见他们,甚至被刺中毒。

  “当阿牧要我跟他走时,我只想到你、孩子们,还有……还有他……”她多么不愿意承认自己跟这儿有了牵绊,可那已是事实。

  张静听着,了然一笑,“怜儿,你喜欢将军吧?”

  季慕书一愣,怔怔的望着张静。

  喜欢?那是喜欢吧?在意着他的眼神,在意着他的心情,在意着他说的每一句话,他做的每一件事。当感觉到他的视线时,不是厌恶或恐惧,而是评然心动。看不见他时,会莫名的想起他,他出现在眼前,会假装讨厌他。

  想起他的时候,胸口就饱涨着、发热着……是啊,她确实是喜欢着他——尽管她希望这不是真的。

  “有些话,你留着当面跟他说吧。”张静叮嘱着,“我不能久待,你要保重自己呀。”

  季慕书点点头,未干的泪痕又湿。

  檀县,太守府。

  “你说什么?”受季功昭之邀到太守府作客的甘鸣远,气怒的瞪着郑牧,“你都见着她了,却没把她带回来?!”

  “甘公子,”郑牧抱拳禀报,“是季姑娘不肯跟属下走。”

  此话一出,不只季功昭一震,一旁的甘鸣远也吓了一跳。“你说怜儿不肯跟你走?那是什么意思?”

  甘鸣远急问,眼底有一丝慍恼。郑牧面有难色,困难地道:“这、这……属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什么叫不知道该怎么说?”

  甘鸣远脸一沉,“本公子要你现在就说!”

  郑牧看看他再看看季功昭,似有难言之隐。

  “快说!”甘鸣远突然重重拍案,恼怒至极。

  郑牧一惊,连忙回答,“季姑娘不肯离开独孤我行。”

  闻言,甘鸣远陡地扬高声音,“你的意思是…………”

  “独孤我行被属下刺伤后,她明明可以跟我一起逃走,可她不肯离开受伤的独孤我行,属、属下斗胆猜测季姑娘的心已经……”

  “放屁!”甘鸣远不待他把话说完,气恨的砸了案上的茶壶跟茶杯。

  见甘鸣远如此愤怒,季功昭满心不安,“郑牧,你所言是真?!”

  “属下不敢胡言。”

  季功昭眉头深锁,暗自觉得不妙。怜儿不肯离开天狼寨,不肯离开独孤我行,这意味着什么?她是天狼寨、是独孤我行的人了?或是日久生情,她对独孤我行动了心?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对他都不是好事。

  甘鸣远若为此事生气甚至迁怒,那他真是吃不完兜着走了。

  “不可能的,独孤我行一定对怜儿下了什么药或是拿什么威胁她。”他转头看着盛怒的甘鸣远,“甘公子,小女对公子的风采十分倾心,绝不可能看上独孤我行那种杂种,她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宽。”

  甘鸣远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季怜儿不肯离开独孤我行,这对他来说是莫大的耻辱,他比不上独孤我行吗?他可是太师的独子,是当今太后的表弟,集万千荣宠于一身呢!

  独孤我行算什么?他不过是个逃离京城,落草为寇的落难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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