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耳根一热,刚才盯着简讯发愣的样子全都被他看见了,“我哪有?我只是在想事情……”
李霆慎扬起唇角,露出一抹温和的微笑。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他本来就没打算为难她。他走上前,将手中的提袋搁到她的桌子上。
“这又是什么?”她抬头,有些不悦地瞅着他瞧,不是说好别再送一些有的没的过来吗?
“你的晚餐。”答案却是这般。
她怔住。
“既然你死也不肯跟我吃一顿饭,我只好亲自送饭来给你吃了。”一句话说得不疾不徐,从容不迫。
啊,是了,她这才意识到“亲自”这回事。
先前那些莫名其妙的鲜花和礼物,他总是透过他的秘书送过来,就算是邀她共进晚餐,也是透过秘书传达。
但是今天却……
“那我先走了。”他突然道别。
“欸?”她愣了下。就这样?他就只是来送个晚餐?
她的反应让李霆慎有些暗喜。不过,他很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
“你不是要忙着拟企划?”他略眯起眼,俯视着她。
“呃……对。”她假咳了声,清清嗓,收起刚才那稍嫌痴傻的表情。
“那你好好加油吧,别留太晚。我走了。”语毕,他摸了摸她的头,随即转身离开。
留下一脸错愕的她,以及尚未下班、二度嗅见绯闻气息的同事。
半个月后,迫于曹义锋的打压,杨郁娴只好硬着头皮、交了一份换汤不换药的节目企划出去。
下了班,回到自己的套房,她有一种被榨干的感觉。
洗了个热水澡,虽然时间才晚上九点不到,可她已经累瘫在床上,连动也不想动,呈大字型地躺在那儿,盯着天花板发愣。
直到有人按了门铃。
她跳了起来,先是皱了皱眉头——怪怪,这时间还有谁会来按门铃?房东?管理员?还是住隔壁的OL来借东西?
她抱着疑惑起身应门。
“锵锵~~~”
是詹如兰。她满脸春风地站在门外,笑得心花怒放,手上还提着一袋像是某家烘焙店的包装纸袋。
“你干么?”杨郁娴看着她,有些错愕,“都九点多了,怎么跑来我这?”
“我刚好在附近联谊,结束后经过那家很有名的蛋糕店,就想说买个布朗尼来孝敬你啦!”话才说完,不等对方邀请,她已经迳自踢掉高跟鞋闯入了杨郁娴的小小基地。
“你又去联谊?!”杨郁娴诧异地看着她,不是圣诞夜才去过一场?“你是有这么缺男人吗?”
“吼,干么讲这样?”詹如兰随手将烘焙店的纸袋一搁,回过头来碎念道:“圣诞夜那场你没去,所以你不了解。那天去的“货色”简直只能用“灾难”两个字来形容。还好你没去,不然你大概会……”
突然,她止住了声音。
因为她留意到这房间里有个角落堆满了精品店的纸袋,大大小小,有香奈儿、迪奥、卡蒂亚、LV、Prada……
詹如兰呆愣了几秒,随即惊呼出声。
“你!你这女人!从实招来,你刷爆几张卡?!”妈妈咪呀,这女人是发疯了吗?怎么突然砸钱想把自己变成伪名媛?
那充满戏剧张力的反应,逗得杨郁娴大笑出声。“紧张什么?那不是我的啦。”
“欸?不是你的吗?”詹如兰这才冷静了些,而后像是理出了另一个可能性,“啊,我懂了,是租来的道具吗?”
有时候因应节目需要,节目部的工作人员会去精品店里租借一些衣服或装饰品来使用,或是寻求一些免费的赞助。
不过……“那不是助理要做的事情吗?”
杨郁娴却只是沉默。
然后,两个女人互视了几秒钟。
“啊!”倏地,詹如兰击掌,恍然大悟,随即挤出一抹暧昧的诡笑,“该不会是……该不会是男人送你的吧?”
杨郁娴耸耸肩,算是承认了。
“谁?是谁?谁谁谁?谁这么大手笔?”詹如兰已经陷入疯狂的状态,不断逼问。
拗不过她,杨郁娴只好将事情的始末简单道过一遍。
“哇靠,你的男人运也太好了吧?这种强运能不能分我一半啊?”
“可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一个条件那么好的男人,莫名其妙就开始追我,而且中间根本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这是她的心结,就像是一朵笼罩在她头顶上的乌云,挥之不去。这也是为什么她迟迟无法接受李霆慎的原因。
她觉得自己在他的面前,不像是个女人,倒像是某种收集品……
“唉,你想太多了啦!这种好康的事情,别的女人想遇都还遇不到,你还龟龟毛毛什么?”
詹如兰乐观地拍了拍她的肩,注意力已经转移到那堆精品上。她擅自翻开纸袋,朝里头探,又问:“所以他都送了你什么?”
“不知道。”她耸耸肩。
“嗄?不知道?”
“我后来都没拆了,以后再找机会还给他。”
“你真的不打算接受他的追求?”詹如兰不可置信地望了她一眼,随手打开一只绒毛盒,里头是一对镶钻耳环。
“可能不会吧……”她垂眸,无法形容心里的感受,那是一种极端不踏实的感觉。
就好像她正处于一场醉人的美梦里,而她却不知道自己何时会醒来。
第3章(2)
“为什么不要?你自己也说了啊,他条件很好,不是吗?”再翻开另一只精品袋,里头装的是一件高贵典雅的鹅黄色洋装。
杨郁娴忍不住闭了闭眼,叹息,“……因为我们不适合。”这是最后的结论。
詹如兰闷哼,嗤笑了声,道:“还没试着交往,怎么会知道不适合?”
“这需要试吗?”她偷偷翻了个白眼,牵唇冷笑,“独角兽和猴子怎么谈恋爱?这种事情光看就能知道结果吧?”
“所以你是独角兽还是猴子?”
“詹如兰,你很欠扁。”她恶狠狠地瞪着对方。
“我很认真耶!”詹如兰抬起头来,拿起那套从来没被穿过的新洋装,在她面前晃了晃,道:“你连试都没试过,怎么会知道你穿了之后会不会变成独角兽?”
杨郁娴一愣,而后尴尬的微笑,“你该不会真的要我穿那种衣服吧?”
“Why not?很好看啊!”
“拜托,你这辈子哪时候看过我穿那样?我不适合那种……”
“你又来了。”詹如兰断然制止她的辩驳,睨了她一眼,道:“你的感情观就跟你穿衣服的习惯一样,没试过就说不适合,哪有这种事。”
说完,她强势地将洋装塞到杨郁娴的怀里,“呐,去试穿看看。我倒是觉得这男人有用心,居然还可以买对尺寸。”
像是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杨郁娴先是怔愣,接着是讶异,最后则是静默无言。
是呀,她怎么会没想过呢?一个男人怎能仅以目测,就把一个女人的身材看得如此“精准”?
他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心思在凝视着她?
光是这样的想像,就令她耳根发烫、心律骤增……
然后,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换上了那套洋装,詹如兰却不因此而满足,依序又递来一串珠链、一对耳环。
站在全身镜前,她已然不认识镜子里的那个女人。
“唷?不错嘛!”詹如兰倒是给予相当正面的评价,“瞧瞧你,整个女人味都飘出来了!”
杨郁娴张着嘴,呆若木鸡,压根儿没听见詹如兰后来又说了什么。
必须承认,镜子里的女人让她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