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莉,你是在考验我的极限吗?”
“我只是要你放了我。”
“你的心不可能这么冷硬。”
“我学你的!”毛小莉马上给他一击,“你的心比我更冷硬,当你提出那‘一夜’时,你的心又在哪里?”
丁海德只是眯眼沉思。
“我要回澳洲。”
丁海德摇摇头,一副什么都好商量,但是这件事绝对没得谈的坚决,一旦她离开台湾,那么要找到她就不容易,只要她那边的人不透露她的讯息。
“我要回澳洲过圣诞节!”她愤怒的轻拍一下桌子。
“圣诞节在哪里都可以过。”
“对!而我要在澳洲过。”
“毛小莉!”
“其实我也学到一个教训。”毛小莉反省着,“之前我太天真,以为很多事是可以解决的,所以我愿意放弃原则去帮需要我帮助的人,可是我的力量毕竟太渺小,而且我的对手也太厉害,所以到头来受伤的是我,我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丁海德心疼的看着她。
“姨丈当然有错,阿姨或许也有错,但是都二十几年过去了,对与错还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母亲……”
“当我听到阿姨提起那些往事时,我曾为她掉过眼泪,但是人都死了,所有的恩恩怨怨是不是也该随风而逝?”毛小莉这会是平心静气的,眼中也有很多感伤。“姨丈的心中永远有着愧疚。”
“是吗?”丁海德一脸讽刺的表情。
“我阿姨也是。”
“我不知道她的心会这么‘柔软’。”丁海德口出恶言而且表情不屑。“毛小莉,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的很多痛苦回忆,不是说遗忘就遗忘得了,没有这么容易。”
毛小莉耸耸肩,“那就随你什么时候遗忘,反正我又不会继续留在这里。”
“你会留在这里。”他强硬道。
“那就看看到时是谁赢!”
*
杜文峰来台湾不过三、四天而已,但是他已知道自己永远失去毛小莉,就算可以当一辈子的朋友,但他永远也不可能和她共组一个小家庭,过那有如神仙般的美好日子。
也不过才两、三个月前,她说要回来台湾探亲,顺便看看有什么工作机会,可是这一回来后,就注定他们无缘的结局。
说来还真是讽刺,尤其是在见到那个丁海德之后,他更知道自己是毫无胜算,和他比起来,自己顶多只是一个敦厚老实的男人,也许绝对“安全”,但恐怕也只是一杯白开水。
这日天候稍晚时,当毛小莉提议泡咖啡并且聊八卦,他便决定要和她好好的把事情说明白。
“小莉,你确定你会和我回澳洲吗?”
“你怎么会这么问?”将一杯又香又醇的咖啡放到他的面前之后,她不解的看着他。“我当然是要和你回澳洲。”
“但是我有预感你会在台湾过圣诞节。”杜文峰有些悲观的肯定。
“你胡说!”她笑骂。
“你爱那个丁海德吗?”
“杜文峰!”毛小莉给他一个邪恶的鬼脸。“我说泡咖啡聊八卦时,并不是在指这些事。”
“那你爱他吗?”杜文峰再问。
“我要收回咖啡了哦!”
“他看起来很有权势。”杜文峰又自顾自的说。
“他自以为是罢了。”
“他认为你是他的吗?”
“他做梦!”
杜文峰也是念心理学的,虽然毛小莉表面上都是持抗拒的态度,但她的内心明明不是这么想,因为就他对毛小莉的了解,她绝不是那种怕权势的人,如果她真想拒绝那个丁海德,她一定能很彻底的就拒绝他,可是眼前的情形并不是这样。
“小莉,我其实已经被三振出局了,是不是?”杜文峰仍很有风度的问。
“什么出局不出局?我们永远是朋友。”
“永远是朋友。”杜文峰知道这句话所代表的意思。“小莉,我一直以为我们有机会。”
“文峰,我知道你对我的好,但在我的心中,你就像是始终守护着我的大哥哥,我喜欢你,但是我对你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感情,我没办法对你有任何的绮想。”
“而你对丁海德就有那种感觉?”这不是吃醋,他只是要弄明白。
“这问题太……”毛小莉不答。
“他是爱你的,我看得出来。”杜文峰一叹。
“你看得出来?!”
“那晚当他发现我住在这里时,他的反应已经很清楚了,若不是肯定我们之间不会有什么,他铁会杀了我。”杜文峰很平静的说。
“他的脾气是有些火爆。”毛小莉摊摊手。
“他爱你。”
“他只是要我痛苦!”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毛小莉不得不把二十几年前的往事从头开始说起,一直说到现在丁氏企业和海德集团的恩怨,她不该卷进去,可是她不但卷进来,还弄得自己一身的伤,亲戚的忙没有帮到,又害得自己摆脱不掉丁海德。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杜文峰了解了。“所以你曾经背叛过他?”
“我已经偿还他了!”
“而他本来该恨你,没有想到却爱上你。”
“他不爱我,他只是享受折磨我的那种乐趣。”毛小莉双手握着咖啡杯,表情和眼神都有些迷离。“他一定没有料到我敢在太岁的头上动土,居然去当卧底,他咽不下这口气。”
“我看到的感觉不是这样。”
“文峰,我们或许念的都是心理学,但这并不保证我们就可以知道别人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丁海德他一向予取予求惯了,不习惯有人和他不同调,但也该是他开始学习的时候了。”毛小莉很有智慧的说,她希望丁海德能学得会。
“所以你会跟我回澳洲?”他又怀抱希望。
“会吧!”她自己却又不太肯定。
“那么我还是有机会?”
“文峰,当朋友才可以一辈子。”
“做了夫妻也可以当朋友。”
“我不会这么想。”毛小莉的看法不同,“如果夫妻双方的关系无法维系好,那又怎么可能去做朋友呢?反而两种关系都搞不好。”
杜文峰轻啜一口咖啡,想想也是,如果毛小莉会爱上他,那么她在澳洲就爱他了,不会等到现在。
“文峰,像你这样的男人,一定有很多好女人乐于和你交往,我太野了,不太适合你!”毛小莉给他一个俏皮的鬼脸。
“但我就是喜欢。”
“你治不了我,短时间你会觉得我新鲜、刺激,但真要做夫妻……”她摇摇头,“你会吃不消的。”“小莉……”他苦笑。
“而且没有得到的永远最美。”
“这倒是。”他无奈的认同。
“这就是人性的弱点,没有得到时永远有个想像的空间,文峰,我宁愿自己在你的心中永远有段重要而且美好的回忆。”她露出一个甜美的笑。
“看来似乎也是如此了。”
“相信我,你会感谢我的。”她幽默道。
*
丁雅雅看到她的父母亲在为帐本上的数字伤脑筋,虽然他们什么都没有和她说,但她知道情形不妙,一方面父亲年纪已大,产业要外移不易,加上她又是女儿,而另一方面,台湾只要有个海德集团和经济不景气存在,她爸就翻身不了。
“爸、妈,这么糟糕吗?”
丁亮和田敏纯一向都不希望让女儿了解太多公司的事,他们只管供她吃好的、住好的,他们要她是个最幸福的女孩,可是眼前的局势只怕他们想要伪装也不成了。
“下个月如果没有五千万的进帐,那么公司就要跳票了。”丁亮死气沉沉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