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是没有关系,只要明白彼此坦承就好,我们不再玩你逃我追的游戏,这一次我们慢慢来。”慢慢来,她终究会是自己的。即使是使上这人世间最卑劣的诡计,他都会穷毕生之力锁住这个生命中唯一的天使。
“现在,我们休战,你先好好睡一觉,一切等你养足了精力再说。”他就势推她重新躺回枕上。
乐瞳心不解的睁眼凝视他,警觉地说:“别白费心力了,一切都不会改变。”才说完便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眼皮似有千斤重缓缓地垂了下来,意识缓缓地远离。
最后的意识是他那双犹包覆自己的大掌带给自己无限的安全感,随著那双手而注入一股暖流遍及全身,混沌的意识感觉到他似乎正在……笑?
“那你就太不了解我了,亲爱的。”他低低的请语带著决心。
什么意思?半寐中的她想皱眉询问,却只是逸出足的叹息声,坠入甜蜜梦乡。
直至入睡,乐瞳心都不曾发觉自己的手仍为他的大掌紧紧包握著,未曾稍离。
第十章
落地窗外,一抹新月挂在树丫上,掩映窗里抵死缠绵的一对人儿。
云两过后,东方骥翻身而下。待气息稍稍平复,他支起额,以另一只手细心撩起黏在楚楚前额微湿的一绺发丝,紧贴在唇边摩挲著,眷恋著那一缕清香和丝锻般的触感。
两人只是静静的享受著激情之后的宁静,那贴身无语的温存时刻虽没有之前的狂野热情,却是温馨宜人的,两者同样无价珍贵。
“楚楚?”过一会儿,东方骥打破沉默。
“嗯?”她漫不经心的回以一声浓浓的鼻音,慵懒的蜷卧在他身边,刚耗尽全身力气的她在酣睡梦境边缘载浮载沉。
见她慵懒宛若一只爱困的小猫咪模样,东方骥无声的笑了。
“我们结婚吧。”盘踞在心底的念头就这样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什么?!”被他抛来的话语震醒,此时她是睡意全消。
东方骥注视著楚楚脸上一连串复杂的表情,见她满脸瞌睡一扫,慢慢的直起身。
他背抵向床头,两臂环胸。“和我结婚的念头真这么恐布?”说话同时,眉头拧了起来。
她先是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复又阖上,好一阵子过去,她低不可闻的嗫嚅一句:“可是你……已婚了啊””
“不再是了。”他微笑回忆今早收到从美国限时挂号寄来的离婚协议书。
他敢用所有家当打赌,这绝对是他那个胆大妄为的兄弟所出的主意。
打两个星期前知悉所有的秘密后,鬼冢曜司一反常态开始对乐瞳心采取死缠烂打的招式。
谁会想到鬼冢曜司的黏功这般惊人,可怜善良的乐瞳心几乎是毫无招架之力。
最后他甚至是索性将乐瞳心母子俩绑架飞去了美国,害得去医院接人的东方骥扑了个空。
要不是东方骥也希望赶紧回复自由之身,他还真想磨蹭磨蹭,让太平洋彼岸的鬼冢曜司急一阵子再说。
“你不想属于我?”比起自己的迫不及待,楚楚的反应未免温吞得令人发指。
“不是……我……”她支吾半天,“我……我只是从来没有想过以这种方式属于另一个人……”结婚?我的天!
“即使对象是我。”久违的恶声又起。
楚楚非常清楚地感受到他情绪的汹涌波劝,她并不惊慌,反而以双手包住他的手,拉他的大掌紧贴自己的心房,让他感受到自己跳动的真心,并且以澄净的双眼直视他的眼底。
“听我说,我是属于你的,此身、此心,当我以整个灵魂爱著你的时候,你的心底又怎么还能容得下一丁点怀疑?”
没有想过,并不表示全然的否定,她以前未曾想过,是因为除了东方骥,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别的男人的身影,现在不想,是因为东方骥给予的爱让她有极满足的安全感。
这样被爱、被温柔呵护在东方骥羽翼下的安全感,让她不曾外求企图用世俗的婚约枷锁缚住他。
她的一字一句,声响如磬,直透沁耳,清脆敲击在他的心版上,回声悦耳。
一颗不安的心因著她的回应,稍稍踏实了。
他回以紧握,拉她的手贴向自己的胸膛,逸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叹息中带著出奇的痛苦。“我不知道。你一向不轻易表达你的心意……你不说,我又如何能得知?纵使我知道你对我有情,但有多深?我们的恋情,一向都是我追你逃,从来都是我主动的索求!若不是我一次一次的不停的追逐索讨,你大概会选择永不重回我的生命。”他想起了没有她的那段空虚、荒芜的漫漫时光,一种蚀骨的哀伤闪过脸庞,语气阴郁。
楚楚屏息聆听著他的一席话,愣住了。一股疼痛的温柔取代原有的慵懒、惬意,羞愧、懊恼充塞于楚楚的心胸。
她一直爱著他,也理所当然地以为他一定明白自己的爱。
可相爱的头一遭,楚楚自省,她从来不曾想过,坚强、刚毅如东方骥,也有脆弱、充满不确定的时候。而他唯一的致命伤,似乎就是自己了。
认清这一点,他以前时而气急败坏、时而兴高辨烈,喜怒无常的情绪波涛,似乎都找到了原因。
她目中含泪。为自己以前的任性和自我而哭。
“别哭……”他将她拉进自己的臂弯,以熟悉的体温和气息包裹呵护著她,不想见她这般衮伤的容颜。“如果结婚这念头真让你无法忍受,就当作我没提过。”他要她重新展颜欢笑,即使是扼杀自己心底最深沉执著的愿望。
瞧,即使是现在,他都还是顺著她,唯恐她受一丝委屈。而她竟然曾经会这么害怕这样一个深爱自己的人。
因为爱她,所以就纵容著她,任凭不确定在心底螫伏、刺伤自己。
他的关爱就如同他的缠绵一样深切得让自己怦然心动,明了一切的同时,她竟感动得无言以对,同时也明了自己无心的自私举动,是多么的伤害到一个深爱她的伟男子。
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前,聆听著那沉稳安定人心的跳动。
“楚楚……”
多年来,那一声声直至灵魂深处、遥遥的呼唤,一夜,一夜,情深意切。
现在她终于明白,那执著宛如一枚玲刻,而她只得卧整个心魂,颤动地、深深地回应著。
他以指为梳温柔的刷过她的发间,唇贴著的额,以低哑到几不可闻的声音说:“这些年来,我一直看著你的画,念著你的名字,你有个全世界最美丽的名字,让我夜夜低唤著,永不相忘。我收藏著你的作品,楚楚,看著你一幅幅的作品,那些止不住的阴暗、晦涩,感同身受你身心所受的痛苦,却又无能为力……那种深沉的无力感我希望这辈子再也不要体会一次。”
她依偎在他怀中,静静聆听他诉著心衷。
“我的心跟著你,一直只有你。巴黎、希腊、天山、尼泊两、秘鲁,就这么跟著……每夜我对著你的画暗暗想著:不要再疯了,楚楚。这样漫长而无止尽的折磨也该停止了,释放我吧,也释放你自己。这样的执念愈来愈深,直到有一天终于付诸实行……”
“于是你设下计谋,逼我回来重新面对你。”
他颔首。“结束或重新开始,都比悬在半空中好。”
好半晌,两人之间是长而深的静默无声。
“对不起,我只是想著过去的自己是多么的自私,”她抬起头,两眼宛若是引诱灵魂坠入的无底深潭。“我很后悔,因为自己的怯懦差点把我们过去的感情搞砸了。”她两手环著他的颈,额头倚著他的,轻喃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