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这贵妇手上戴的玉铁,以及那个她曾经在杂志上看过的限量版手提袋,这年头的骗子或坏人什么的,应该买不起这样的行头。
“几年没见,吴小姐不记得我了?”贵妇慢条斯理地在沙发坐下,修饰得齐整的秀眉一挑,“差点忘了,吴小姐摔下楼梯,把这五年的事都忘光了。”
她把提包放在一边,红唇微勾,“不过有时候忘记了也好,免得走回头路,一错再错。”
吴思偷偷翻了个白眼,此人以前是读哲学的吗?说话深奥得让人听不懂。
她扯了扯嘴角,“女士说得对,不记得有时候也是好事。”
比如说,她就从来不会想起面前这个见鬼的哲学家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就算认识,也可以藉失忆当作不认识。
贵妇以为吴思赞同了她的话,相当愉悦地笑了,“吴小姐这一摔,看来比以前要识趣得多了。”
她干笑着,礼貌地又问:“不知女士怎么称呼?来找我又是有什么事?”这人再胡言乱语,她已经想叫饭店保全把人请出去,直接带去该收留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吴思对她没有印象,但贵妇的一举一动还有脸上的神情,都让她非常厌恶。
可能是这身体残留的意识吧,这贵妇显然不会是她的朋友,而且来者不善。
“看来吴小姐的耐性一如以往的不好,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贵妇的笑容依旧完美无缺,从包里拿出笔记本,慢悠悠地问:“不知道吴小姐觉得多少合适?”
吴思楞了楞,又看了眼她手里的支票,难不成这人是来还钱的?
少说少错,她直接开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吴小姐之前答应过我不再跟凌瑞来往,现在又是什么意思?”贵妇抬了抬眼,与清淡的笑容不同,目光锐利。
这一说,吴思终于知道这人的身分,她肯定是当年侮辱沈墨母亲的凌瑞妈妈了。
果然不好相与,她收了笑容,正色道:“想必凌太太弄错了,我什么时候跟凌瑞来往了?如果说我们有接触,那也是因为凌瑞自己出现在我面前。”
“吴小姐的意思是凌瑞纠缠你了?”贵妇嗤笑一声,显然是不信。“凌瑞要订婚了,回国只是创业,又怎么会来纠缠你?吴小姐说话还是有点依据比较好。”
吴思看着她,突然笑了,“凌太太不是知道我摔下楼,没了这几年的记忆?既然如此,我根本不认识凌瑞,怎么去纠缠他?不知道这个人,又怎样来往?”
贵妇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就算凌瑞来找你,吴小姐难道可以用失忆这样的理由,无视我们之间的约定?”
听了这话,吴思更好笑了,“凌太太,既然我不认识凌瑞,又怎么会记得你?你跟我的约定,就是在我失去的记忆里面呀。”
凌母盯着吴思,面上的笑容倏地消失了。
如果不是这样的气氛,吴思真想拍掌赞扬一下她的变脸功夫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凌母的语气比吴思想像中要缓和,“是我疏忽了,那么我今日就特意提醒吴小姐一句,希望你能够遵守约定。”
“凌太太,你又错了。”吴思摇摇头,感慨道:“我已经是有夫之妇了,还去纠缠他做什么?想离婚再跟他双宿双飞,搅和掉他的订婚对象?
“再说了,当初他没能跟我在一起,想必出自你的授意。那时候没能做得成,凌太太觉得现在还能做得到吗?”
凌母的脸色又红又白,明显是气的。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她说话,吴思这样不起眼的女人居然还能如此趾高气扬?!
多年来的修养,还是让她很快平息了心底的怒意。
重新拾起贵妇应有的姿态和神情,她优雅地站起身,眯起眼冷冷道:“看来我跟吴小姐没有共识,不必再谈下去了。”
吴思真想再翻白眼,谁想跟她谈来着?
“原本我还想好声好气地劝吴小姐,免得重蹈覆辙落得一样的下场。现在看来,吴小姐很满意如今的生活,跟你的丈夫也算相称。”凌母唇边勾起一抹讥讽的浅笑,又重复了一次,“你们两个,确实很相称。”
这样明显的嘲讽吴思听不出才怪,不高兴地皱起眉头,“凌太太,不送了。”
等她出了房门,吴思突然出声唤了一声,“等下,凌太太。”
凌母挑挑眉,以为她要改变主意,却听到吴思问:“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依照这女人的性子根本不可能特意查她下榻的饭店,再眼巴巴地赶过来,肯定是有人故意告诉她的。
而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凌瑞了,又怎会突然说什么纠缠不纠缠的事?想必是告诉她地址的人顺道添油加醋了一番。
凌母讨厌吴思质问的语气,冷哼一声直接就走,“显然,不喜欢吴小姐的人比你想象中要多。”
吴思站在原地,目光闪烁。
要查出究竟是谁,又有什么难的……
第10章(1)
送走了人,吴思回到房间继续窝在沙发上,一手托着下巴沉思,一个个排除所有可能告密的人。
她跟沈墨出差,知道的人也是不少,公司里,薛敏和其他的助理们是肯定知道。
家里的话,文杰和沈小齐,还有就是自己的好友苏采都知会到了。
外面的话,凌瑞可以Pass,他不可能知道两人的动向。
薛敏知道的话,薛琪琪肯定也是晓得。只是听说琪琪前阵子回学校去了,估计不可能跨洋来告密。
至于其他人……吴思暂时还没有想到……
这么一想,里面对她有敌意的就只有薛敏了。
薛敏特意告知凌母他们的饭店,用意很明显是羞辱,或者更多的是离间她跟沈墨的感情?
只是沈墨突然被叫走,是否有可能也是薛敏的意思?不想他再受到侮辱和伤害,才特意支走了沈墨……
这样的话,事情的前后就说得通了。
当然这些都是吴思自己的推测而已,无凭无据的,很可能造成冤案,虽然她潜意识里觉得这并非是冤案就是了。
想当初薛敏还特意叫来个刑勇跟她说了多年前的事,混淆视听,她那会儿还差点着了道,实在很难不对她起疑。
既然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以薛敏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这一回很可能也是她折腾出来的。
但薛敏万万没想到,她性情大变不是因为失忆,而是因为她根本就从未经历过跟凌瑞之间的痛苦,因此对上凌母那一针见血的话语也不会太受伤。
反之,如果她真的跟凌瑞有一段很深的感情,肯定会受到严重的伤害,尤其是凌母根本就是想用钱打发掉她。
显而易见,凌瑞的妈妈只觉得她在纠缠凌瑞,这才会有后来的事,也将她当作拜金女,为了钱才会跟凌瑞在一起。
这样赤裸裸的侮辱,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
吴思不由庆幸她是五年前的人,没有跟凌瑞有任何交集,对他也没有陌生人以外的感情,所以她才能心平气和地坐在凌母的面前。
虽然听了那些话搅得自己一肚子的火,不过跟她计较,吴思只觉得好笑。
反正她跟凌瑞没有瓜葛,也不想再有任何超出点头之交的关系,不用跟凌母打交道,更无须看她的面色过日子。、
她更加高兴的是,凌瑞当初甩掉了她,省得她往后的日子都要在水深火热之中度过。
怎么看都觉得,嫁给沈墨比嫁凌瑞好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