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芳云很了解女儿那么做的原因,她不怕苦,就算要到处借钱,她也坚持要让儿女完成学业,却没想到最后还是因为自己的无能,让女儿放弃了学业,她的心真的痛到说不出话来。
乔若颖没有辩驳,她先斩后奏让母亲难过就是她不对,但她并不后悔做出休学的决定。
要念书,有得是机会,可是她只有这么一对父母,如果她害得母亲因为太过辛苦也跟着倒下,她绝对无法原谅自己,再说了,弟弟年纪还小,还在念私立高中,她是姊姊,理所当然要帮忙照顾弟弟。
“妈,你不要再打姊姊了。”乔宇纶在一旁不断劝阻。
他们一家人都很爱彼此,母亲替他们姊弟着想,他们又何尝不想替母亲分担?
他也偷偷找了一份餐馆的打工,每天晚上三个小时,但他都骗母亲说是跟同学一起去念书。
对于姊姊他更心疼了,姊姊很有责任感,为了家人,她可以放弃很多。
“我说过,妈再苦,也会让你们把书念完,为什么那么不受教!”许芳云骂着骂着,就自己哭了起来,“你们是觉得妈妈没用,担不起这个家,是吗?”
乔若颖也跟着哭了,她不断向母亲道歉,“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让你生气的,也不是觉得你没用,只是爸爸倒下了,你绝对不能跟着倒下,我要念书随时可以再念,但我只有一个妈妈,你别哭了……我答应你,我一定会考上夜间部,把书念完的。”
“妈,姊姊说的没错,我们就只有一个妈妈,我们都不希望你太辛苦太累,爸爸也需要你照顾,我和姊姊以后一定会更听话孝顺,这次你就饶了姊姊吧。”
有一对懂事的儿女,许芳云甚是欣慰,儿女说的没错,生命无法取代,这几个月来,工作、医院和家里都要顾,她早已身心俱疲,女儿能够帮忙分担的确是很大的帮助,但她还是不希望女儿放弃学业,“好,这次我可以饶了你,但你得答应我,明年一定要考上夜间部,把不足的学分补足,拿到毕业证书。”
“我答应!”乔若颖二话不说,马上允诺。
“起来吧。”许芳云下达起身令后,看到女儿的腿上一道道伤痕很是心疼,“很疼吧?宇纶,去拿医药箱过来。”
“不疼,真的不疼。”不想母亲难过,乔若颖用力摇头。
许芳云拉着女儿坐到沙发上,边审视她的伤,边问道:“你现在已经在上班了,是吗?上班的地点安全吗?做的是什么样的工作?”
“我在星耀集团的行销企划部当助理,很安全,你不用担心,只要通过三个月的试用期,我就可以成为正式员工,到时候福利会比现在更好,以后参加内部考试,还有机会升迁,是制度很好的公司。”
报喜不报忧,乔若颖没告诉母亲,自己在公司被主管刁难,也没说要擦过三个月并不是那么容易。
写企划、影印、替其他正职员工分担工作,还要跑腿泡咖啡,乔若颖被企划部的同事充分使唤,不只如此,她还常常被沉心瑀“洗脸”。
结果,她被沉心瑀当的时候,正巧被曾经的情敌沉子茵撞见了。
乔若颖怎也没想到,沉心瑀竟然会是沉子茵的姊姊,是这世界太小?还是她运气太背?
肯定是后者!
“这不是我们北圣高中的高材生吗,怎么会沦落到替人泡茶洗杯子?”沉子茵嘲讽道。
因为楚崇光先跟乔若颖交往,沉子茵一直很讨厌乔若颖,不断找碴,后来虽然她如愿和楚崇光在一起,可是楚崇光老是拿她和乔若颖比较,导致她更怨恨乔若颖,即使现在她和楚崇光分手了,心里的怨气还是无法消除。
沉心瑀纳闷的问:“你们认识?”
“认识,她是楚崇光的前女友。”沉子茵冷笑回道。
“原来你就是那个北圣之光啊。”沉心瑀不由得提高音量。
“可不是,自从她进入北圣高中之后,我所有的光环就都被她抢走了,老师眼里只有她,男同学眼里也只有她,连爸爸都说乔若颖是北圣之光。”沉子茵越说越气恼。
沉心瑀嗤之以鼻,“乔若颖,你不觉得愧对北圣之光的招牌吗?这个企划案还是拿回去重写吧。”
乔若颖没有反驳,接过企划案,“如果组长没有其他吩咐,我先出去了。”
“泡两杯咖啡进来。”在乔若颖走到门口时,沉心瑀突然说道。
“好的。”
乔若颖离开后,沉子茵马上问姊姊,“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在这里?”
“新进人员。”
“正职员工?”
“不是,还在试用期。”
“姊,她会升为正式员工吗?如果她在,我就不来喔!有她在,其他人都看不到我的存在,我不喜欢她!”
沉心瑀想把沉子茵拉进星耀集团,这也是她们父亲的希望,她们的父亲认为,进了星耀集团,就有机会成为齐家少夫人,但沉心瑀的年纪比星耀大少爷大一岁,所以父亲就把希望寄托在沉子茵身上。
可沉子茵当惯了公主,自然不想当小员工让人使唤,沉心瑀就提议要把沉子茵拉进星耀行销企划部,至少有她这个姊姊罩着。
“我也不喜欢她,自然不可能让她顺利留下来。”
“你能决定她的去留吗?”
“我是她的直属主管,我打的分数对她影响极大。”沉心瑀得意的说道:“我一定会让她滚出星耀的。”
沉子茵突然起了一些坏念头,“我建议,在她离开之前,多给她一些震撼教育。”
“你要我整她?”
“机会难得,新仇旧恨,岂能不报?姊姊不也很讨厌她,趁这个机会修理她一下,反正又不是要她的命,顶多就是伤心伤肝而已。”沉子茵坏坏的笑道。
沉心瑀点头,认同了妹妹的说法,“放心,修理她的事情,我一直都有在执行,谁让她勾引不该觊觎的人。”
姊妹俩目标相同,想法一致,狰狞的相视而笑。
一星期过去,乔若颖每天都被折腾得半死,总是有做不完的工作,每次以为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气了,又有事情要忙了。
而且她还发现一件事,她做好的企划案,最后都挂别人的名字,她委婉地问过原因,那时沉心瑀哼着气回道——
“助理是没有资格挂名的,那些企划本来就是由其他专员主导,你从旁协助,这是规定。”
一句规定,把乔若颖的不平衡塞回肚子里。
既然是规定,她只能勉强接受,谁教她是助理。
但过分的又岂止如此,那些企划都是她用心思考,加班做出来的,有时甚至一夜没睡在赶工,可是其他正式员工却不用花丁点功夫,就能捡现成的便宜,若是她做得不好,东西会直接被揉成废纸丢进垃圾桶,她也免不了要被指责,次数多了,饶是她的意志力再坚强,也会感到受伤和委屈。
为了这份工作,她休学了,被刁难了,也被压榨了,可是她却不能抱怨,只能咬牙吞忍,每次快要爆发时,她就会躲到顶楼去做深呼吸。
她很怕自己脾气一来,顶嘴回去,会丢了饭碗。
躲到顶楼,她可以偷偷掉几滴眼泪,反正没人看见,她确实是这样以为的,但事实并非如此。
她捱着墙角偷哭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传进耳里——
“为什么要哭?”
乔若颖吓了一跳,急忙低下头,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痕,“学长怎么跑来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