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探望你啊。”伊丽儿嫣然一笑,走近到希恩潘床边,弯身亲吻希恩潘。“你还是一样冷淡啊,范,连对我这个未婚妻也是一样。”
希恩潘神色仍不变,仍没有表情。“你别胡闹,伊丽儿。”
“好嘛。”伊丽儿娇哭一声,柔滑的双臂像蛇一样攀住希恩潘的脖子,说:“你不承认我这个才未婚妻也无妨,反正那里迟早的事。不过,你总不能否认我这个妹妹吧?我们关系特殊,你不觉得你应该对我特别一点吗?”丝毫不顾虑在场其他人的眼光。
希恩潘冰冷的手搭上伊丽儿光滑的手臂,却没有回应她甜软的媚笑,一把扳开她的手,说;“不要再碰我,不管你是谁都一样。”
名义上,伊丽儿的确是希思潘的妹妹没错。不过,既不同母,也不同父。伊丽儿母亲辛蒂·霍曼是现任的希特潘太太,是霍曼家族的么女儿。霍曼家族操控美国一半的运输业,南北往来——下通墨西哥,北接加拿大的货物流通有大半皆由霍曼家掌控调度,连结两大洋的通路他们也据有一席之地,势力相当庞大。
辛蒂·霍曼先和麻州政治世家出身的国会议员安德逊结婚,生下伊丽儿,没几年便告仳离。其后她又再婚过一次,但没有生育;和希特潘的婚姻,泰半是一种政治性的结合,但辛蒂·霍曼并不以为意,大刺刺的以希特潘夫人的身分活跃在社交界。
辛蒂·霍曼金发碧眼、水蛇腰,两周细细尖尖勾得像小山,给人一种蛇蝎美人的辛辣印象。伊丽儿完全是她母亲的翻版,个性却比她母亲辛辣十倍。她看上的,不择手段一定非要到手不可。
对希恩潘不留情的冷淡,伊丽儿不怒反笑,说:“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范。”
她这也不是第一次碰希恩潘的钉子了。希恩潘的魅力就在他的冷漠,不像其他那些人光会巴结诌媚。她也很清楚,只要不逾越某个界限,希恩潘尚不至于真的翻脸。所以她巧妙试探那个界限。她并不想真的惹毛希恩潘,那对她没好处。
希恩潘不理会她的笑容,反问:“你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弄伤乔顿?”
“我只是折断他一只手臂,还算便宜了他!”伊丽儿说:“他跟着你跟到让你受重伤,他自己倒好好的没事,这像话吗?”
“你不必多管闲事。听好,伊丽儿,乔顿是我的人,要杀要剐是我的事,我没拜托你,你少多事。以后,不准你再对乔顿下手。”
伊丽儿扬扬眉。“没想到你这么体恤你的部下,范。”众人口中的希恩潘,可不是这么心软温情的人。
希恩潘不理她,冷冷说:“我的话你听清楚了没有?”
他还要留着乔顿办事,不希望无关的人胡乱插手。
“知道了,我不碰他就是。不过,你得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这跟你无关。”
“你都被枪击重伤了,怎么会跟我无关!”
“你该走了。”希恩潘不打算再谈下去,下逐客令:“罗斯林,送伊丽儿小姐出去。”
“不必了!”伊丽儿俏脸一凝,很不痛快,弯了身搂住希恩潘,狠狠亲了他一记。在希恩潘发作之前说:“我走就是,你好好休息。”转头向刀疤狄恩——“我们走吧!”
希恩潘不肯告诉她,她自己会去查。她非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不可!
“罗斯林,”希恩潘说:“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可是,希恩潘先生——”
“你身为集团的总秘书长,应该还有很多事等你处理,没必要一直待在这里。”希恩潘挥手打断罗斯林的话。“而且,我父亲方才已经来过,你是他的左右手,应该没时间再在这里耗着才对。”
罗斯林只好告退,剩下乔顿一个人。
“乔顿——”希恩潘寒光射向乔顿。
乔顿的心脏一下子跳到喉咙口。“希恩潘先生,我——呃——”
希恩潘挥个手,说:“你把那天发生的事说一遍。”这才是他想知道的,还有“后来”。
“呃,是。”乔顿选过一劫般的暗觉侥幸,不敢怠慢,连忙说:“那一天我遵照您的指示,往车头的方向追查。列车因故延迟发车,我一直走到了最前方,就在那时候,突然传来枪响的声音,我立即回头跑回去。等我赶到的时候,我就看到,呃,看到希恩潘先生您躺在地上……”
“就只看到我吗?”
“不,还有那名东方女孩,她就站在你身旁,我怕她对您不利,朝她开了一枪。然后,六九和塔娜博士就将她带走,我对他们又开了一枪,因为担心希恩潘先生您的情况,没有再追下去——”
“他们搭上火车逃了吗?”
“我有看到他们往列车方向逃逸。不过,我们派往下一站拦截的人员并没有任何发现。”
让她给逃了!希恩潘握拳抓皱了被单,内心一阵说不出原委的激动直扑上来,引发出更强烈的执拗。
“乔顿,”他眼神阴了阴。被杨舞亲手所伤的他,更加执着要抓回杨舞。“立刻去清查塔娜博士的家庭、交友情况及各方面关系,只要是关于她的一切、可能的去处,都给我仔细调查。还有,派人在各大机场港口盯着。州警那边有我们的人吧?把照片传给他,叫他找个名目,用点关系,让其他州警有消息就通知我们。此外,调查塔娜博士银行帐目的来往情况。”
“我马上就去办,希恩潘先生。不过,呃,我已经先做了一些调查……”
“说。”
“塔娜博士父母很早就过世,没有任何兄弟姐妹,也没有密切往来的朋友。在艾尔发,她通常也是一个人行动,跟邻居亦无密切交流。不过,我查到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塔娜博士曾在十数年前和一个名叫派特的男子同居结婚,但没有注册。这段关系相当隐密,几乎没有人知道。那个叫派特的父母在奥克拉荷马乡下有座农场,十年前派特父母过世后,农场由派特继承。此外,我们还追查到,塔娜博士银行帐户里的钱,被指定移转到离奥克拉荷马市约八十哩的一个叫‘银峰’的小镇上的银行。”
“很好。”希恩潘拔下仍挂着的点滴,跳下床,抓起搁在椅背上的衣服边穿边说:“你马上去调派一组人员过来。叫他们准备麻醉枪,我要抓活的。剂量放重一点,我要他们中枪便倒,没有时间再逃脱。”
“是。啊!可是,希恩潘先生,您的伤还没有好——”
“罗嗦!”希恩潘踉跄一下,险些站不稳。他挥开乔顿,扶住椅背说:“快照我的话去做!”
乔顿只得快步赶出去,不敢再回头看。
“等着吧,杨舞……”希恩潘阴声低响,身子一歪,软跪了下去。“六九……”他非杀了那个人不可!
他挣扎站起来,大力地喘息着,胸口渗出了血。
***
“听说希恩潘已经醒来,脱离了危险期,还好到可以下床的地步了。是不是这样?妈。”尼尔·希特潘支头跷脚至坐在椅上,一边不耐烦地敲打着桌子,语气悻悻的。
“罗斯林是这样说的没错。”琼·希特潘优雅地喝着下午茶。
“哼!那小子真的命大,胸口吃了一枪居然还没要了他的命!”
琼·希特潘放下午茶,说:“这种话你可别在外头乱说,尼尔。”
“外头!?”不提还好,一提尼尔就火冒三丈,“虎地”站起来,刷地一把拉开还得密实的窗帘,指着屋外希恩潘派来的、形同监禁他的那两名大汉,脸红脖子粗地大声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