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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担心,不会有事。忠靖伯太夫人受严玉堂与包春香的挑拨,对你多有不满,我担心她会对你不利——”宗将藩虽弃天下,言行间仍溢满君王的气魄,理所当然地直呼当今王贵的名讳。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没有我不知道的事。”他轻笑道:“朝廷内外,包括宫中,都有为我效死之士。不过,真正知道我并未死的,只有救我的那名部将,以及少数的将领罢了,我并无意引起骚动。”

  我沉默不语。以此情况看来,宗将藩若欲复辟,推下严奇,实是轻而易举之事。

  “怎么了?”他见我突然沉默,不解问道。

  我看着他,静静看了很久,才轻轻问道:“宗将,你不后悔吗?为了我放弃这一片大好江山……”

  “当然不后悔!”他直视我双眼,字字坚定不疑。

  “那么,私闯宫禁,罪当万死,就算被人发现,你也不怕?”我轻轻说,望着他的眼里淡淡孕出笑意。

  “不怕。”他含笑回道。

  这已不是他的王宫,倘若被人发现,后果难料。

  然而,这并不重要。我更担心的是,他冒险露面,此后会否发生什么争扰波折,恐将难料。

  宗将藩盖世的气魄,凌人的气势,不是常人所能有,长此以往,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到那时,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实在无法去揣测!

  “别想太多了,银舞。”他看出我的忧虑,安慰我说:“等我北征回来,我即刻带你离开王宫,远离这一切,过属于我们的日子!”

  但愿如此,我不希望有任何事发生。

  “我等你,宗将。”我想起我对他的承诺,情深悠悠。“如果我能再回来,我就愿成为你的王妃——这是我当时对你的承诺。酒已过了三巡,我早已是你的人了!”

  “银舞!”他浮现出和当时一样幸褔满足的笑容,满心欢喜地将我拥入怀中。

  突然一声极细微的声响由背后传来,我们同时回头,只见香儿呆呆站在矮丛旁望着我们,一脸震惊的表情,又讶异又不相信。

  “香儿?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连连发问。

  “我掌灯时分就来了,在殿房等着公主,不知不觉却给睡着,一觉醒来才发现都这个时候了……”她呆呆地回答,目不转睛地盯着宗将藩。“方才……我没听错吧?王爷,真的是您!您果真还活着?”

  “没错,是我。”宗将藩直认不讳。“你就是香儿?你要好好侍候公主,照顾她饮食起居。”

  “宗将!”我轻喝一声。他竟还对香儿如此说道,难道他不明白他如此承认不讳的严重性?

  “银舞,我走了。等我!”宗将藩不将我的轻喝放在心上,深深一笑,转身没入侬褐的夜色,一眨眼就辨不出身影。

  香儿仍然呆呆地站在原地。我轻轻唤她,她才如梦初醒,不敢置信地频频说道:“公主,香儿真的没有听错?那是王爷,真的是宗将王爷!我听说有一个长得和宗将王爷很像的人将随上王出征,没想到真的会是王爷!公主,我不是在作梦吧?那个人真的是宗将王爷!”

  香儿欣喜若狂,语无伦次地嚷叫不停。

  “小声点,香儿,别吵醒旁人!”

  我十分明白她那种狂喜。宗将藩一直是“上清国”最伟大的存在,如神般地不敢轻触。当时他“驾崩”的消息传出,很多百姓都不肯相信,坚信他还活着。而今成为事实,怎叫香儿不欣喜若狂?

  “真的是王爷!我不是在作梦!”香儿还说边露出不可思议的笑容。

  “听我说。香儿,”我表情凝重。“你千万不可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千万不能!”

  “为什么?”她笑容凝住了。

  “就是不能说,你自己想想就明白了。答应我,绝不能将这件事说出去!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看着我,先是迷惑不已,随即恍然大悟,猛点头说:“我懂了,公主。我绝对会保密,不会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你放心好了!”

  我安心点头,相信了她的诺言。

  当空不知打那吹来团团的乌云,绵延如山,遮去了银亮的月光。大地陷入全然的黑暗,风萧满楼,隐然即将有一场风暴。

  第十二章

  严奇亲率王师,大军三十万,由京城誓师北伐。由于上王御驾亲征,自将大军北讨“丹纪”,随行的兵士莫不士气大振,斗志高昂。

  更重要的是,宗将藩的出现,带给兵士莫大的鼓舞与希望。虽无人敢明言,但暗地里都认定是他,无不雀跃欢欣,拜服在他的领导下。

  太后对严奇不顾她的劝阻,亲率大军征敌蛮,深感忧虑;更加怨恨我“蛊惑今上”,煽动他御驾亲征,其心可诛。

  送别王师后,她立即遣人到云舞殿传我至长生宫。

  “公主,您千万不能去!太后遣人传您至长生宫,只怕对公主不利!”

  小筑着急万分,担心我此去遭遇什么凶险。

  “小筑姑娘说得没错。”老奶奶说:“公主,您最好别去!恕老婆子直言,上王出征,宫里无人能护卫公主,万一有什么不测,那……”

  她含蓄地把话点住,默默瞧着我,意思再明白不过。

  徐少康倒没说什么,只是抱着胸看着,双眉紧锁。

  他也不赞成我冒险!

  我看看他们。没有人有笑容,全是焦虑的表情。

  “我不去怎行?”我说:“就算要逃,在这王宫里,四处是禁卫,能逃到何处去?别担心那么多,该来的还是会来!‘既来之,则安之’,想太多也没有用。”

  我走到前殿,随来人赴长生宫。

  长生宫是新建的宫殿,为旧王府时期所没有,主格局依照原靖伯府所建构,富丽的程度则较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宫女领我进正殿,太后端坐在正中央上方宝座,王后、嫣红、严玉堂、春香及香儿则依序坐在两旁下首。四旁侍立着许些宫女。

  好大的阵仗!我不由得想起在严府初见严太夫人时的情况。

  然而,今非昔比,而今,在我眼前的这名老太夫人,握有宰制我的生杀大权,只凭她一怒一笑,我的生命便可能就因此来回一遭不!我才是我自己生命全然的主人!我绝不让任何人宰制我的人生!

  “放肆!见到太后还不快下跪行礼!”春香首先发难。

  我将眼光扫向她,冷眸泛着逼人的寒意。她脸色大变,指着我叫骂道:“银舞,你未免太放肆!自恃上王宠你,便如此目中无人,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

  “够了!”太后脸色铁青,喝断春香尖锐的声音。她看着我,神色严厉说道:“银舞,你可知罪?”

  我直视她,未置任何言词。

  “你仗着一身妖冶的容貌,蛊惑今上,使他迷恋于你,不事朝政;而今又煽动他御驾亲征,不顾太后劝阻,冒险犯难,你还不知错!”严玉堂愤慨地抢言指责我。

  “玉堂!”太后怒喝一声,表情更趋严峻。严玉堂和春香虽然句句挑中她的痛处,对我痛恨有如,但她不得不自重身分,喝止她们两人宛如泼妇骂街的尖酸。

  由此看来,她老成守旧,恪守一切礼法传统,讲究地位身分等秩序原则,却不失为明理之人。

  她的地位使得她必须自持身分,却不滥权;当然,她的威仪也不容任何人挑衅。然而,我并不是今日才初识于她,她内心应该还记得当时“出卖我”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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