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碧做梦也想不到他竟会作茧自缚,他对俞思凡压根没有任何感觉,就为了与老三作对,故意请求父王赐婚,没想到父王真的赐婚,他这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愚蠢至极。
他颓丧着脸,硬着头皮和思凡拜堂。
幸灾乐祸的公子淳和公子爵开心得很,他们乐于欣赏老五的挫败。
“一拜天地!”
公子碧和思凡一齐跪下。“拜!”
公子封全身紧绷,怒焰灼烧。
“二拜袓宗!”
公子碧和思凡对着王宫的方向,再次跪下。“拜!”
公子封紧咬牙根,额际青筋毕露。
“夫妻交拜!”
公子碧与思凡面对面。“拜!”
公子封背过身去,眼不见为净。
他们两人当着众人的面,缓缓一拜,结为夫妻。“恭喜二公子娶得美娇娘。”
“才子佳人,天作之合。”
“天定良缘。”
宾客们齐声道贺,欢声雷动。
公子淳上前一步,“恭喜二哥,贺喜二哥,小弟年少时,曾与二嫂合奏,二嫂琴艺高超,无人可及,令小弟至今仍念念不忘,不知今日是否能再次与二嫂合奏?”他想测试今日与老二拜堂成亲的是否真是俞思凡,他可没忘老五先前让人易容成她,虽说父王赐婚,老五应不至于胆大妄为偷偷掉包,但不可不防。
公子爵上前附和,“在这大好日子,我们若能听得二嫂与三哥合奏,那肯定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是啊。”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
公子封缓缓转身,嘲弄瞅看着爱玩把戏的老三。“二嫂意下如何?”公子淳步步逼近。
“三叔愿与思凡合奏,是思凡的荣幸。”思凡清脆好听的娇嗓轻扬。
公子淳侧耳仔细聆听,确认这嗓音和思凡如出一辙,但嗓音能假,面貌能假,琴艺可假不了,她是真是假,合奏便知。
心烦的””公子碧朝仆役摆手,两把雕饰精美的上好古琴,立即恭敬呈上。
宾客们听见三公子淳和俞思凡要合奏,全都安静下来,准备聆听绝妙琴音。
思凡在假紫鸢的扶持下,优雅落坐,隔着红盖头,纤白指尖先是铮的起了个音。
落坐于她对面的公子淳,指尖弹动,铮的一声,给了回应。
他们俩没有商议要合奏哪个曲目,思凡美丽的手指如戏水游玩,快速拨弄琴弦,清灵绝妙好音成串流出。
在场的宾客们无不眉目含笑,点头赞叹她高超的琴艺。
公子淳跟上她的琴音,时而温柔谐奏,时而危险进逼,考验她的琴艺。
思凡接下他的挑战,时而柔情似水,时而活泼灵动,她的琴音如同她的人,从不咄咄逼人,而是温婉缠绵,教人心旷神怡,这正是天下周知,独属于俞思凡的琴音,任旁人如何模仿,也只能学得三分。
公子策不爽的低道:“老三这人满肚子阴谋诡计,真以为别人都同他一样卑鄙下流,才会想和思凡斗琴。”
公子封冷哼一声,“既然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爱试就让他试个够。”
琴艺高超的两人,琴音净琮交融,一声接一声,飞旋交迭冲上云霄,犹如飘飘仙乐,让众人深深陶醉。
当最后一个音落下,众人仍沉浸其间,久久回不了神。
确认思凡身分的三公子淳颔头,唇角噙着冷笑,“果然是思凡,高超琴艺,无人能出其右。”
她气定神闲回道:“三叔过奖。”
其他人这才回过神来,击掌叫好。
公子爵气闷,倘若思凡是假,他们便可大作文章,置老五于死地,可惜!不过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嫁给别的男人,老五肯定心如刀割,这感觉很好,他喜欢。
“听完二嫂与三哥的合奏,咱们该送二嫂入洞房,免得二哥怨咱们霸占二嫂。”
公子爵乐于见缝插针。
其他人闻言点头称是,“没错,咱们是该将国色天香的新娘子还给二公子。”
公子封眼见喜娘与假紫鸢搀扶思凡入内,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不痴痴追逐她的“背影”。
“五哥……”公子策好生担心,这一入了洞房,就大势已去。
“什么都别说。”公子封低哑着声警告。气恼的公子策不平甩袖,低声咕哝。
公子淳将他们的反应一一看在眼里,大感痛快。
今日,他们会为了庆祝老五的挫败,来个不醉不归。
好酒好菜一一端上,管弦丝竹,美丽的歌伎舞伎娱乐众宾客。
众人享用美酒美食,喝得酒酣耳热,自六公子乐死后,他们好久没这样好好乐一乐,今日总算可以借由二公子碧成亲,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自是非得好好乐乐不可。
明日将要起程前往林国的公子封避开众人耳目,独自步行至后院,傲然凝望掩上的门扉上的两个大红双喜字。
“你看得再久,也进不了那扇门,除非你想抢亲。”尾随公子封步出喜宴的公子淳凉凉道。
公子封转身看着恶意嘲弄的老三,事已至此,任他再不愿,也不得不低头,“你赢了。”
公子淳冷笑,“今夜你失去今生最爱,明日你将会如何?是否会曝尸荒野?”公子封不是很在乎道?“或许吧。”
公子淳不饶人的步步逼近,面目狰狞,“很可惜我无法亲眼瞧见你的死亡,不过思凡嫁给老二,也够折磨你了。”
“如同弦月的死,对你的折磨是吗?”公子封冷冷讥嘲。
公子淳面部表情变得更加扭曲,字字咬牙切齿,“你杀了弦月,就该以命来偿。”
始终找不着下落的弦月,终于在今日早晨遭人发现陈尸荒野,因已死亡多日,仅能靠失踪当日的衣着辨认。他恨,恨老五至极,可他忍着,一直忍着,才没在见到老五时,当着众人的面杀了老五。
他很清楚要杀掉一个人,不必亲自染血,多的是方法,他要老五为过去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代价,是以他已派人埋伏中途,看老五如何逃出生天。
“你不也安排紫鸢这个暗桩,伺机杀害思凡?依我说,你的心思比我歹毒,竟能不动声色这么多年,佩服佩服。”
“思凡是你最致命的弱点,我想除掉她,理所当然。”
“反之亦然,我除掉弦月,也是理所当然。”
月光拉长两人的身影,树影扶疏,公子淳怒视再也不是对手的丧家之犬。“总而言之,你的命,我要定了。”
“随便你。”公子封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淡淡道:“春郊时,思凡所遭遇的疯虎是出自于你吧。你的心果然够狠辣,当日弦月可是与思凡同行,猛虎已疯,会不会只伤思凡,却不波及弦月,谁也说不准,你愿置弦月于危险,想来在你心里,弦月终究不如权位重要。”
“你别胡……”公子淳皱眉,突地听见沙沙声响,他的去势极快,右掌毒辣击向藏身于暗处之人的天灵盖,“拿命来!”
当公子淳的掌心就要击中藏身之人时,先是望进那双总是天真无邪的大眼,他猛地一怔,及时收势,震伤自己,他全身冷汗涔涔,差一点他就亲手杀了弦月。她怎么会在这里?
扮成小厮的弦月俏脸惨淡,难以置信的瞪着他,抖颤着声,“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我错了,其实你们都”样,为了权位,再可怕的事都做得出来。”
原来她在他心里一点也不重要,原来他并没她以为的喜欢她,原来全是她自作多情,亏她觉得思凡会喜欢公子封很奇怪,原来,她也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