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封,你现在知道自己有多傻,也不算太晚。”
“我确实是傻。”
“我手中握有你的心头肉,不想替她收尸的话,就快快让路。”
公子封摇头苦笑,“看来我不让路也不行。”
“你知道就好。”占得上风的紫鸢唇角讥诮上扬,“公子封,凭你也妄想登上大高野怒喝,“紫鸢,休得无礼!”
紫鸢不由肩头一缩,可随即倔强的扬起下巴,只是目光仍不敢对上高野,气焰已不敢太嚣张,“他从来都不是我的主子,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高野怒不可遏,要再大声喝斥,公子封已轻抬右手制止,他不悦归不悦,终究是住口。
公子封眉淡淡一挑,“我真想知道你的主子承诺你什么,以致你这般忠心耿耿。”
紫鸢整张脸都亮了,“当然是富贵荣华,我可不会甘心于永远服侍人。”
公子封扬起自嘲的淡笑,慢条斯理道:“看来,是本公子不如老三懂得收买人心。”
思凡一怔,万万没想到紫鸢会是三公子淳派来的。
紫鸢呆愣,抿唇不语。
果然是老三的人!公子封由紫鸢的表情更加确认他的推断无误,得知紫鸢是对手派来的棋子后,他不断推敲究竟是谁如此心思缜密?
城府深的老三最有嫌疑,老三会充分利用他喜欢思凡这件事,上回疯虎攻击,紫鸢真正要保护的人应该是弦月才对。
“老三这步棋下得很精准——该说受宠若惊吗?老三竟然那么久之前就开始提防我。”
这下他和老三的梁子结得可大了,他会好好算这笔帐。
“我不跟你多说废话,命令你的人全都退开!”事已至此——主子的身分被拆穿,紫鸢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高野见紫鸢默认是公子淳的人,心下懊恼自己竟从未看穿。
公子封淡笑,没有退开的意思。
“公子封,你别虚张声势,我知道你不可能不在意这女人的死活。”紫鸢冷笑,用力扳过思凡的身子,要公子封看清楚他心爱的女人受了多重的伤,“你再不让开,我就让她在你面前流血至死。”
当公子封见到思凡背上一片鲜血时,脑中瞬间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停顿了,只觉眼前一片红,他彷佛可以听见自思凡背上流淌鲜血的声响,一声接一声,粉碎他的心。
但即使他已思绪大乱,仍旧面无表情,冷淡开口,“就这样?”
他的语气冷清且不在乎,彷佛受伤的不是他的心头肉。
紫鸢以为他会情绪激动,却没想到他依然一派冷淡,她有些紧张犹豫了,没忘记前阵子公子封曾动念要亲手杀掉俞思凡。俞思凡确实是他的心头肉,可他野心勃勃,倘若觉得俞思凡会成为他的绊脚石,想要借由她的手除去也不无可能。“你不可能不在乎这个女人的死活!不要又跟我虚张声势!”
公子封淡笑,“你不妨亲自确认我是否虚张声势。”
紫鸢抓不住公子封的心思,她眼一横,故意弄痛思凡的伤,冷笑,“那这样呢?你也不心痛?”
思凡痛得倒抽了口气,但她没有惊叫,除了不想让紫鸢得逞外,也不想扰乱公子封的思绪,不论他决定怎么做,她都相信他。
公子封似笑非笑的瞅着紫鸢,双手一摊,“就这样?”
“你这个疯子!果然将权位看得比女人还重,俞思凡,你可看清这男人的真面目了,在他心里,你一点都不重要,他如此狠心绝情,你还要爱他?”紫鸢讥笑揶揄。
思凡痛到全身抖得不象话,却笑了,“我偏就要爱他。”
“你也疯了。”紫鸢嗤之以鼻。
公子封和高野密切留意紫鸢的一举一动,当她不以为然仰头嗤嘲时,他们两个同时跃向紫鸢。
高野狠戾击向紫鸢,公子封则急着抢回他的女人。
一时大意的紫鸢没料到他们会趁隙出手,手中的匕首就要刺向思凡的心口时,她猛地后脑勺用力往后一撞。
叩一声,紫鸢的鼻梁应声而断,痛得她眼冒金星,鼻血直流,“可恶!”高野趁此机会左右同时出掌,凌厉拍向紫鸢的天灵盖。
紫鸢心下大惊,慌乱推出思凡,让思凡代她承受这致命的一击,她则转身逃跑。
高野见状,于千韵一发之际急急收掌,内力激荡胸口,使他口吐鲜血,于半空中翻了个身,踉跄落地。
公子封惊险抢回思凡,已吓出满身冷汗,当他将思凡密密实实拥在怀中,脸上的惊慌才真正显露,他的手摸到她血湿的背时,手抖得难以控制,他喉头哽住,说不出话来,慌乱点住她背后的穴道,阻止更多的血流出。
惊魂未定的思凡呆望焦急的男人,心跳得又急又快,久久说不出话。
紫鸢一逃,高野急追,怒喝:“孽徒!哪里逃!”
一队护卫跟着高野前去追杀紫鸢,其余则留下来保护公子封和思凡。
思凡眼见心爱的男人为她乱了手脚,努力挤出笑容安慰,“我没事。”
心如刀割的公子封攒紧眉心,忍不住低吼,“你伤得很重,岂会没事。”他急忙中不忘温柔的将她拦腰抱起,“别怕,我马上带你回府,让大夫过来为你诊治,你会没事,一定会没事。”他不断说着,安慰她以及自己。
“紫鸢……”她仍挂心紫鸢,虽然被紫鸢所伤,虽然埋怨紫鸢竟是三公子派来的棋子,但毕竟相处多年,她没办法说割舍便马上割舍。
“她狼心对你下毒手,你还担心她!”公子封气急败坏,除非将紫鸢千刀万剐,否则难消他心头怒火。
“啊——”紫鸢的惨叫声远远传来。
思凡肩头一缩,心知不论她说什么,封都不可能轻饶紫鸢。
公子封一心只在意她,大步将她抱上马,“这是她的选择,怨不得人。”
“可是……”脸色愈来愈死白的思凡又听见紫鸢惨叫一声,心揪痛。
公子封发现她气息愈来愈微弱,心更慌,他在她耳畔低喃,“为了我,你一定要撑住,否则我会血洗天下,你听到了吗?”
她的视线愈来愈模糊,他的焦急震痛她的心,冰凉的小手无力覆在大掌上,虚软无力的说:“不要……”
“有我在,你绝对不会有事。”公子封如是说服自己,快马加鞭赶回府。
至于背叛的紫鸢,他很确信高野会好好收拾,不会让他失望。
意识不清的思凡趴着接受大夫的治疗,当她痛得想翻身时,一双熟悉的大掌立刻按住她,不许她乱动。
总是被细心呵护的她,近来一再受伤,公子封再也难以忍受。
他特地命人建造用来藏她的圜子遭烈焰吞噬琴阁,其他兄弟应当已收到消息,那座园子再也不适合藏她,所以他将她带回身边,仔仔细细揣在心口,让所有妄想伤她的人,非得经过他不可。
他不让任何人进房,亲自照顾她,在她疼得蹙紧眉心时,于她耳畔轻声低喃,哄着,宠着。
惊心动魄的一夜过去,太阳升起,府内的仆役守在房外,随时听候主子的差遣。
心疼的公子封让未着寸缕的思凡趴卧在他身上,为了不震疼她背上的伤,大半个夜,他动都不动一下。
她那血淋淋的伤,似在心头烙了印,使他每想一次,就要痛一次。
“公子爷。”高野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
“说。”公子封仍未移动半分,声音却是放轻,不愿吵醒怀中好不容易安稳睡沉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