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胜威走了几步,又停下,回身看她。“徐明静。”
“嗯?”
“你今天……真的是……特别好看,我是说你今天特别……漂亮。”
“是,尤其是把她拖出去的时候。”
“对。”他笑意加深,坚起拇指。“Thank you。”
他走出教室,掩上门。
保镖开车,崔胜威和高金霞坐在后座。
“你别动她。她冒犯你,我代她道歉,你可以罚我,我接受。”他凛着脸拜托。
“哼。”高金霞冷笑。“知道怕就好,可惜我不是菩萨,怎么办呢?已经很久没人敢对我这么失礼,以牙还牙比较像我的作风。”
她握住崔胜威的手。“手心都是汗?狗崽子,看来你很在意那个女人啊?”她得意的笑起来。“那我更要弄她了。”
“你要折磨我到什么程度才满意?”
“从投资报酬率来看,跟你当初给我的羞辱比起来,要达到损益平衡还差得远。”
“这些年我还得够多了。”崔胜威怒视她,恨得想掐死她。“过去欠的债我早就还清。”
高金霞掐住他下巴。“够不够是我说了算。过去都还清了?哦,现在这么有成就,就恨不得把过去一笔勾消?清醒点,狗崽子,当我是用完就能拋弃的卫生纸吗?你想忘了过去,可能吗?我,就是你一辈子的阴影,你不想看也得看,好好看着我高金霞。”
她恶狠狠警告。“你的过去永远抹不掉。你希望只往前看?想摆脱我?你越这样,我就越要把你狠狠踩下去。”
他恨红眼眶。她却笑得更乐,像在逗弄玩具。
她回忆道:“几年了?从十三岁到现在,我们缘分结得太深,失去你,我会心痛的,所以不要想摆脱我——”
“随便你,但是不要牵累无辜的人。”
“她吗?”高金霞大笑。“喂,我越看你越可爱。你怎么都不关心关心你爸?不好奇他的状况吗?不想找他吗?倒是对个认识才几天的女人这么紧张。”
崔胜威别开脸,阵色阴郁。
他爸吗?哼,他爸跟死老太婆就是他恨不得斩断的过去。他只往前看,往未来奔跑,拚命将阴影甩在后头。他不想回顾那时伤得到底有多重,他都收拾好,全扔进黑洞了。
可是从那黑洞伸来的魔爪仍紧握着他,提醒他不能忘记。他瞥向被高金霞握住的手,恨不能挣脱。
“唉,我饿了。”高金霞笑问道:“狗崽子,我们去吃什么好?今天过得这么刺激,感觉可以吃很多。铁板烧怎么样?”她指示保镖往餐厅开去。
和她吃饭会倒胃口,但他没说。他的意见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他只是她的玩具。
自从徐明静和死老太婆起冲突后,崔胜威一直忐忑极了。她不知道死老太婆的可怕,但他了解,所以他一夜没睡好。
翌日,饭店晨间会议前,崔胜威走向车东元,向他伸手。
“手机给我一下。”
“欸?你的坏了吗?”车东元乖乖交出手机,看他按了几个键,掐着鼻子说话。“请问Angel老师在吗?”
“我就是。”
很好,崔胜威挂掉手机,还给车东元。
“干么接通又挂掉?”
崔胜威拍拍他肩膀,开会去。
“不解释就对了?”车东元冷哼。“至少要说一声谢吧。”
中午放饭,车东元正埋首吃便当。
一只手伸来。“手机借一下。”
又借?“不会吧?你手机还没送修吗?”他交出手机,看总裁又做出奇怪的事,一样先按了几个键,打到音乐工作室。
“请问徐明静在吗?”这次他捂着嘴说话。
彼端,工作室的工读生喊。“Angel老师你的电话,Angel老师接电话喔——”
崔胜威听见奔来的脚步声,很好,有在奔跑,在奔跑表示身体很健朗。没等她接他先挂断,将手机还给车东元。
“哥你到底在干么啦?干么打了又不讲话?你们约好玩什么游戏吗?很奇怪欸你——”
崔胜威摸摸他的头,好像他是一只可爱的小狗,挑逗完便走也。
不解释是因为尴尬,他一直打电话给徐明静,就是想确认她的安全,可是又不希望频频关心而被讨厌,这情绪好纠结啊。
晚上,崔胜威走到车东元桌旁,车东元自动拿高手机。
“我知道,你拿去。”
上道喔。崔胜威又打去找徐明静,这回电话立刻被接起,还是本人接的。
“摇滚音乐工作室,我Angel老师徐明静,请问找谁?”
很好,声音很有元气,崔胜威又要挂电话,对方抢白道:“是你一直找我吗?有什么事?是恶作剧吗?再闹的话我找警察逮你。”
崔胜威笑出来,挂掉手机,还给车东元。
“哥,你一直这样打又不讲话是骚扰人家吧?你知道对方可以回拨给你吗?手机里都有来电纪录,你不要害我被告喔。”车东元忍不住提醒。
“不会回拨给你。”
“为什么?你用我的手机打,我的号码会显示在上面。”
“啧。”真是涉世未深的小朋友。崔胜威骄傲地一拨头发说道:“打电话前先输入再拨对方的号码,这样你的手机号码就不会显示在对方手机上。”
“真的吗?”车东元兴奋起身,马上拿来手机输入那组号码再打给崔胜威。
崔胜威拿出手机展示给他看,果真没有来电号码,东元如获至宝大叫——“这约炮很方便。”
咚!崔胜威敲他头。“不要这么老实,想啥就说,又不是光荣的事。”
“可是既然不会显示号码,哥干么不用自己的手机打?”
“做蠢事不想用自己的手机。”
“欸?”
第10章(2)
崔胜威离开办公室上楼,返回住处。
今天烂透了,一早就暴雨淅沥。
整日的暴雨让天色阴郁,也让徐明静很烦躁。
她想着那只流浪黑猫——有地方躲雨吗?然后不知哪个疯子,一直打电话找她又不出声。
晚上,隐约听见垃圾车播放的音乐,她跑进厨房,拉起垃圾袋,手肘撞到冰箱,一张贴在冰箱旁的纸张飘落。
徐明静看着,是拿坡里披萨的外送DM,还有某人圈选的原子笔笔迹,圈起的是她最爱吃的墨西哥披萨。
往事猝如利刃,捅进心房……
“我要墨西哥披萨——”施振宇倚着冰箱,脸跟肩之间夹着手机,看向对面用双手忙着比手画脚的女人。
她用力比二,他微笑。“要加双份起司。”她又做个灌饮料的动作,他笑意更深。“要附可乐的组合套餐。”
她竖起拇指,他眨眨眼。“就这样,请送到这个地址——”
结束订餐,他走来,自她身后圈抱她,将她揽入怀里,脸埋在她颈弯。
“还好有你帮我,累惨了吧?”
“想不到刷油漆这么难。”她笑着,拉扯身上的衣服。“以后不能小看油漆工了。”
刚租下的地下室环境脏乱,他们俩忙着打造这儿,粉刷整理,亲自装潢,啥都自己来。此刻他们俩身上都沾了油漆,地上摊着一张张报纸以及一堆刷具。
“只要跟家里求救就不用这么累,但我痛恨被当成靠爸族。我要独力完成梦想,证明我可以。这个摇滚工作室要铺隔音海绵,这样二十四小时都能练团,这也是我们乐团的家,是我的梦想。你懂的吧?”
“哈。可是——振宇哥,为什么电影里的男女主角刷油漆还是能漂漂亮亮的,我刷完超邋遢又浑身汗臭,一点都不美。你也是,都是汗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