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一跳,懊恼地斥责他。“你干么跟过来啊?小雨需要你。”
“我有话跟你说,小雪。”他神情急切。“这件事我一定要跟你说清楚。”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她大概猜得到他想说什么,而她并不想听。“我要下楼了,他……我老公还在等我。”
听她提起丈夫,江庭翰面色一变,身子一旋,闪进电梯里,趁电梯下楼时,用力按下暂停键。
“你做什么?”她抗议。
“我要你今天跟我说清楚!”他转身面对她,双手擒握她纤肩。“小雪,你对我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装傻。
“你懂的,你明明就懂!”他咬牙。“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别说了!”她阻止他。
“不,我要说,我今天一定要说清楚!”江庭翰铁了心,英俊的眉宇纠结。“小雪,你还要欺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她咬唇,怒视他。
“你跟严永玄……你们根本一点都不幸福!他是个自私的混蛋,只顾搜集他的古董名画,一点都不关心你!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坚持跟那种男人在一起?”
“你不懂……”
“我是不懂!”他嘶吼,字字句句都像落雷,重重地劈落她心房。“看看他对你做了什么?跟你结婚当天就出门去找别的女人,在外头养情妇,一点都不尊重你,你怀孕的时候,他有对你说过一句好话吗?有稍微关心你照顾你吗?没有!他一样自私冷漠,看着你在那边痛苦地孕吐,还冷嘲热讽——”
“别说了!”
“我要说!我不懂你还对他期待什么?他都摆明了跟你结婚只是想要你的DNA,你只是他用来传宗接代的工具,说得难听点,你跟代理孕母又有什么分别?小雪,从小你就是个有骨气的女孩,你不准谁来看轻你,在造船这个传统认为是属于男人的世界里,你力争一席之地,你这么傲气、这么倔强,为什么面对严永玄时,你整个人就变了?他到底是对你下了什么魔咒?你爱上他哪一点?”
“江庭翰,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说了……”
“你以为他失去记忆,你们就能重新开始吗?你把他带回台湾做什么?让他回到你身边做什么?你不要再作梦了!就算他失去记忆,严永玄永远是严永玄,就是那么自私冷血。那天晚上的事你忘了吗?他失踪那晚,你跟他吵架,然后我们一起出海——”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击碎了江庭翰激愤的语言,他愣住,怔望夏雪。
而她瞪着他,目光锐利如刀,正如他所言,她是个傲气的女孩,挺直背脊,抿着唇,不让他看出芳心的动摇。
“不要再说了,我说过别再提起那天晚上的事,你没资格对我说这些。”她冷淡地警告他。
他受伤了,为何她对他就能这般冷傲自持,对严永玄却偏偏不能?
“我当然有资格!你明知道我爱你——”
“住口!”她厉声截断他。“以后不准你再说这样的话,尤其在小雨面前。”
她说不准?她不准?
江庭翰伤更重了。“是因为小雨对吗?因为你知道自己的妹妹喜欢我,所以才总是躲着我,对我若即若离,对吗?否则你早该接受我了……”他拚命寻觅理由,为两人停滞不前的关系找一个借口。
但她坚定地以一盆冷水浇灭他的痴心。“我没有对你若即若离,庭翰,你一向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在公司的得力助手。”
“只是好朋友?”他惘然,疼痛地笑。“你结婚后,三番两次拉着我喝酒买醉,对我吐露心事,只是把我当成朋友?”
第8章(2)
她听出他话里的伤痛,虽是处于愤慨的情绪,也不免感到歉疚。“对不起,庭翰,如果我的态度给了你不切实际的幻想,我真的很抱歉。我只是……很需要一个人听我说。”
“我可以听你说,小雪!”他激动地摇晃她,激动地想证明自己对她的真心。“只要你愿意,我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
“不用了。”她拒绝他。“我有……永玄,他会陪着我。”
又是他!又是严永玄!为何她眼里只有那个男人?那家伙根本不懂得珍惜她!
江庭翰笑了,自嘲地、沙哑地笑,笑声尖锐,又蕴着几许苍凉。“你确定吗?小雪,严永玄有钱有势,外面有那么多女人等着他宠幸,他会在乎家里还有你这个老婆吗?”
“他不会……”她紧握拳头,费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压抑胸臆翻腾如潮的情绪。“不会阿像以前那样了。”
“狗改不了吃屎,一个人的本性是不会改的!”江庭翰冷笑。“不说别的,你瞧他刚才跟那个美女立委——”
“够了!庭翰。”她疲倦地以一个手势止住他。“海棠是我学姊。”
他笑得更讽刺。“你不觉得他看你学姊的眼神很怪吗?照理说他们应该没见过面,可是他看她的样子却好像早就认识她了,说不定他们以前也有过一段……”
不行!她不能再听下去了。
夏雪旁徨地寻思,若是再纵容庭翰在她耳边胡说八道,她会崩溃的,会像那天晚上一样,抓着永玄大吵大闹的,她发誓,再也不那样失去理智了,她立过誓的……
“我要走了。”她推开江庭翰,焦急地按开门键,卡住的电梯又动了,不一会儿,电梯门开启。
她急奔出来,走安全梯下楼,这回江庭翰没追她,任由她独自回到募款餐会的会场。
她才刚踏进入口处,便听见一阵吵杂的尖叫声,现场一片混乱。
“发生什么事了?”她随手抓住一个人问。
“殷立委刚刚被人刺伤了!”
殷立委?是海棠学姊吗?
夏雪惊慌,纵目四顾,只见重重人潮挤成一团,跟着,人潮稍稍散开,一个男人抱着受伤的女子走出来。
是魏如冬,那个跟她说好扮演她丈夫的男人正抱着学姊,学姊躺在他怀里,滴落的鲜血将裙摆染成一朵艳红的玫瑰。
他经过她身边,她试着唤他。
“如——永玄,怎么回事?”
他没有回答,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他没发现她,就那么漠然地离她而去。
她僵立原地,心口凝结成冰。
殷海棠的伤并不重,只是腰部被刺了一道口,刀刃进得不深,医生很快就处理好伤口。
那名行刺的凶嫌也立刻被警方逮捕了,原来之前殷海棠曾接受某个遭受家暴的妇人陈情,替她解决了困境,孰料妇人的丈夫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因此生恨,遂决定行凶报复。
魏如冬留在医院等待医生为殷海棠疗伤,甚至主动前往警局了解调查情况,确定事态稳定后,才开车载夏雪回到严家位于台北阳明山区的宅邸。
照理说,他愿意主动对她的学姊伸出援手,她应该很高兴,可她只觉得胸口破了个洞,有名为嫉妒的虫在咬。
她吃醋,虽然在学姊面前强颜欢笑,努力安抚遭受惊吓的学姊,但她心里冒着火,火焰熊熊焚烧,逐渐蒸发她的理智。
回到严府大宅,这个严永玄自从与她成婚后便搬离的家,她的怒气终于爆发了——
“你喜欢她吗?喜欢我学姊吗?”她尖刻地质问他,尖刻到连自己都觉得羞耻。
“你说什么?”他看起来整个状况外。
“我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学姊?殷海棠,你喜欢她吗?”
“你发什么神经?”他讽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