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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妹,你好像又忘了分工合作的道理。”头上又有声音劈下来。

  怎么又来了!今天他是专门来找她碴的吗?那么闲为什么不去看别组的?

  “学长,反正我是社团后辈,选不上代表去比赛,请学长去指教前辈好不好?”

  “你忘了比赛时我们是全社到场,他们会临场抽签?”

  有这种事?“那我不要去参加可不可以?”

  “如果你参与社团的态度是这样的,还是请你退社吧,免得影响我们的活动。”

  她火了。“我又没做错什么,怎么可以叫我退社?!”

  芯容又跑过来了。“学长——”

  “你不必帮她说话。我们社团是有传统的,而且关系到每一个人,不是只有她一个。”学长的声音温和却不容辩驳,听在原青耳里像是一条鞭子狠狠打下来一样。

  “你这人怎么——”

  “原青!”芯容小声叫道,“没有你我在社里就没意思了,拜托啦!”

  死党都这么说了,好像眼前这人真有把她踢出社团的本事,原青很想再喷火,但为了好友,硬是忍了下来。

  “我会好好分工。这样行了吗?”

  “看你是不是说得到做得到吧。”

  原本围着看好戏的众人,在那人一扬眉下全部乖乖回去上工;只见那人拉了张椅在流理台边坐定,摆明是要全程监督她了。

  死男人!就知道他们和她八字不合,怎么碰上怎么气死人。

  王騴星其实手脚满俐落,只是被这种场面吓得不轻,把酒倒得太多,火又开得太大,原青在生闷气,没有特别去注意,等回过神时来炖肉已经快焦了。

  “该死的!”原青诅咒,身边坐着的高大男人脸上已经从不耐转成不豫,脸皮硬邦邦的。

  王騴星看起来简直快要哭了。“学姐,真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她是学姐,本来就该带你的,不是让你自生自灭。”

  她哪有让学弟自生自灭了?原青真的、真的很想甩了锅子走人,但想想要走的话刚才就该走了,既然都忍到这个地步了,总不能让这男人太过得意。

  她咬牙不再吭声,简直咬到牙都快断了。动手把锅底快焦的部分尽量除去,上面的炖肉还能勉强入口。

  当然,最后他们这组敬陪末座;而那个男人的眼睛老瞪着她,好像她是本社有史以来最差劲的社员,根本带不出去,更别提参加全国大赛了。

  不去最好。但这样芯容一定会很失望,她已经提过好几次那大赛有多棒多精彩……

  一直到全部收拾完毕,原青还在等那人开口叫她滚出社团,最起码也会要她全国大赛时蹲在家里。

  芯容一直满脸乞求地看着那学长,原青不想看,但那人就杵在门边和食艺社的指导黄教授说话,她想不经过他都不行。

  身子已经半出门槛,头上发话了。

  “学妹。”

  原青深吸一口气,跟芯容说:“你先把东西带回宿舍,我马上来。”

  芯容原想舍命陪君子,但看到两人的脸色后,只好乖乖离开。

  社里的人都走了,可能也是因为看到他们的对峙而走的;原青干脆学他双臂盘胸,仰头看他。

  “学长。”她学他的口气叫。

  “学弟妹要我来帮忙,我就有义务为社团争取第一名。”他审视着她,“我不认识你,一切就事论事。我自己做不到的,绝不会要求别人。刚才对你很严格,但我对谁都一样,你懂吗?”

  该死!她以为他一开口不是要嘲笑她,就是要教训她,没想到他居然义正辞严,口气还有种特别忍耐的意味,像在对小孩子说话。如果她真的发飙了,在他眼里一定变成跟小孩子没两样。

  她莫名其妙地不想被他更瞧不起,吸气又吐气后才说:“学长,我不知道社团的规定这么严,以后我遵守就是了。”

  “明天最后一次集训,也是给全团的测验,能不能跟团就看你的表现了。”

  她不吭声,点头算数,趁他还没有接口,一溜烟走人。

  多留下一秒,她不哓得自己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回到家里,又是一股酒臭味,原青蹙眉,把今晚不用的菜放进冰箱,发现里面的唓酒已经没了。

  每次看到冰箱里有唓酒她都很想把它丢掉,但知道即使丢了爸还是会再买,徒然浪费钱。

  “爸?”她轻声问。

  “谁?”不耐烦的沙哑声从沙发旁传来。

  原青走过去。果然,爸又倒在沙发旁的地上,身边还有半空的唓酒瓶,酒液倒了大半在瓷砖上。

  爸醉得连沙发都躺不住,常滚下来,有一次甚至额头磕碰得红肿才醒来。

  “是我。”原青又不自觉地压低声音。

  “这么晚回来?”唐益升语气很凶,“找都找不到!”

  “我下课就回来了。”现在根本五点不到。

  “冰箱里什么都没有!是要你老爸饿死吗!”唐益升挣扎着坐起来,气喘吁吁。

  原青深吸口气。“我买菜回来了,马上做饭。”

  “你妈如果在,才不会让家里脏成这样!偶尔打扫一下会死吗?!”唐益升重重拍了下旁边的茶几,立刻抱住头诅咒。

  “爸,我先去泡茶让你醒醒酒。”

  原青走进厨房,喘了口气,才发现自己浑身绷得好紧。

  提到妈,她的心情就更加黯淡。妈最后几年病得严重,眼见不会好了,爸爸便开始酗酒;本来原青体谅爸是因为难过才喝酒,但眼见妈病重还要担心爸,有时还会被爸吼骂,原青的心情便从沉重转为怨懑。

  现在爸越吼越凶,原青还没进家门,就已经头痛欲裂。

  厨房照例是一团乱,地上还有滑滑腻腻的剩菜,不知道是家里哪一个男人又给她找事做。

  她把水放在炉子上烧,动手把水槽里堆得老高的脏碗盘洗了,然后擦地板。

  客厅门碰地一声关了,唐益升大吼:“干!是谁?!”

  只有鞋子落地的声音,没有回答,这表示是唐原极小少爷拨冗回家了,全家也就他敢不甩老爸。

  “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唐益升叫得更大声了,接下来又是一声诅咒,显然是被自己的叫声弄得头更疼。

  “老爸,你现在自己说了什么等一下又忘了,还是省点口水吧。”唐原极嘲弄的声音已经拐到转角,接下来又是甩门声。

  原青在厨房里继续忙,不想出去当受气包。她开始做晚餐,心里不知为何想苦笑——真实生活里,做饭有在分工的吗?

  那为什么从来就没有人跟她一起做饭?

  自己又为什么想去食艺社搞东搞西的,今天还受了气?平常她天天做饭还没做够吗?

  不知怎的,在食艺社做起饭菜感觉就是不一样,究竟是什么原因自己也说不上来。也许是因为没有人跷脚等着她喂或对她大呼小叫吧!

  她心一沉。才去食艺社一个月,那种为自己做饭的美好感觉已经被破坏殆尽,就因为那一双鹰眼死死盯着她不放。

  早先她一回到宿舍,芯容马上抓着她埋怨:“原青,你干嘛连王騴星都不给好脸色看?这下被学长给盯上了吧。”

  “我干嘛给他好脸色看?笨手笨脚的。”

  “人家像只怯生生的小白兔,你怎么还凶得起来?”芯容不可思议地摇头。“而且那个学长是谁你知不知道?”

  “自以为了不起的臭屁大王,我知道。”

  “天哪,原来你真的不知道!”芯容一脸她“没救了”的样子,“卓因潋是上上届社长,在学校时就有‘厨神’的外号了,还得过全国大专烹饪比赛的个人冠军。企管系毕业后直接到法国米其林三星餐厅任职,听说在法国已经小有名气,刚被聘请回国在全国烹饪协会指导一年,报上都报导了,你居然没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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