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最后一道菜终于呈上,他立刻招来楼西。
「王爷。」楼西一步向前。
「时候不早了,待宴席结束,立刻护送皇太后和皇上回宫,还有吩咐总管,今晚谁也不准接近新房。」
「是。」一个躬身,楼西连忙领命办事去了。
回首凝望盛大的宴席,皇甫皡月没有丝毫留恋,立即转身朝颐品楼而去。途中,正巧遇见几名宾客,他却无心交谈,眼看距离新房还有一段路程,他不由多想,立刻一个提气飞上了屋檐,顺着屋檐疾驰而去。
他从来不晓得,自己也有耐不住气的时候,但在这特别的日子里,他却希望能够早一点与他的心爱的妻子相聚。
终于,颐品楼就在眼前,他无声落地,连点尘埃都没惹起。
门廊前,一对大红灯笼静静的映着晕红色的光辉,蒙蒙月色下,原本朴实古雅的颐品楼,被布置得喜气洋洋,到处都有红色的影子。
推开房门,偌大的花厅也是一片喜红。
窗上贴着大红双喜,桌上烧着龙凤双烛,四周的墙上也挂满了绣花红幔,方正的桌椅铺上了鸳鸯深红锦缎,迫下及待的再往内走去,他朝思暮想的可人儿就坐在深红锦褥上。
只见她一身嫁裳,头盖红纱喜帕,凤冠上的珍珠在喜烛的照映下,散发着美丽的光晕,只是那光晕虽美,却带着明显的轻颤,似乎是在诉说着新娘的怯意。「王爷!」
没料到皇甫皡月会提早回房,守在印欢身边的团圆两姊妹,立刻恭恭敬敬的弯腰福身。
「辛苦了,都退下吧。」勾起一抹淡笑,皇甫皡月又往前走了一步。
「啊?可、可是奴婢还得伺候王爷夫人用膳。」两姊妹呐呐地说道,神情有些紧张。
为了这一日,雷大娘可是准备了好多食物,还拉着她们叮咛了一大堆该注意的事以及不该说的话。
此时此刻,她们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得伺候王爷和夫人喝下甜汤,说些吉利的话,然后再将合卺酒准备好……
「我来就好。」皇甫嗥月开口。
「呃……是!」两姊妹虽然有些犹豫,但王爷都开口吩咐了,两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再次福身后,便迅速退到门外。
离去时,两姊妹还贴心的将门板仔仔细细的阖上,不敢让一丝风儿窜进,坏了喜烛的燃烧。
终曲随着两姊妹的离去,室内立即陷入一片宁静。
噙着微笑,皇甫嗥月一步步向前,随着脚步声的缓缓接近,印欢不禁紧张地揪紧了嫁裳。
「王爷?」
「又喊错,该怎么罚你,嗯?」
随着低沈嗓音的落下,印欢忽然感到头上一轻,红色的喜帖就这么自眼前飞了开来。
为了让她少受点折磨,他没按照习俗,用玉如意先掀了红帕,而是直接将沈重的凤冠连同喜帕,一块撤掉。
少了凤冠,她的颈子、臂膀果然轻松不少,只是在他的注视下,她却仍旧羞怯的不敢抬头。
贝齿轻咬着下唇,挣扎了一会儿,她这才小小声的喊出他的名。
「嗥月……」当话才说完,她也脸红了。
自从确定彼此的心意后,便说好两人独处时,得唤着彼此的名,只是这样亲昵的行为,总让她好不习惯,总是有几次会喊错。
「很好。」皇甫嗥月加深笑意,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别再喊错,要是再犯,绝对饶不了你。」他意味深远的警告着,可那眼神,却让印欢顿时明白,他口中的「饶不了」,其实是怎样的惩罚。
纤柔的身子微微一颤,更深的红霞登时飘上两颊,她心儿怦怦跳,不禁娇嗔跺了下小脚。
「哪有人这样的。」
他发出低笑,情不自禁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
「你是我的妻,是我的另一半,自然得喊我的名。」看着艳光四射的她,皇甫皡月总算明白春宵一刻值千金背后的涵义,只是他再心动,却还是考量到她的处境。
原本迎婚嫁娶便是一桩麻烦事,更别说在太皇太后主张下,每一道程序更是少不得,结果这一来一往,便是由清晨忙到夜里,这一刻,恐怕她连一口水都没喝过呢。黑眸里闪过一抹心疼,不由分说地,他立刻将她带到了圆桌边。
「吃点东西吧,折腾了一整日,你一定饿坏了。」
同样铺着大红锦缎的圆桌上,满满都是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虽然有些冷了,但看起来还是十分可口。
「我……」印欢本想说自己不饿的,但是才开口,他便捻了块桂花糕,塞入她的嘴里。那甜中带香的滋味,立刻引发她的食欲,让她本能的咀嚼起来。只是她才吞下,他又塞了颗红枣到她的嘴里。喂着她的同时,他也挟了好几道菜搁到了盘上,她抽空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那全是自己喜爱的食物。
原来这段日子以来,不只她观察着他的习惯,就连他也记下了她的喜好,她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他都明明白白。
水眸一柔,她不禁露出一抹甜笑,心头那股感动,让她顿时忘了紧张。
拿起竹筷,她也替他挟了几样他爱吃的菜,烛光下,两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饭菜,直到喝完了合卺酒。
「师父呢?」也许是不擅于喝酒,才喝完一杯,印欢竟忽然觉得有点无力,身子不禁软软的朝他偎靠了过去。
「亲家公正在前头,和母后、皇上闲聊呢,倒是小姨们,怎么不见踪影?」察觉到她的醉意,他双手一捧,竟将她一把抱起,来到了床畔。
「心儿和喜儿应该是跑到前头去了。」她睁着微醺的水眸,任由他将自己放到了床上。
由于是远嫁京城,两人原本说好要在今日陪着她,可谁知宴席才开始,那自远处飘来的食物香气就又诱得两人坐不住了。
两人一个爱煮,一个爱吃,循着那香味,便出了房门,再也没进来过。
「呵,那正好。」说话的同时,他也俐落的替她卸下了珍珠霞帔、红色嫁裳。而察觉到他眼里一闪而逝的闇光,印欢心头一赧,顿时酒醒了不少,一双雪白小手连忙溜进了彼此间的空隙。
「应……应该是我来才对。」红着脸,她颤颤地拂上他衣裳上的盘扣。
原本她什么也不懂,可兴许是听说了她的身世,因此在大婚之前,当今皇太后曾私底下教导了她一些事,包括为人妻该做的事,以及夫妻之间的事。
自那时起,她才明白,那夜他对自己做的事,原来还有更深的意义。
只是,既然都已经成为他的妻子了,自然得要帮忙宽衣。只不过听是一回事,做起来,似乎又是另外一回事,在他的注视下,她竟紧张得连一个盘扣都解不开。「还是我来吧。」他沈着声,轻轻覆上她的小手,三两下,便替自己卸下了一身的红袍。
当他半裸着身子,将她压向床榻时,她不禁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尽管两人之间早有夫妻之实,但是他炽热的体温,却还是让她莫名的紧张,每当他朝她靠近,那属于他的气息绵密的将她围拢时,她的身体,总会不自觉的发热发烫,接着便是一阵阵的颤栗……
「嗥月,我……」她紧张的抵着他的肩头,想拖延这一刻的来临,却又找不出任何藉口。
「嘘。」察觉到她的不安,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住了她的唇。
一个吻还不够,沿着她雪白的细颈,他沿路落下或深或浅的亲吻,而随着唇齿所到之处,大掌也俐落的一路褪去所有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