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王爷内力深厚,始终用内力护住心脉,再加上四周大穴被封,毒性无路可去,才会顺着血液逆流于口,一切皆属正常。至于王爷会陷入昏迷……呃,微臣猜测,可能是王爷体内尚有余毒所致。」老御医边说边擦着冷汗。「不过微臣已在王爷收集而来的毒药之中,发现几副相似的毒药,只要皇上肯给微臣一些时问,微臣定能调配出解药,逼出王爷体内的残毒。」
「既然如此,那你还留在这儿做什么?」
「啊?那是因为皇上您……」
「朕怎样?还不快去配解药!要是睿王爷有个闪失,朕唯你是问!」
「是!是!微臣这就去。」在皇甫韬的怒吼声中,老御医噔的一下,连忙自椅子上跳了起来,差点还与皇甫韬撞个正着。
幸亏后者反应快,连忙往后一闪,老御医这才觑了个空,连滚带爬的冲向大门,夺门而出。
门外,楼西一如往常的双手抱臂,默默的在门口守候,皇甫韬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后才慢慢的踱回内厅。
不出意料的,印欢又再次回到床畔边,此刻正拧干了湿毛巾,替皇甫嗥月拭去额头上的汗珠。
灯火之下,她的眼眸写满了自责与哀伤,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瞧得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其实皇叔中毒晕厥的事,他看得出来她比谁都还着急难过,可她却始终都没落下一滴泪。
在皇叔毒发晕厥的瞬间,若不是她奋不顾身地抱住他染毒的身躯,并用内力这出更多的毒血,恐怕皇叔的情况也不会如此乐观。
直到御医到达之前,她始终寸步不离,无论是皇叔无意识的朝她呕出毒血,还是因为耐不住体内的痛楚而发狂的挣扎,她始终没有放开皇叔的手,即使她的手被皇叔捏出一圈圈的伤痕,她也不曾露出痛楚的表情……
「今晚就由你留下来照顾皇叔。」
没料到皇甫韬会这么说,印欢先是一愣,这才缓缓的回过头。「那你呢?」「朕累了,必须回宫休息,明早还要在早朝上议论苗族之事,事情多到忙不完……」一顿,看着床榻上的皇甫嗥月,皇甫韬咳了几声,有些别扭的继续说:「总而言之,朕只是暂时将皇叔留给你照顾,你可别以为朕答应了什么,待苗族之事处理完毕,朕会马上回来。」
看着有些不自在的皇甫韬,印欢明白他是好意让她和皇甫嗥月独处,不禁露出感激的笑容。「我晓得了,谢谢你。」
「谢……谢什么!」看着印欢那如出水芙蓉般的清艳微笑,皇甫韬不禁瞬间心跳加快,口干舌燥。
要命,他早晓得这女人美得像妖孽,他干么还会脸红心跳?她可是即将要成为他皇婶的人哪!他还情愿她像先前一般,冷冷的不把他放在眼里,至少他还不会如此……呃,等等,他刚刚是怎么想的?她?皇婶?他竟然莫名其妙的就认定了她的身分?他、他、他究竟是在想什么啊!皇甫韬忽然大叫一声,接着慌张的跑出内厅。「时、时候不早了,朕也该走了。」他头也不回的直奔大门,仿佛像是逃避着什么。
「皇上,卑职送您吧。」门口,楼西忽然上前一步。
「哇!」皇甫韬不禁又大叫了一声,显然是被楼西无声无息的身影给吓了一大跳。「不、不用了,今日大家都累了,有空,你也下去休息吧。」低着头,皇甫韬摆了摆手,接着便匆匆离开颐品楼。
看着那匆忙离去的背影,楼西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才转身将身后敞开的门板轻轻的阖上,然后也跟着默默离去。
第10章(1)
夜,渐渐的沉了。
冷凉的夜风自窗外灌进,坐在床畔一直看护着皇甫嗥月的印欢,起身就想将窗门关上,可下一瞬间,一抹炽热的温度却忽然圈住她的手腕——「去哪里?」床榻上,皇甫嗥月蓦地睁开了眼。
因为昏睡,他的声嗓多了一份慵懒,听起来比平常还要来得低沉,印欢闻声,不敢置信的迅速转过头,惊喜的对上他炯炯有神的黑眸。
「你醒了?太好了,我去通知大夫……」
「不急。」他微微一笑,略施手劲,再次将她困在床畔。
「可是……」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忽然转移话题。
「刚过丑时。」她轻声回答,澄澈水眸眨也不眨的,始终直愣愣看着他。这不是梦吧?半日以前,他还口吐黑血,昏迷不醒,可如今,他却精神奕奕地看着她,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原来是深夜了,莫怪四周那么静。」他将注意力自屋外收回,却发现她眼里一闪而逝的仓皇,不禁放柔了眼神。「怎么了?」
「我……」她欲言又止。「你真的没事了吗?」她轻声问着,虽然已非常努力的压抑着心情,可那颤抖的语气,却还是泄漏出内心的恐惧。
直到现在,她遗忘不了他倒下时,那死白的脸色。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害怕过什么,唯有那一刻,她的心,却因为胀满恐惧而差点裂成碎片。
即使大夫保证他并无大碍,可她的心始终悬着、荡着,直到这一刻。
她只希望这一切都不是梦,就算是梦,她也宁愿永远都别醒来……
「我又吓着你了,嗯?」虽然她极力隐藏内心的恐惧,但皇甫嗥月还是察觉到她的不安。
撑着床榻,他忽地俐落起身,衾被沿着他的腰际缓缓落下,壮硕厚实的胸膛在半敞的单衣下若隐若现,那迥异于俊美外表的结实肌肉、性感肌理,在烛光的照映下,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周遭的空气瞬间变得有些干燥,就连夜风也吹不散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度,小脸蓦地飘上了朵红霞,她羞赧的想要转过身,却被他拉进怀里。
「啊!」她发出低呼。
「别怕。」他爱怜的环着她的细腰,另一只手则是抚上她发烫的小脸,轻轻地抹去她眉间的轻愁。「瞧,我这不是一点事也没吗?」
「可是大夫说你体内可能还有余毒……」她红着脸,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任由他抱着。虽然这样的姿态,让她羞得连脚趾都蜷了起来,但他炽热的体温以及有力的怀抱,确实让她安心不少。
「那一点毒,奈何不了我的。」他低声安慰着她,粗糙的指腹仍旧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小脸。
他的动作是那样的温柔,她不禁渐渐放松了身子,眷恋的偎入他的怀里,倾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真的?」她不确定地问,还是有些害怕。
「当然。」他微微一笑。「我自幼习武,十八岁那年在征讨苗族时,不幸遭到了暗袭,中了剧毒,幸亏捡回一命,也许是因祸得福,自那时起,一般的毒物便不容易对我造成影响,只要稍作静养,便能恢复元气。」这也就是为何他能无后顾之忧的,选择将刺客送上西天。
只是他虽有自信,却还是没料到体内的毒性会那般猛烈,一下子便发作起来,才会让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便陷入昏迷。
然而尽管皇甫嗥月说得云淡风轻,印欢却还是心有余悸。
虽然晓得他武功不弱,但乍闻他上过战场,她还是有些无法置信。
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实在太多了,多到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反应。
既然他懂武,为何从来不说?既然懂武,又为何要留住她?他的武功造诣在她之上,身边又有楼西,多了她,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助益,反倒是为了保护她,他还差点——想起那怵目惊心的一幕幕,她心头一颤,纤柔的身子不自觉的更加往他温暖的怀里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