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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不一样?”她分明就是懒。骆扬心头怒火隐隐窜动,既不解她为何百般推托,又气恼她根本就是偷懒不受教。

  世上有哪个人是一出生就会诸种技艺的?

  没有会不会,只有肯不肯、努不努力的问题。

  如果有心,没有什么是学不来、做不了的;可她自从踏进宫来,口口声声,最常说的三句话就是!我不会、我不懂、我不能。

  他身为总御厨长,都已放下姿态,不借耗费夜晚原可休憩的时间,就为了要调教她成材,能够凭自己的实力为她东家争一口气,夺下这份天大彩头,可是她还努力不到几天就全盘放弃……

  那么他这些天来究竟为她担什么心?伤什么神?

  他深深愤怒了起来。

  “我再问妳一次,”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沉紧绷,“妳煮不煮?”

  “……对不起。”她愧疚的低下头,“我真的不会。”

  “我平生最瞧不起的就是不战而败的逃兵!”他的声音因怒气而凌厉,冷冷盯着她,“不要以为妳是女人我就不忍心骂妳!”

  “我不是因为!”她猛然抬头,脸色有些苍白,张嘴欲解释。

  “妳除了说‘ 我不会’ 这三个字外,妳还会什么?”他怒哼一声。“还是妳觉得东家酒楼的生死不足令妳牵挂?或是公主的婚宴只是一场儿戏?二个天大的笑话?”

  不,不是的……她不是这样的……

  东施施有些吓坏了,惊悸地望着他。

  “但凡女子为何总被男子看轻?”骆扬冷冷一笑,疾言厉色痛斥道:“就是因为世上有妳这种装笨装傻装无辜的女人,不努力发掘自己的实力长才,不创造自己身而为人的价值,镇日就是当那赖在家里混吃等死的米虫,从父家嫁到夫家,巴望从备受宠爱的千金身分变成安享富贵的大少奶奶!就是像妳这种人,污饥了女子的好名声!”

  东施施脸上血色瞬间褪得一乾二净。

  在他眼里,她竟是这么不堪的人吗?

  “如果妳想毁了自己和东家酒楼,请便。”她备受打击的悲惨模样令他呼吸一窒,胸口莫名绞痛了起来,但他硬生生挥去这该死的怜惜感,眼神越发盛怒而冰冷?“但是不要拖累我御膳房辛勤煮食备膳的一干人等。妳若认为我是蓄意刁难妳,那好,明日一早我替妳禀明路公公,就说我御膳房能力不足,没有资格协助妳东家酒楼襄办公主婚宴,请妳东家酒楼另择高明。”

  东施施绝望而无助地望着他,想要说点什么来挽回他的心意,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

  她的确就是个没有能力的笨蛋,她的确是在逃避她的责任,的确无法面对她的恐惧和缺憾。

  她看起来好悲伤……

  骆扬瞪着她,不知怎地,突然呼吸凝窒不顺起来。

  可恶!

  明明就是她咎由自取,与人无尤,他莫名其妙心痛个什么东西?

  不,不对,他不是心痛,他是被她搞到头痛、胸痛、胃痛!

  “妳就好自为之吧!”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东施施瑟缩了下,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盛怒的他,头也不回地拂袖离去。她颓然地靠在台边,紧紧握成拳的指节激动得泛白,心口阵阵凄酸……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第5章(1)

  二更天、三更天……

  灯残夜漏,晚风带露凝霜,分外沁人生寒。骆扬伫立在清风晓月下,换上了一袭舒适的月绸袍子,黑发随意以玄色绳束于脑后,英俊脸庞阴郁沉沉如夜色,胸口烦闷仍在,犹未能舒展。他知道自己今晚脾气不小,也知道对她说的那一番重话,定伤得她不轻。

  可是这丫头实在太不争气了!

  料理是一件多么神圣慎重的事,无论是小点大菜、甜食咸食,都代表着一位厨师真心想传达给食客所能凤受、了解、分享的美味和热情。

  民以食为天,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无论是丰厚名菜,抑或只是乡间小食,只要能够让吃的人感觉幸福、酣畅、餍足感,就有其存在的真义与价值。

  所以他极其痛恨那些糟蹋了食物应有的鲜美滋味,违背了食物所要带给人们滋补养身的本意,以及不把料理和食物当一回事的人。怕热就不要进厨房,可一选择进了厨房,就要拿出所有的真心诚意与努力来,务求手底下端出的每一道菜都能令人吃了以后,情不自禁露出幸福满足的微笑。唯有能令食者竖起大拇指衷心说声“好吃”,身为厨师才有其存在的意义。

  这是他毕生追求的目标,也是严责手下必须要奉为圭臬的最高原则。

  尤其婚宴,更加不比平常。

  自古以来,婚姻嫁娶乃人生大事,须经说媒、下聘、订亲、迎娶、拜堂、婚宴、交杯,方日礼成。

  而婚宴,更属嫁娶姻缘之中,最为盛大热闹精采的重头戏。

  平凡百姓婚宴以八盆菜式为多,地里结的好瓜果好菜蔬,自家养的肥鸡嫩鸭,烙几十迭烤饼,自家酿的桃儿酒,都是席上的美味。

  中户人家婚宴多备上十二道丰美菜肴,自凉菜、前汤、热食、香炸、清蒸、烘烤、鸡鸭鱼肉鲜蔬蜜果等等小食大菜轮番上桌。

  一方富贵人家则以十六道婚宴大菜广宴亲友知交,饮的是美酒甜浆,食的是山珍海味,务必热热闹闹,面子里子俱足。

  就更甭提大小官员甚至王公贵族,那喜宴里的菜色更是集天下各方奇珍,举凡燕窝、鲍鱼、排翅、熊掌、獐子、顶级香菌等,皆是席上珍馑。所以如何能令摆宴的主人家有面子,吃席的宾客俱欢颜,就大大考验掌勺厨师的功夫了。

  他在尚未入宫主掌御膳房前,也曾受邀主办了几场大获赞赏的王府婚宴,是以他知道越在上位者,越是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既要有传统大菜,又想有创新奇馑,好于席上能够大大炫耀一番。

  所以皇家婚宴,并不是她想象中那般简单的。

  而且她东家酒楼的一十八套大菜就算再了得,再能满足江南人的口味,可若想征服吃遍天下美食的皇亲贵族们的胃口,恐怕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他恼的便是她如此不负责任,像个扶不起的阿斗,凡事不思积极进取勇敢面对,反而装疯卖傻推托再三。

  哼,她当他骆某人非为她东家作嫁不可吗?

  他脸色铁青,越想越着恼。

  “罢了,反正东家荣辱不干我事,生死笑骂便由她自去。”他傲然抬头,将她那脸蛋苍白噙泪的模样硬生生逐出脑海。骆扬强迫自己回房睡觉去。

  第二天一早,辗转反侧、翻来覆去了一整夜,没睡好的骆扬顶着阴郁的脸色,不忙进内膳房,反而先到了香膳房。芳心泡了一壶宁气安神的玫瑰枸杞茶,粉红色的美丽茶汤缓缓斟入青花瓷碗里,纤纤素手奉予面前那个沉郁的男人。

  “谢谢。”骆扬心情沉甸甸地接过茶,默默啜饮了一口。

  玫瑰的香气与枸杞的清甜萦绕在鼻端唇齿间,他吁了一口长气,一夜未眠的积郁和疲惫瞬间消散不少。

  “还是妳泡的茶好喝。”他微微一笑。

  “不是我茶艺好,”芳心嫣然一笑,轻声道:“而是玫瑰解气化郁素有神效,总御厨长心有郁结,这才恰恰合了你的脾胃。”

  骆扬一怔,随即掩饰一笑。“我哪有什么心有郁结?别瞎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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