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步路像有千里之远,钟珂被她们盯得好别扭,好不容易走到元日刚身边,她急切低问:“怎么回事?什么孩子?”
她小声到极点,谁知道他好整以暇,用平常的音量说:“昨晚跟我相亲的宋小姐气愤的回去跟媒人告状了,媒人又跟我家里告状,说我有个五岁要上幼稚园的孩子还出去跟未婚小姐相亲,很没道德。”
钟珂这才想到她昨晚做的蠢事,她怎么会没想到事情会传到他家人耳里?噢!她应该想到的!
她急急的追问:“你没跟姊姊她们说是误会?”
元日刚露出坏心眼的微笑。“我说了,可是她们说什么都不信,谁叫我是放羊的孩子,她们现在认定之前我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也是骗她们的。”
钟珂蹙眉瞪着他,她怎么觉得他好像挺满意他们被误会有孩子的?“你到底是怎么跟她们说的?为什么她们会不信?”
他咧嘴笑开,“事实上她们已经认定了我们有个孩子,跟她们说什么都没用,她们都不会相信。”
钟珂眼神透着不满。“所以呢?就认了吗?这种事可以随便认吗?我们哪来的孩子?”
“放轻松。”元日刚亲昵的捏了捏她的肩膀。“你先别开口,我把她们弄走,不然你别想回房穿衣服。”
一句话把她拉回了现实。要命!她还要上班!
她深呼吸。“好,我不开口,你先把你姊姊们弄走,我得穿衣服……”
她讲不下去了,他们两个都知道她衬衫下什么也没穿,因为她的衣物都不在房间里,她的脸热辣辣的烫起来。
他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笑了一下,把手里的咖啡杯递给她,迳自走出吧台,而留在原地的钟珂明知道他喝过了,却不由自主的喝起了咖啡,同时觉得她的处境似乎也没那么糟,反正是一场闹剧,解释清楚就好了。
“姊,你们该走了。”元日刚走到客厅中央,眼神平常,没半分尴尬地看着他的姊姊们。“你们在这里,我跟钟珂不太方便,你们也看到了,她仪容不整,现在正有些尴尬,她可能会想穿件裤子什么的……”
钟珂眼睛喷火了!他就不能说得含蓄点,措词文雅一点吗?他这样说,她们不就知道她没穿“咳——”四胞胎被早已成年的弟弟提醒这种事也很不自在,她们清了清喉咙才问:“那么孩子……”
他温和但坚定地说:“孩子的事,我会给个交代,你们回去先跟爸妈这么说。”
钟珂听到这里简直要跳起来。叫他好好解释,他却越描越黑,这样不就好像承认他们真的生了一个孩子吗?
但她答应了他不会开口,而且看这态势,如果她又开口澄清,她们几个小时之内是不会轻易走了,搞不好还会把他爸妈找来,到时她还逃得了吗?
不如就先闭嘴,默认他的说法,把善后的难题交给他,反正是他要面对他父母,又不是她。
钟珂紧抿着唇,终于看到他的姊姊们起身要走了。
等到她们真的走了,大门阖上的那一刹那,她觉得自己好像死了一遍,这种事要是常常发生,她会短命。
“元日刚!”她紧张的捉住他,急切的要跟他谈清楚,只差没揪住他衣领了。“你一定要跟你姊姊们说,我们不是她们想的那种关系……”
“这次真的没得澄清了。”他好笑地看着她,宠爱的抬手揉了揉她的乱发。
“你一早穿着我的衬衫从我房间走出来,她们还会认为我们不是她们想的吗?”
第7章(1)
不对,一切都不对。
半个月过去了,钟珂仍常常皱眉在想她跟元日刚的关系。
究竟谁来告诉她,他们是怎么从不典型的偷欢变成固定的不典型偷欢的?
每天他来接她下班,把她绑架到他公寓里,他亲自下厨烹调各式简单但美味的料理喂养她,把她喂得饱饱的,然后再把她拐到房里慢慢吃掉。
他不在她的计划里,她的计划中在往后三十年都没有男人这一块,而他却硬是闯了进来,还待得安适极了。
所以,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原不该有交集,在相亲那一夜之后就不该再见的两个人,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般亲密?
好,她承认自己只要有一天没接到他的电话就会心神不宁,但这并不代表什么不是吗?
不是因为喜欢、爱之类的,是因为他天天都出现,天天都会打电话给她,如果一整天没跟她联络,她当然会挂心。
然而在钟珂内心深处是很清楚的,不管她再怎么努力的把元日刚的存在透明化,他已经很重要了,这是事实。
她享受着他的呵护、接送、美酒美食和……呃,性,但却死都不肯承认他是她的男人,拒绝承认他们是一对在交往中的情侣。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跟他姊姊们说孩子的事,不过他姊姊们也没找上她就是,她也就合理的认定了他已经圆满的解决了。
直到这天,元家司机恭恭敬敬的送来一大壶补药,钟珂以为又是元日刚的杰作,然后她的手机响了——
“是小珂吗?”
声音亲切温和,但没听过,不知是哪位长辈?
“我是。”她皱着眉头看那一大壶的补药,一边移动游标找资料。“您是哪位?”
“我是日刚的母亲。”
“伯母!”钟珂霍地跳起来,态度也立即转为恭敬,就跟接到她大妈的电话时一模一样。
有些人就是有这种本事,光是说话就让人打从心里肃然起敬,对于男方家长的来电,她丝毫不敢等闲待之。
“日刚说你经痛很严重,又自己一个人住,所以我让熟识的中药行炖了几帖补药,都是对女人身体好的,你记得三餐温热了来喝。”说着,元夫人轻叹了口气。“肯定是月子没做好才会这样,苦了你了小珂,下次我来帮你坐月子,一定把你补得健健康康……”
钟珂一阵眩晕。“什、什么月子,伯母?”
“我跟你伯父都知道了。”元夫人遗憾地说:“孩子在国外,一时半刻也不能送回来,日刚坚持要给孩子——段心理准备的时间,我们也只能听他的了。”
钟珂生平第一次对人唯唯诺诺,她忍着想立即杀到元日刚面前找他算帐的火气,客气的应酬了元日刚的母“日刚的姊姊们都说你很漂亮,奶奶很想见见你,当然我跟你伯父也是,只是日刚一直说你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见我们,不过总算等到这一天了,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准备了些家常菜,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元夫人笑了下,慈爱地说:“总之,我们晚上见了。”
晚上见?
这是什么意思?她晚上要去元家吗?
显然在电话里询问元日刚的母亲绝不是聪明的做法,一挂上电话,她立刻打给元日刚。
“你母亲说我晚上会过去你家,这是什么意思?我没说我要去你家!”她一口气说完,等他给解释。
“我妈打给你了?”元日刚声音含笑。“她真心急。”
“心急?心急什么?”她皱眉,不喜欢这种自己无法掌控全局的感觉。“你母亲还派人送补药给我,你究竟跟她说了什么,她为什么会送补药给我?还说一定是我生孩子时没做好月子的原故,难道你还没跟家里说清楚没有孩子吗?”
他一笑,可以想像电话另一头的她有多烦躁。“我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