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牧葳的一颗心就像被人突然一把提到半空中似的七上八下,“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炎?他没好好包扎上药吗?”
“这要问他啊!不过我猜,他肯定就是没有好好上药啦!男生都这样,自以为是爱逞强,非要把小伤搞大了才高兴。刚才要不是我威胁他说要叫我爸打电话给校长恭请他去就医,他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呢!”
李青旭一脸无辜地看着正前方,半句不敢吭,谁让他是这里唯一的男生呢?
“少装无辜,就说你呢!”
果然还是中箭了。李青旭摸摸鼻子,尴尬的咳了一下。
要不是心上悬着某人的伤势,刘牧葳肯定要为这对小情侣的相处模式笑出来。林秀英自动自发的到厨房取来一个盘子,把热腾腾的麦仔煎分成三份,“喏,趁热快吃。”
刘牧葳浅笑着接过手,食不知味地吃着。
林秀英一直待到天色全黑了,才让李青旭送她回家。
安静的少年骑着脚踏车,活泼飞扬的她小鸟依人环抱住他窄瘦的腰,两人一起甜蜜蜜地遁入冬日早降的黑幕里。
有时候,一个人所求的,不过是春夏秋冬里这一点平凡的幸福与温暖罢了。
偏偏她连这都求不来、留不住。
也许她的身体里真的嵌着一个隐形漏斗,才会什么都一场空。
刘牧葳怅然低笑,转身,进屋前,盈着水波的美目下意识地看了隔壁那栋黑漆漆的屋子一眼……
心,微微的泛着不平静的涟漪,人有些恍惚。
就在这短短几秒钟的恍惚当下,两盏刺眼的光从黑幕之中出现,带着速度笔直地朝刘牧葳所站的小食堂疾驶而来。
是一辆计程车。车灯照得刘牧葳一片刺眼,不得不眯起眼睛才能去看车上的人宄竟是谁。
忽地,她两眼发直,美目瞬间瞠瞪。
“妈?!”
刘王春娇拎着手提包包,笑咪咪的从计程车后座下来,看见候在老家门口的女儿,开心的挥手,“姊姊,妈来了。”
刘牧葳顾不得脑袋发热,赶紧迎上前去,“妈,你怎么来了?为什么没给我打个电话?”她真是被老妈吓了一大跳啊。
“想来就来啦,怎么,不欢迎老妈喔?”刘王春娇佯装嗔怒的问。
“当然不是,我怎么会不欢迎你?”
“我就知道姊姊最好了,瞧,还特地出来等我。欸,老实说,是不是你爸又打电话跟你说什么啦?否则你怎么能这么精准的料到我抵达的时间?”
老爸?!
最好那位老先生有说什么啦,他就是什么都没说,她才会如此惊吓,说起来老爸这次真的很没道义不过……这对老夫老妻该不会又吵架斗嘴了吧?刘牧葳光想都觉得头脑微微发胀。果不其然,一提起老爸,老妈方才还喜孜孜的小脸登时一沉——“姊姊,我告诉你,我这次是真的被他气到了!你别想帮那老头说话。”
唉,老妈,你词汇就不能更新一下吗?你哪一次不是被老爸气到?再者,老妈未免也太瞧得起她了,她说的话要真有用,你们会动不动就吵架,动不动就有人离家出走马?
好笑轻叹,“好好好,绝对不帮老爸说话,我帮你痛骂他。”
反正明天就会有人坐立难安担心家里的老公没饭吃,火速收拾行李回家去了。说不定动作快一点,也许今天午夜,就又会有另一位不速之客抵达。
身为刘家女儿,这戏码刘牧葳少说也看了不下N次了。
“就该这样!也不想想他都几岁的人了,老是讲不听,就跟他说不要那样,他就偏偏硬要那样……”
刘王春娇劈里啪啦的对着女儿数落老公的固执与不是,仿佛委屈了许久似的,不吐不快。
“先进屋去,天冷了,我们边喝热茶边说,你应该还没吃晚餐吧?我做好吃的给你吃。”
“啊!”刘王春娇突然大喊一声,“我还有一只行李箱放在计程车的后车厢没拿下来。”
“我去瞧瞧,你别着急,大不了打电话去车行问一声就是。”刘牧葳一边安抚母亲一边回头往外看,果然看到行李箱被计程车司机安然地放在路边的含笑花前,连忙笑说:“没事,我看到了,司机先生有帮你拿下来,我这就去帮你拎,你先进屋去。”
刘牧葳催促着母亲进屋,自己则往回走了出来,刚要伸手抟过行李箱,就见不远的前方又来了一辆计程车。
心想,不会是老爸吧?
笑意从身体里涌了出来。唉,这对老夫妻还真是逗趣极了,每次吵架,一个扭头就走,一个就在后面傻追,常常上一秒还气呼呼的说这辈子再也不要理对方,可下一秒又手挽着手说要去约会。这么充满戏剧性的爸妈,别人都没有,就只有她家有。刘牧葳越想越好笑,摇摇头,噙着笑意等在原处。
第6章(2)
车子停在靠近121号的地方,刘牧葳刚想要迎上前去,一抹高瘦的身影下车来,见到站在含笑花前的她,燃着炽热的幽深黑眸再没离开过刘牧葳。
刘牧葳当下亦是一愣,噙在嘴边的笑容顿时僵了僵,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尴尬的挂在嘴边直到褪色。
原以为会是老爸,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他!
天啊,她方才还笑的一脸白痴,现在想想真是糗死了,刘牧葳手足无措了起来,很是尴尬困窘的咬着下唇,不发一语。
带着冷意的黑幕下,谁都没说话,谁也都没走开,原本无话不说的两人,就这样静默的隔着些许距离,无声遥望彼此。这一个礼拜的避不见面,让尴尬超乎他们想像,就像整桶水被打翻,向四面八方蔓延,叫人想躲都躲不掉。
蓦然想起林秀英傍晚来时说的话,刘牧葳偷偷的朝他左手瞄了一眼。白色的纱布将他的左手捆得严严实实,活像戴了拳击手套,指头处还挂着一只药袋。
这笨蛋,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那天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跟她说没事,说什么过几天就好了,结果现在却是这样。
要是之前,她肯定冲上去臭骂他一顿,然后心疼的摸摸他的头,可现在……
觉得一股热气上涌,视线很快的模糊起来,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当场失态,咬住唇,转身欲走——“牧葳!”他唤住她。
太意外了,真的太意外了,没想到下了计程车,竟会看到她,高兴的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哪怕是半秒,也舍不得把目光从她身上抽离。
他迈着步伐,大步流星地走向她。
她背对着,不肯回头看他,怕会被他看出自己的情绪波动。
一只大手搭上来,就扣在她单薄的肩膀上,“怎么不多穿件衣服,这几天冷气团报到,你不是最怕冷了?”
可恶,干么跟她讲这种温柔巴拉的话?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讲完了?我要走了。”她用冰冷的嗓音来对抗他意图瓦解他人意志的可恶温柔。
“等等——”
陆橒搜索枯肠,不断在脑中思考是否还有什么话题、理由可以留住她离开的脚步,蓦然,脑中闪过一件事情,陆橒仿佛看到初升的太阳。
“你到底还有什么事?”
“牧葳,是这样的,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请你帮忙,是关于棒球队的寒假集训。”棒球队寒假集训?她纳闷地转过身来,挑着秀气的眉,故作冷漠的说:“我又不懂棒球训练,我不认为我能帮你什么忙。”
“可是你懂料理,你会煮很多很好吃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