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连桂花都无法回答。
沐晴儿察觉古怪,但阮靖不要她多管闲事,她也不知道从何插手,不禁撇了下嘴。
北宁城是北方重镇,第一大城,人口繁密,一片欣欣向荣。
看着沐晴儿一脸若有所思,桂花忍不住说道:“夫人,你难道不觉得你与将军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将来一定会很幸福。”
“我与他没有将来!”沐晴儿没给桂花说完的机会,眼底闪过一抹难以捉摸的光芒,“不管你想说什么,我与他最终将走到劳燕分飞一途,这是你家将军一手安排的结局,我只能听从,所以我与他保持距离就好。”
“可是夫人,将军对你……”桂花欲言又止。
沐晴儿好笑的扫了她一眼,“你想说,他对我有情是吗?”
桂花用力的点着头,“桂花跟在将军身边多年,还没见过将军对个姑娘上心过。”
听到这话,沐晴儿心中还真是五味杂陈,她死过一次,实在不想再拿自己的一生放在一个男人身上。
在这个时代,位高权重者要一个人的脑袋是不需要理由,若最后她真的为了他得赔上自己的一条命,会不会太愚蠢了?
前头传来吵杂声,吸引了沐晴儿的注意力,她走向前方围观的人们一瞧,是那个恶心的色胚——胡有量!
就见他凶神恶煞的踢着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男子,一旁是一堆被砸坏的木制品。
“他妈的,这白痴弄脏了大爷的衣服,给我纳命来!”
“大爷,小犬是不小心的,对不起、对不起!我替您擦……”
“别拿你的脏手碰我,”胡有量不客气的又踢了老人家一脚。
周遭围观的人不少,虽然有人脸上写着气愤,看不惯这件事,但却没有一个人上前为老人帮腔。
“再打下去,就要打死人了!”沐晴儿皱眉,忍不住斥了一声,“住手!”
胡有量正要踢向老人家的脚硬生生的停住,狐疑的目光移到沐晴儿的脸上,竟看到他朝思暮想的美人儿。
以前总看她一身破烂,现在打扮起来,娇滴滴的模样还真是令人垂涎三尺。
“我的美人儿,真是想死大爷我了!”胡有量不客气的伸出手要拉她。
沐晴儿不屑的撇嘴,身子灵巧的一闪,“少用你的脏手碰我,识相的话,快滚开!”
“瞧这派头,听说你嫁进阮府,看来是真的。”胡有量面子挂不住,粗声粗气的说,“别以为自己真是金枝玉叶,不过就是嫁了个废人,等同守活寡。过不了多久,等你把阮家的二少爷给克死,被赶出阮府,你就只能跪着来求我了。”
沐晴儿冷冷看着他,跟他讲话简直拉低了自己的身分,她看着被打倒在地的老人家,注意到他的脚似乎被打断了,顿时怒火中烧,上前要将人给扶起来。
胡有量又伸手要拉住她,但是手还没碰到沐晴儿,头就被块木头袭击。
他痛得叫出杀猪般声音,沐晴儿吓了一下,这才看到一向沉默不多话的兰花捡起了一旁被打烂的木椅,用力的砸向他。
胡有量捂着头,鲜红的血液流下,他忍不住惊恐大叫,“还愣着做什么,把这几个贱女人全捉起来!”
他的下人全都一拥而上,只见兰花身手俐落,没几下就把几个大男人全给打趴,还不忘将胡有量试图碰触沐晴儿的手硬生生的折断。
“兰花!”桂花在一旁拍手叫好,还不忘提醒,“别忘了——还有脚,把这家伙的两只脚都给折了,看他以后怎么出门来欺负人!”
兰花冷着脸,不留情的打断了胡有量的两条腿。
“滚!”她瞪着他们,简单的吐了个字。
胡有量痛得昏了过去,他的下人连忙抬着他,连滚带爬的一溜烟跑了。
沐晴儿跟围观的人群一样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向来沉默不多话的兰花有这么好的身手。
“兰花,你好棒!”她忍不住用力的鼓掌叫好。
兰花闻言,脸上的杀气消失无踪,露出娇羞的浅笑,“让夫人受惊了。”
“没有的事。我看你打坏人,不知心中有多爽快,”沐晴儿开心的说,“你真是太厉害了!”
“谢夫人夸赞。”兰花说完,默默的退到一旁。
受伤的老人家有些狼狈的跪在地上,“多谢姑娘们相救。”
“你受了伤,别行这种大礼。”沐晴儿伸手将人扶起,“看你伤得不轻,我送你去看大夫。”
“不用了。”老人家依然惊魂未定,连忙爬到角落抱住害怕得缩着身子的儿子,“庆子不用怕,坏人走了,没人会打庆子了!”
沐晴儿走过去,低头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她弯下腰捡起方才被丢在一旁的椅子,但手还没碰到,就被庆子伸手推了一把。
“夫人!”桂花连忙伸手扶住她,脸一沉正要骂人,却被沐晴儿用眼神制止。
“庆子,不可以无礼!”老人家连忙弯腰赔不是,“对不起,夫人!这椅子是庆子的宝贝,亲手做的,最喜欢。”
沐晴儿看着一旁被打坏的木椅,“这些全都是庆子做的吗?”
“是我与庆子一起做的。”老人家叹了口气,“我老了,眼睛不太行,以前还能多做些大点的东西,但现在没法子,只能做些椅子、凳子,挣点银子。庆子的脑子打出生就不好,虽然手巧,但没人敢用他,我们爷俩只能靠着做些小玩意过日子。”
沐晴儿不怕庆子一张黑黑脏脏的脸,蹲到了他的面前,“你叫庆子?”
庆子怯生生的瞄着她,点了点头。
“你做的椅子好漂亮,可以给姊姊看看吗?”
庆子用力摇摇头。
“没关系!”沐晴儿微笑制止老人家的斥责,就算只是一眼,也可以瞧得出这椅子做得很精巧,不单老人家的手艺好,庆子的能耐也很值得期待,她从怀中拿出一张纸,“庆子跟庆子的爹能做这个吗?”
庆子没说话,目光死盯着那张图里的奇怪椅子,眼底闪着奇怪的光芒。
“这叫轮椅,姊姊的相公脚不方便,需要一个可以活动的椅子,”她柔声道:“庆子若会做的话,还能做给自己的爹,你看,现在爹的脚伤了,若有这椅子,就能推着爹四处走,你说好不好?”
庆子突然伸出手,一把将图给抢过来,塞进自己的衣服里。
“庆子,怎么可以抢东西?”庆子的爹一急,连忙斥责,“快把东西拿出来!”
“老人家,他要就给他吧!”沐晴儿站起身,要桂花拿些银子交到老人家的手里,“你先拿这些银子去看大夫,等身子舒爽些,上二胡同找沐家的奶娘,就说是沐家小姐交代你们过去,叫奶娘派人叫我一声,我会回沐府与你一见,我有事相求。”
“夫人对小的有恩,沐家我会去,只是这银子……”老人家摇着头不愿意收银子。
“拿去吧!你带着庆子过日子不容易,这银子不多,但应该还能撑些时候。”老人家想了想,最后也没推托,拿着银子跪在地上,用力的磕着头。
沐晴儿见状有些无奈,连忙将人扶起。这时她的眼角注意到角落有些动静,但四周看热闹的人全都没注意到。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她一眼就认出是被她所救的紫衣男子。
他在角落眯着眼睛打量她,眼神似乎在探索什么,令沐晴儿没来由心头发毛。
“夫人?!”兰花注意到沐晴儿的异状,不解的轻唤一声。
“兰花,你看……”沐晴儿才分心一会儿,紫衣男子已经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