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眨了眨眼,心里一片了然。
都在预料之中,连心痛也是,所以,没有关系的。
“抱歉,让你费心了。”她尽力开口,声音却像破锣嗓子般沙哑。
因为喉咙疼痛干涩,话音方落,她便狂咳不止,心电图也跟着快速跳动,那不安的哔哔声,逼得樊厉军维持不到几秒的冰山面容就地瓦解。
他冲上前抱住她咳到蜷缩的身子,轻拍着她的背。“痛吗?”
纪若宝想告诉他没有关系,但一开口就是撕心裂肺的咳。
“你等等,我叫谷医师来。”他暂时放下她,冲到门前,却发现门从外面被锁住了,他气恼的咒骂道……“可恶!该死!”
樊厉军第一次这么慌张,完全没办法冷静,他用力踢踹着门,大吼大叫,但就是没人理会他。
见她就要呼吸不过来了,他再也受不了地拿起谷医师的办公椅,疯狂地往行叶窗后的玻璃窗猛砸。
是外面的工作人员听到连隔音效果都无法掩饰的噪音,前去一探究竟,才赶忙通知谷医师。
“有急救铃的嘛,干么这样搞?”谷医师哀叹。
但哀叹归哀叹,谷医师可没闲着,急忙让纪若宝服用呼吸道扩张剂,她咳嗽的情形这才稍稍缓和下来,有办法好好呼吸。
“怎么会这样?”
樊厉军的疑问引来谷医师的狠瞪。
“都并发肺炎了,这样很正常好不好!接下来还要继续观察,只要一点点不小心被感染,随时都可能回天乏术。”
正在努力呼吸的纪若宝瞪着大眼,瞧了瞧谷医师,有这么严重吗?她本人倒是不这么觉得啊。
接着她看到背对着樊厉军的谷医师对她眨了眨眼,她瞬间明白了,倒也没有多问什么。
闻言,樊厉军立即把除了谷医师之外的人赶了出去,叮嘱除了紧急状况外,没事少进来,免得带细菌进来。
谷医师极力忍住笑,故作严肃的说道:“这里是东方家的手术室,每天都有杀手跟手下要进来治疗看诊什么的,所以……”
不等谷医师讲完,樊厉军马上叫了手下去整理他的房间,顺便指示他们搬二大台医疗用的空气清净机过去。
“她还需要什么?我去准备。”
谷医师看着床上感动不已的纪若宝,笑道:“需要有充足的时间休息,就这样喽!”接着他无声地用嘴形告诉她——接下来可有你受的。
第7章(2)
没多久,纪若宝连人带着一些医疗器材,被移驾到樊厉军的房间,而房间里原本的杂乱早已被整理得一丝不苟,空气还特别清新。
虽然感觉到被照顾,但樊厉军仍是冷着脸,与她保持距离。
但纪若宝已经觉得很开心了,她原本还在烦恼,如果她就这么病死在铁皮屋里,该怎么把心还给他呢!
幸好事情的发展还在轨道上,在这儿,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铁定都能实现他与她的愿望了。
樊厉军的房间被隔成主卧和书房,纪若宝待的地方是书房。
听起来好像故意对她很不好,但如果亲眼看看四周,就知道房间主人有多心口不一了。
书房里放置的床,是有自动调节温度功能的高级床,枕头一个两万块,连桌上小台灯都罩上不知哪儿变出来的粉红蕾丝灯帘,那绝对不是樊厉军房间原来会有的东西。
还有,用实木扎扎实实打造的四方形办公桌,重得要命,硬是移到床边,重点是,桌上摆了好几本书,是那种樊厉军绝对不会看的什么《名犬图鉴》、《宠物民宿景点》、《与狗狗对话》之类的书。
因为刚刚吸入大量的扩张剂,造成极度口干舌燥,纪若宝挣扎地坐起身,想倒杯水润润喉,然而药剂的副作用,使得她的手抖得厉害,也没什么力气,所以玻璃杯和玻璃瓶一个不小心就摔到了地上。
清脆又响亮的碎裂声把樊厉军给引来了,他看到她正打算赤脚下床捡碎玻璃,他大声斥道:“你到底想干么?劳师动众地把你移到这里,还想要给人继续制造麻烦吗?”
被他这么一骂,她马上缩回脚,用很细微的声音说道“对不起,我只是想喝水,不小心……”
“那就认清你现在是个废人的事实,按铃就好,逞什么强!”樊厉君蹲下身,边捡碎片一边说。
原以为她会因为他恶意说的这句话哭天抢地或百般辩解,再不然就是装可怜搏取同情,反正这不都是她拿手的吗?但他都把玻璃碎片清理完,却还足没听到她的出个声。
当他抬起头,只看到坐在床上的她,默默咬着下唇,泪水在脸上流淌,嘴角却挂着笑,眼里没有责怪、没有委屈,只有感谢跟理解。
不知为何,他顿时有种快窒息的感觉。
她的嘴唇已经很干了,再这样咬着,等一下就要破皮流血了!
也不知道是在气她还气自己,樊厉军很大力地甩门离开,然后不到一分钟,又大力地踢门进来,手上多了一瓶保温瓶。“喏,喝这个。”
“谢……谢谢……”吸吸鼻子,纪若宝伸出手欲接过保温瓶,但手抖得超严重。
他狠狠瞪着那只让他胸口愈来愈闷的颤抖的手,最后拍掉她的手,直接喂她喝。“我不想再帮你清理一次,所以,喝。”
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合理的借口,他喂水喂得很一脸嫌弃的样子。
听着这些话,说不难过是骗人的,但纪若宝一点都不想追究到底他是心疼她多一点,还是恨她多一点,只要他对她是有感觉的,不管怎么样都好……
她一边流着泪,乖乖张口,在他看起来应该是嫌弃的表情下,一小口一小口喝着水。
喂完水,樊厉军转身就要离开,可是走到了门前,他却停下脚步。“我不想我的房间多一具尸体,所以,饿了就说。”
“好。”她应声。
那虚弱的声音让他离去的脚步一直迈不开,他深吸一口气,逼自己抬起脚,再次甩门而去。
走得不干不脆的结果就是,双眼一直盯着墙上的钟。
十二点,书房里没有任何动静。
一点,他还测了一下紧急铃,看是不是坏掉了。
两点,他忍不住走进书房瞧了瞧。“我只是进来拿……”
准备好的台词没办法讲完,因为床上的人儿根本没有在注意他,还在睡呢!
只有这时,他才放下所有防卫,走近床边。
她睡得并不安稳,呼吸时快时慢,看得出来不是很顺畅,冷汗不停地冒,眉头深锁着。
这样的你,为什么要骗我?
很怕她会像早上那样狂咳不止、差点死掉,樊厉军跟谷医师要来纯氧气桶,为她戴上面罩,她才稍稍缓了眉心,睡得较沉。
前来探望的后羿倚着桌沿说道?“知道是谁让她变成这样的吧?或许她真的故意骗你,但她自己也绝对不好受。”
“纪实联还在日本吗?我明天订机票……”
“不急,知道有人拆了他的铁皮屋,还怕他不主动找来吗?”
“会主动找来的话,还会对女儿下这种毒手吗?”
樊厉军的反问让后羿感到吃惊,似乎比起解决目标结束任务,他更在乎的是纪若宝所遭受的待遇。
她已经这么重要了啊?
“我可没说他是来找女儿的。”后羿将谷医师交给他的小玻璃管拿出来。
“这是?”
“我请人分析过了,应该就是源组织这次要纪实联带出境的新研发毒品,足谷医师在这个女人身上找到的。”
樊厉军紧皱眉头。“所以贩毒一事她也参与其中?”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演戏的?该不会是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她借橡皮筋给他的时候就开始了吧?后羿耸耸肩。“这我不确定,到底是一开始就打算让这女人参与演出好暗渡陈仓,又或者是他们父女俩闹内哄,她自己把东西偷带出来,必须等她醒来后,你亲自问问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