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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上那女郎,一分风情二分性感三分佣懒,可柔可媚,亦邪亦庄,难得的又清纯可丽。看女人,他从来没有失准过。台上那女郎,绝对称得上是“绝色”;就是这种女人才迷人,如天使又似恶魔,清纯与邪气并生,最是让人铭心不忘。

  像这样的女人,他应该不会错失掉,奇怪他以前怎么没有在店里见过?他转头向一旁的经理,对他招个手说:“成裕,这个女的以前我怎么没见过?是你找来的?”

  “是啊!我看她挺不错的,就作主将她签下。事情一忙,倒忘了先跟你提一声。”俱乐部经理庄成裕走到唐伯夫跟前,挂着一脸笑容回答。他半偏着头,带着欣赏的表情流连舞台一巡--随即回过头朝唐伯共努努下巴,邀功似地谄笑,志得意满,意有他指说:“觉得怎么样?我的眼光不赖吧?这回可真是挖到宝了。”

  “嗯,的确是块宝!”唐伯夫目光对准舞台,鉴赏甚么珍物似地满意地点头。

  “识货的当然是宝,不识货的就当是石头。”庄成裕换了一副口吻说:“说真的,当时决定用她,我还真觉得有点冒险呢!”

  “怎么说?”

  “女人嘛!变幻莫测。你别看她在台上这样性感妩媚,待会下了台见了你就知道。她根本还不算是个‘女人’,骨头比肉还多,比个国中生好不了多少。谁知上了台、唱起歌,味道全出来了,风情撩人,媚到骨子里了。我想来店里的,都是识货的,就大胆签下她。再说,她的歌喉实在真的不错。”

  “听你这么说,我对她更好奇了。”

  “怎么?有兴趣?”俱乐部经理露出诡异的笑容。

  唐伯夫笑而不答,不置可否。他并不是见了每个女人都好,他有他的挑剔;最起码,像那个打“天霸王”赌烤香肠的臭毛头就不行--个性不好不说,脸蛋、身材、气质样样不及格;做为一个女人,那毛头还有待商榷。

  “你啊,还是这种态度!”俱乐部经理摇头说:“到底甚么样的女人你才看得上眼?你真该好好谈个恋爱安定下来,只要你真正喜欢上一个人,你就会了解爱情的美好了。”

  “是吗?它真有你说的那么伟大神奇吗?到底是沐浴在爱河中的男人,见解特别不一样。依我看,爱情只是一个名词罢了,而且还是抽象的。”唐伯夫狎昵地理理庄成裕的衣领,拍拍他的肩膀,无所谓的笑了笑。

  庄成裕还待说甚么,他摇手阻止他,淡淡丢下一句说:“别忘了,我可是结过婚的。”

  他转头又去注视台上的女郎。一曲相思情了,女郎横手朝琴键一划,划下最后一个休止符。场内爆出热烈的掌声,女郎缓缓起身曲膝还礼。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灯光太暗了,他只看见一袭桃红鲜明的轮廓。那身影他越看越觉得眼熟,下意识上前两步,想探个究竟。

  小桃红噙着笑下台,迎面向他走来。她身着一龚低胸圆领紧身的泳装型桃艳礼服,开着高叉;外罩同颜色贴身及地的薄纱。线条毕露,深浅凹凸一览无遗;却又展现出干净、优雅的风情。

  她显然没有仔细注意和她迎面相向的唐伯夫。人那么多,她根本无法费神一一去招呼;脸上的笑,也祇是一种笼统的礼貌。她甚至有些恍惚,俱乐部昏暗的灯光,满满是令人窒息的空气。

  她无意识地对迎面的那个人微笑、又微笑,蓦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恶心香味,心头一震,不禁睁大眼睛,努力想看清那人的脸--

  “是妳?妳在这里做甚么?”阴森的声音先喊了起来。音调里充满了惊讶、诧异,不相信与错愕。

  “唐伯夫?你又在这里做甚么?”谢阿蛮更是震惊。像是被针刺了一下,被蛇咬了一口,起了一身战栗,死不相信地盯着那朵噩梦一样尾随的黄玫瑰。

  唉!噩梦!噩梦!怎么好死不死会往这地方又撞见了这只公孔雀?

  “废话!这家店是我的,我不在这里要在哪里?”唐伯夫仍是一脸气急败坏,神情几分狼狈。

  他的狼狈是有理由的。他作梦也没想到,刚刚那个性感佣懒、风情撩人的“绝色”,竟会是这个骨头比肉还多的臭毛头!他一向不曾看走眼,偏偏这回却……实在绝顶荒谬透了!

  谢阿蛮却比他更震惊和狼狈。在这种地方碰到这只公孔雀已经够槽了,天晓得他竟然还是这家店的老板!实在太荒谬了!

  上回她还那么臭屁干脆地保证他们绝不会再有机会碰见,谁知不过才两天,便狭路相逢。衰啊!她伸手掩住脸,栽了大筋斗似的懊恼和沮丧。

  “过来!”唐伯夫粗鲁地将她拖到休息室,锁上门。

  “你要干甚么?”谢阿蛮皱皱鼻子,有些心虚。

  “妳怎么会往这里?”唐伯夫劈头问的还是这句。声音仍然气急败坏。看来,他还处在震惊的余荡中,无暇细想太多。

  谢阿蛮懊恼和沮丧则仍未消,低着头,作贼被逮似地反问他说:“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废话!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当然会在这里!”

  “老板?”刚刚他也是这么说。她怀疑地打量他;她不是怀疑他的能耐或这件事的真实性,而是,她怎么从来没有听人说过?她下意识地脱口说:“我怎么没听说过?你骗我的吧?”

  唐伯夫凶狠地瞪了她一眼。“妳没听说的事还多着呢!”

  说的也是。她连他和佟曼芸的事都是瞎碰到的,不晓得还有多少爆炸性的新闻她听都没听过。但她想,知道佟曼芸这个人存在的大概也没几个,否则关于唐伯夫的斐短流长应该会更刺激热闹。

  “我问妳,妳到底怎么混进来的?”唐伯夫咄咄逼人,对她的出现似乎很冒火。

  “请你措词客气一点!我是凭实力被录敢进来的。”谢阿蛮生气地反驳他,随即没出息地缩缩脖子,又低下头去。

  唐伯夫对她完全没了耐性,不是一脸轻视就是拿她当仇人,全然没有花花公子迷人精魂的风流倜傥;他对她更是绝对没有绅士风度的,也绝对没有公孔雀的优雅气质,展现的完全是最恶质的那副脸孔。

  为甚么会这样?她又没有招他惹他,更没有欠他,凭甚么要挨他那臭水沟似的脸色?

  平常他一副公孔雀的恶心风骚样,好歹对周旁的女人多少还有点尊重,假模假样的绅士风度,但他一点都不尊重她,对她恶声恶气,两副标准双重尺度,这未免欺人太甚了!

  谢阿蛮这样想的时候,唐伯去已朝她逼来,在她发鬓旁轻蔑地吹气,将她贬得一文不值说:“实力?那样要死不活地随便哼唱两句就叫实力?妳未免也太自我膨胀了吧!如果真有那么简单,外头那些人都不必混了!妳以为会哼个两句就能站在舞台上受人膜拜?妳以为随便玩个乐器就够资格搞音乐?告诉妳,妳还差得远哪!充其量祇是只混在天鹅群里的丑小鸭,滥竽充数罢了!”

  这番刻薄又毒辣的话刺得谢阿蛮全身起痉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泪冲到眼眶,濒临溃堤的边缘。她努力逼退眼泪,倔强地抬高下巴,不服输地说:“天鹅也不是一开始就是一只天鹅的。”

  等着瞧吧!就冲着他这些话,她发誓,她一定要让“黑色摇滚”在大赛中夺魁,大放异采,证明她真的是有实力的。到那时,她会要他把今天说的这些话,一字一字给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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