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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非闻声,按下愤然起身的余平。一抬眼,只觉那高瘦汉子背影熟悉,待他回过身嚷着:“哪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占了上房?!”才想起这人便是当初在沈家庄负责看守墨成宁的人。荀非一凛,望向大门,果见杨烈挟着风雨入室。

  “嚷什么呢?”杨烈略显疲倦,抖着身上雨水冷声问道。

  不等那几名汉子开口,店小二连忙道:“这位爷,小店开在穷乡僻壤,这整村庄上房只有一间,不巧今日有客官先订下来了,那客官要娶媳妇儿,还望您能谅解。”

  杨烈鼻头一皱,不耐道:“娶媳妇儿便怎地?”目光向屋里一扫,却见到身着官服的荀非懒懒地斜靠窗槛,桌上还放着挂红绸带,立时便晓得情况。

  荀非笑道:“既是大人来,小侄就换中房吧。”

  杨烈换上笑脸,道:“贤侄,原来是你。早知住上房的人是你,我便不换房啦。”却也没提要换回房间。店小二见原本客人没意见,便摸摸鼻子,替荀非换至中房。

  那高瘦汉子见是荀非,张嘴一愣,杨烈不甩他,径自走到荀非对面坐下。余平和大福不敢和首辅同桌,赶紧起身立于荀非身后。

  荀非挂上笑颜,缓缓起身恭迎。

  杨烈摆着手势叫他坐回去,笑道:“贤侄,迎亲迎到这儿来啦?这石家也忒不近人情,偏生要新郎官大老远去她家老宅迎娶。”

  荀非不遑多让,笑得更为灿烂。“这沿途景色倒也优美,算起来还是便宜了小侄。不过……杨叔怎生在此?莫不是不吃小侄后日的喜酒了吧?”

  杨烈叹了口气,疲惫笑道:“我这不是正赶回京里吗!你也知道皇上大婚在即,便给小女在城郊外买了座温泉庄子,要她大婚前好好调理身子。我方才去探望她,精神看似好了许多。”

  荀非少不了又恭喜数句,两人聊了许久,直听得后头的余平昏昏欲睡。

  荀非见杨烈时不时按着额角,眼窝隐隐泛着青黑,便道:“杨叔奔波一整日,想必身子吃不消吧?要不要上楼休息一阵?”

  杨烈正想应了,却见店小二奉上紧急去买来的芙蓉糕和铁观音,恰巧腹中饥饿,便道:“无妨,再陪贤侄聊会儿。”

  苟非瞥了余平一眼,暗笑这小子肚里肯定在骂杨烈。余平察觉荀非眼神,心道被看穿了,便收起不豫之色。

  店小二打量着杨烈,心想这老霸王肯定油水颇多,便咧嘴奉承道:“您老人家身子金贵,正巧这几日村里来了个女大夫,看病很灵的,需要的话,小店立即遣人请大夫来。”

  见杨烈无甚兴趣,店小二暗恨赏钱没了着落,又加把劲道:“真的很灵,收钱也公道。昨日贱内才去给她瞧瞧,那女大夫银针刺了几下,哎呀,她头就不痛了。咱村庄这几日大病小病都给她看,人都排到屋外去了。”

  杨烈挥了挥手,显然觉得厌烦。他给御医伺候惯了,哪里会将江湖郎中放在眼里。对面的荀非却是神色一僵,余平见状,也不顾杨烈在旁,忙问:“那女大夫,是不是一身鹅黄衣裙,罩着件白纱褙衣?”

  那店小二脚步一顿,奇道:“咦?这位客官见过那女大夫?白纱褙衣我是没印象,但黄衣裙是有的。”

  杨烈自然不晓得,荀非却知这是墨成宁平日行走江湖的装束。他懵然看着窗外,一时没了主意。

  去见她吗?可见了又如何?

  杨烈察觉荀非脸色有异,自以为亲切地调侃道:“贤侄也面色不佳呢!莫非是想看女大夫有多可人?”

  荀非心里恼恨,勉强扯了个微笑以示捧场。

  这时,一名粗壮大汉跌跌撞撞冲进门来,对着店小二叫道:“张五!张五!”

  小二喝斥:“干什么!家里死人哪!没看到爷们在休息吗!?”

  那人喘着气,不理会他。“你你你……你家六妹昨天不是说要给那外地来的女大夫看病?”

  “是啊,她中午就看完病回来了。怎么了?这么关心未来娘子?”

  那人缓了缓脸色,拍着胸脯道:“好险!真的好险!”说着拿起前抬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咦?今儿的茶怎地喝起来特别高档?”

  店小二使劲赏了他后脑勺一巴掌,低声骂道:“这茶给爷们喝的,你给我赔钱来!”

  壮汉咕哝道:“这般小气,好歹是妹婿吧?你不知道,刚刚俺真的吓坏了。”

  他停顿一下,似是觉得自己这番话很丢脸,又夸张道:“隔壁蔡三说,有三个恶匪冲进医馆里,不分男女老少,见人就砍哪!蔡三可是躲了许久才跑回来报信的。”

  荀非和杨烈大惊,两人猛地站起。

  荀非大喝:“医馆在哪?!”

  杨烈一愣,他正要集结杨府护卫们守好自己,却不料荀非有此一问。

  那壮汉给荀非一吼,刚入口的茶汤险些吞不下去。

  他看了看这文质彬彬的新郎官,诚恳道:“这位爷,那些人凶神恶煞般,吴某奉劝你,不要过去找死。”

  荀非恶声恶气道:“我说医馆在哪?!”

  杨烈没见过这般凶狠的荀非,双腿一软,跌坐到凳子上,却碰到痔疮,让他疼得嘶了一声。

  壮汉给瞧怕了,忙应道:“在村子人口处石桥旁的药堂,那女大夫在那暂时做坐堂大夫。”

  荀非二话不说,转身抽了大福身上的长剑便冲进倾泻而下的暴雨中。

  杨烈丝毫不知荀非会武,见平时蔫巴巴、一副玩世不恭的荀非抄剑如此顺手,不觉瞪大了眼睛,暗怪自己太不小心,没有多加防范,万一苟非哪天记起旧仇,给自己这么一下,他的老命哪里还在!

  思及此,他全身一瘫,从凳子上摔到地板上。

  余平盯着落在门口的乌纱帽,喃声道:“笨蛋师哥,明明那么在意。”和大福对视一眼,便欲随着荀非奔出去。

  第11章(1)

  荀非骑着乌骓马飞速找到了医馆,一入门便见三名蒙面汉子正不由分说地随意砍杀。

  其中一名佩挂金色领巾的汉子似是头目,见到荀非穿着官服,还一身狼狈,便轻蔑道:“小官儿,有没有看到一个乱使银针的女人?说出来爷饶你一命。”

  荀非迅速扫了遍满地惨况,心中怒不可遏,抄起剑便欲速战速决。

  那人恼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爷就陪你玩……”剑身忽地擦过他的咽喉,若非身后同伴拉他一把,就差那么一寸,他便要命丧黄泉。

  那头目大怒,随即凝神发招,竟是想致荀非于死地。

  然而荀非自幼与龙门派有着剑仙之称的张静定习武,龙门剑法冠天下,荀非苦读之余,便是练武,此刻不要命的疯狂砍杀,又招招致命,没几下那头目便被废了一只膀子,吓得两名同伙赶紧绕到荀非身后想为头目助阵。

  荀非心下急如星火,只想快些摆脱他们去找墨成宁,因而发招更是狠辣,招招直指三人要害,一招“捻灯芯”便取了三人各一只招子。

  荀非收了势,冷声道:“还打吗?”

  三人此时已知根本打不过他,各自神色痛苦地掩起不住流血的瞎眼,只有那头目被废了一只臂膀,另一手握着剑,连捣都无法捣。

  “不打了、不打了……”三人连滚带爬,不顾雨势,急急出了药馆。那头目一见神马般的乌骓马,心下又生歹念,爬上了马背重重一踢马肚。乌骓马认主,力气又出奇的大,仰头一甩便将那头目甩成一摊烂泥。同伙赶紧去扶,一探鼻息,已然死了,便抛下头目尸首,逃入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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