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两个人约会,“蝶衣”这名字太常出现他们之间。
他想了想。“你为了蝶衣,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他毫不犹豫。“任他予取予求。”
真是不可思议的回答。
“那你该庆幸他不是一个任性无理、索求无度的人。”
“所以说,蝶衣是我的福报。”六岁时母亲为了抢救她的性命而牺牲了蝶衣,导致他智力受损,这一生他都亏欠他。
“假使蝶衣姊姊讨厌我,你还会跟我交往吗?”郭凤兮很难不在意。
“当然会。”他没那么笨,落入语言陷阱。“只有交往的对象,要与我共组家庭的女人,我不会受任何人左右。”奸诈如沈大佬,当然将蝶衣的喜恶也考虑进去,以免引起他反弹。事实上,蝶衣很少去讨厌一个人,这根本是多余的问题。
“真的?”凤兮爱娇的笑了。
“要我立刻向你求婚我都愿意。”女孩子爱听的话,他一样把握得很好。
“不,太快了。”他扬起了笑,笑得好美。
“我只是想展现我的真心。”
事实上,这并非谎言。他真的愿意和郭凤兮结婚,有自信和他相处和睦,除了他的家世、美貌、智慧都足以与他匹配,最重要的,他理性而不骄纵,年轻却思想成熟,不会无理取闹。
他两间的担子太重,必须有一个和谐的家庭当后盾。
凤兮心满意足了。对沈少阳这种事业第一的男人,能说出那样的话已属不容易,而且两人约会时,他总是专心看着她,不会多看其他美女辣妹一眼。
他眼珠子俏皮地朝她脸上的五官溜了一圈,笑容可掬。“你一定听腻了别人赞美你是多么漂亮的男人。”
“漂亮是形容女人的。”他酷酷的吐出冰珠子。
“不见得,我们不是会赞叹的形容‘好美的大卫雕像!’因为太完美,直觉的便会脱口而出‘太美了’、‘太漂亮’等字眼。”
“我可是与‘完美’扯不上边的男人。”温和的表情被一抹阴寒取代。
“我知道,一位企业继承人不可能是纯良老百姓。”凤兮没有被吓到,他也不是白白当郭松延的女儿二十几年。
“你能了解,将来会比较好相处。”
“你以想到未来啦?”好害羞喔!这么快就认定他是今生的伴侣?!
“你跟我若是没有未来可言,我们不会坐在一起吃饭。千万不要对我说,你打算跟我谈几年恋爱再结婚,我顶多给你一年的时间。”
他楞住了,稍为清醒过来。
“少阳,你不到二十五岁,为什么急着结婚?条件好的男人,不拖到三十几岁是千百个不愿意结婚,你却是反其道而行。”
他自然不会笨到向她坦承他以自己的婚事交换蝶衣的婚事,他“奉命”要赶快结婚。反正政商界多的是联姻策略下的婚姻,只要男女双方都没有致命的缺点,不讨厌对方就够了。
沈少阳决定动之以情。
“我渴望有一个正常的家庭。”望着高楼外的夜景,俊逸的脸上写满了他看不懂的情绪。“凤兮,我并不在乎让你看见我的弱点。我六岁丧父、八岁丧母,祖父是一各拘谨严肃、不懂得温情的男人,对我除了命令、要求、责难,我感受不到家庭的温暖,唯一能安慰我的只有我的孪生姊姊。但这样的温暖也不长久,我小学毕业立刻被祖父送出国去念书,在异乡虽然衣食无缺,但我所渴望正常的家庭生活,却几乎不可得。”他的声音充满苦涩。
这些真心话并不假,只是实际上他没那么脆弱。
凤兮隐隐为他感到心痛,他的童年很不快乐吧!母性的一面轻易被勾引出来。对他而言是生来就有的父母之爱,家庭温暖,对沈少阳却成了奢求。
不可一世的男人一旦示弱,女人忍不住要鼻酸。
“少阳──”
“请不要同情我,我以熬过那个阶段,长大成人了。”他的眼神坚定得根本不需要同情,“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想结婚的决心来自于我要一个正常的家庭。因此,我对相亲毫不抗拒,也庆幸那个对象是你。”
虽然不算是浪漫的告白,反而教凤兮感到十分踏实。
它适用了心在他身上,愿意让他了解他的另一面──外人所不知道的沈少阳。或许,连沈蝶衣也没见过他这一面。
凤兮轻轻柔柔的凝望着她,感觉自己真的爱上他了。
沈少阳轻轻握住她的手,并不讨厌被这样凝望。
第4章(1)
用过晚餐,又到饭店楼下的酒吧喝点小酒,从酒吧旁的落地木头格子窗往外看着繁忙的车潮,法式小酒馆的风格饶富异国情趣。
现场有钢琴演奏、演唱,十分有情调。
沈少阳喝十二年份的纯麦威士忌,加了手工艺的大冰块,具有降低酒温却不易融化的优点,可以慢慢的呵。郭凤兮点了以荔枝酒为基酒所调制的Cocktails,适合女性的口味。
不喧哗,可以让客人谈心交流,度过质量兼具的逐梦夜晚。
“你的门禁是几点?”
噗哧一笑。“十二点,比大学生好一点吧!”
“尊重父母保护你的心意,有人疼爱是幸福的。”他用迷醉的眼神诚恳地看着她。“郭总裁是位了不起的商场钜子,传闻家较严谨,怪不得我祖父动心。”
“谢谢。”凤兮笑着承受了。“其实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管外表如何奢华富贵,总会出现令人头痛的害群之马。”
“讨人厌的亲戚,每一家都有,能闪则闪,避不开再想对策应付,没什么大不了。”沈少阳单刀直入的说。
微挑柳眉,凤兮双眼亮晶晶瞅着她。
“不愧是双胞胎,讲到‘亲戚’论调都一样。”
“那是我教蝶衣的,雷家的亲戚比我沈家多上一倍不只。”
“冒昧请问一下,蝶衣姊姊未婚前的门禁是几点?”
“他没有门禁。”
“怎么可能?”摆明了不信。
“一言以蔽之,他不可一个人出门,连去学校读书都是郭管家的女儿郭玥一路陪她念到大学毕业,连因病休学、重考,郭玥也必须陪着休学、重考。”沈少阳不榅不火的陈述事实,仿佛这是一件极自然的事。
当然不对,太奇怪了。
“郭玥都没抗议?郭管家也不反对?”凤兮不以为然的挑眉说,怀疑沈家以财势逼人。
“事实上,是郭管家先提出此建议。”沈少阳晃动酒杯,啜饮一口。“蝶衣有一点障碍,看闲书很行,因为不用考试,应付学校的功课则感疲惫,觉得压力很大,常在倒数五名内徘徊,令祖父深感羞耻。祖父一发威,蝶衣更怕得发抖,情况更糟。”
“他是天生的?还是……”
“不是,但我不能告诉你真正原因,连祖父我都没说,蝶衣自己也不知情,只当自己天生的遗传不好。”
莫名的滋味泛上胸口,他深呼吸。
沈少阳清冷的嗓音继续说:“念小学时有我帮蝶衣度过考关,祖父敢骂蝶衣,我就跟她炒到底,我绝不容许有人因蝶衣智商较低而看轻她、欺负她。那时郭管家已非常疼爱蝶衣,因为我即将被送去美国,他提议由他女儿郭玥来‘陪读’,务必使蝶衣一路念到大学毕业,日后要联姻才能挑个好对象。”
说得也是,哪家豪门的媳妇只有高中毕业?
“蝶衣结婚后,为了感谢郭玥的‘陪读’,由公司出钱送她出国深造,待他学成归国,再回‘帝庆’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