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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靖雅知道他是想引开话题,又见他喝止了丫鬟不让她们过来,更是确定自己掌握住了他的弱点,也多了几分信心。“难道不是吗?之前你跟姑母一起去道观的时候,在炼丹房外头和那人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说什么五石散,只是提炼得更加精纯,又掺了新药进去……”可以让人拖着命不死,可是却也跟死人差不了多少。

  自前朝开始,就有人在炼丹,可是在宫里却是万万不能的,只因几百年来,不知有多少皇帝是死于这炼丹术中,可偏偏当今圣上年初那一病,险些要了命去,整日缠绵病榻,忽然间裕王献药,又一吃就回复了青春体壮,这让皇上怎么能够不看重?

  之前她也是这么想的,可万万没想到那丹药居然是从五石散里炼出来的,更没想到那国师背后的人居然有一个是靳展鹏。

  有些话不能深思,尤其是这些事情前后一串,那背后的意思……让苗靖雅在寒冷的天气都吓出一身冷汗。

  原本她只是无意间听见,打算把这个秘密死守着,毕竟如果她真的和靳展鹏成了夫妻,这事情抖了出来对她来说可没有半分好处,可是刚刚也是让他给气狠了,不知怎地话就从嘴里溜了出来,如今就是想装作自己说错了话,那也是不能了。

  靳展鹏没想到她居然偷听到了这件事,他阴沉着脸,眼里满是杀意,“就你听见了?你什么时候听见的?”

  苗靖雅颤抖着身子,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可他的手紧抓着她的手腕,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捏,她咬着唇忍着不敢出声,可不只手腕疼得几乎发麻,就是嘴唇也有淡淡的血味。

  她的脸色更加苍白,眼眶颤颤的有泪珠打转,可这样的脆弱神态再也无法从靳展鹏那里挣得半点同情怜惜。

  “没……只有我听见了,是之前去明德观的时候……听见的……”

  靳展鹏冷冷地看着她,又看了她那两个随身丫鬟一眼,点点头,只是信或不信,就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呵!那好,苗靖雅,你可得明白一件事,话要说出口之前,可得要斟酌再斟酌,是吧?”

  他轻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徘徊,可是却犹如勾魂使者的试探,让她只能低着头,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知道她目前没胆子说话,可他要她知道以后也该乖乖的闭嘴。“记住我今日说的话,不管你见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最好乖乖地吞进肚子里,否则……一个国公府里的嫡女,也不是贵重到哪里去……”

  苗靖雅侧过头看向他的双眼,他眼里的寒冷冻得她几乎失去知觉,她突然觉得,对他来说,她是一个随时可以除掉的物品,想到这里,她的神情一片恍惚,脸色由白转青。

  靳展鹏重重的推开了她,让她差点摔到地上,紧接着头也不回的离去。

  她则是想着他最后靠在耳边低喃的那句话,全身发冷不断颤抖,许久都停不下来——乱葬W埋的是死人,可不见得都是穷人,你说对吗?

  她不敢回头,感觉着他慢慢走远,直到再也听不见他的脚步声,她终于克制不住恐惧的泪水爬上脸颊,呜呜噎噎任由泪水纵流。

  靳展鹏本来回府后想要往正院探望自家娘亲,但心情全都被苗靖雅破坏了,他转了个方向,又往外走,上了马车后,他吩咐马夫往明德观去,然后招了自己的小厮,让他去查查苗靖雅身边那些丫鬟有哪几个陪她一起去过。

  “一下子全都弄没了太引人注意,也不能一下子把那女人逼得太紧了,想点法子把那些丫鬟一个个都弄走。”他冷冷地吩咐着,从衣袋里拿出一个瓷瓶,指腹轻轻地抚着瓶身。

  小厮低头答应,自然明白自家世子说的弄走不会只是简单把人送了出去,而是彻底的斩草除根。

  这时,马车也到了明德观。

  明德观说是道观,可是和其他的道观大多是在城外不同,明德观位在内城和外城的交界处,占地也不算小,平日里不少达官贵人家的女眷若不想往城郊去,就会来这儿祈福消灾,顺便用点素斋。

  时间久了,明德观素斋的名声也打了出去,所以不少人即使不来祈福消灾,也会来一尝道观里的素斋,长久以往下来,明德观倒是越来越昌盛了。

  马车没有停在明德观让人停马车的地方,而是绕了大半圈到了道观后头才停下,靳展鹏下了车,车夫就驾车离开,留下他一个人推门进了道观里。

  他熟稔的绕进最后一排的厢房里,推开其中一间被弄成石室的屋子,闻着里头淡淡的臭味,他略微皱了下眉头。

  屋子里,一个道士打扮的男子盘腿坐在一个丹炉前,靳展鹏随意在他对面找了个蒲团也盘腿坐下,两个人之间隔了一个丹炉,没有说话,可是眼神都放在还燃着白烟的丹炉上。

  靳展鹏也不是来这里看着丹炉发呆的,沉默了一会儿后,就把刚刚被苗靖雅给威胁的事情说了出来。“上回我们说的话让苗家的姑娘听见了。”

  说实话,她的威胁对他来说根本就无关痛痒,可是就怕她胡乱把这事情嚷嚷出去,让许多已经计划好的事情出现了变数。

  谷季轩脸色苍白,嘴唇却是意外的嫣红,眼里带着淡淡的迷蒙。“那又如何?可别说你一个堂堂靖安侯世子处理不来。”男子的声音和他文弱飘逸的外表截然不同,显得沙哑低沉。

  “不过就是虫子一样的麻烦,随手就能舍死,只是……虫子之所以恶心,不就是因为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出来咬人一口吗?就是不疼,也足够让人厌烦了。”

  谷季轩淡淡一笑,对于这样的比喻没有什么异议,而他也知道这些都不是正事,靳展鹏可不会没什么大事就往他这里跑。

  “小事说完了,倒是可以来说说大事。”靳展鹏的语气严肃了几分。“最近我瞧着我家那个庶子似乎攀上了工部的闵侍郎。”他顿了顿,又把查到的事儿给一口气说了,“闵侍郎这个人我查过了,寒门出身,除了后来娶的那落魄侯府的庶女当了填房,目前看起来倒是不像是任何一方的人,只是……”

  第5章(2)

  谷季轩轻轻的接口,“只是若是没半点靠山,那又是从怎么一介寒门士子,一路坐到工部侍郎的位置?”

  一般进士出身,许多都是从九品开始慢慢的磨,这是寒门学子一般晋升的道路,如果没有一定的家底或者是依靠的势力,到致仕前如果能够混个五品官,那就算是官运亨通了。

  可闵侍郎显然是官运过于亨通了,在看似没有任何助力之下,不过中年就已经坐上了三品官的位置,不说是同样寒门出身的世子,就是大家世族出身的,升官速度也顶多就跟他比肩了。

  靳展鹏也是这么想的,可是闵侍郎平常埋首于工部的公务,居然跟个铁桶一样无从下手,这样的人,如果不是真的走了大运,一心向公才爬到如今这位置,要不就是……他背后的靠山隐藏得深,是他们目前的势力所查不到的。

  而以目前的情况看来,他们倾向后者。

  “你说……靳熹凡该不会也察觉到什么,所以才故意接近闵家的大小姐?”靳展鹏若不是亲自确定了,还真无法相信那日见到的姑娘年纪居然和自己相仿,而更不可置信的是,那两个几乎没有任何交集的人居然会勾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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