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很可能拼了命,皇上还是不愿意收回圣旨。”她甚至有一个想法,若是侯爷去找皇上,皇上说不定会更确定这门亲事赐得好极了。
“爹不能什么都不做。”
“爹有那份为女儿着想的心就够了。”
“不行,爹不能再让你受委屈了。”
虽然她只是一个冒牌货,可是永昌侯能有如今的转变,她为原主开心,也为芍药开心。
“不委屈,我要嫁给硕亲王。”
永昌侯闻言一怔。“你认识硕亲王?”
“爹知道硕亲王是什么样的人吗?”徐卉丹反过来一问。
过去受到先皇重用时,永昌侯当然有机会见到硕亲王,生得玉树临风,可惜嘻皮笑脸,从来没个正经的样子。不过这都还好,就是关于他的传闻从来不断——为了一个清倌,被人家打得鼻青脸肿,辱没了皇子的名声;为了抢一壶酒,被从酒楼奶到街上……总之,这位皇子的传言比他本人还精彩。
传言终究是传言,不值得一提,永昌侯只能说出确定的事。“我只知道硕亲王不喜文,尚武,骑射是几位皇子当中的佼佼者,小时候聪明机灵,可是长大了行事疯癫,先皇一提及他总是摇头叹气。”
徐卉丹轻柔一笑,说了好像风马牛不相干的话。“我傻,不是因为我真傻,而是不得不傻。”
这是何意?硕亲不是真疯癫,而是故意疯癫吗?永昌侯也知道皇子为了保命可以自毁形象,不过,硕亲王的母舅无势,没本事争储,其他皇子也不曾将他放在眼里,他又何必如此糟蹋自己?
“硕亲王这样子很好,这个世道原本就不必太认真了。”
永昌侯无意纠缠真相不放,只道:“我怕你的身子受不了西北苦寒之地。”
“我可以在西北生存下来,倒是爹,若能带娘去南方的庄子住上两三年,这就是一件美事了。”
“去南方的庄子住上两三年?”
“这是妹妹的意思,妹妹一直很挂念娘的身子,而且姨母嫁到南方,娘总是盼着姐妹两个有生之年可以再见上一面,不如藉此机会前去探望。还有,老太太年纪也大了,如今身子越来越不好,南方温暖,更适合老人家养身子。”爹带娘离开京城,除了养病,最好还有其他理由,这就可以免去更多的猜测。
“老太太喜欢京城的繁华,恐怕不愿意去南方。”
“爹好好规劝老太太,京城繁华又如何?身子不好,终日只能待在府里,也无福享受京城的繁华。再说,南方的繁华不见得比不上京城,老太太难道不想见一见京城以外的明媚风光吗?”其实,她根本不在意那个老太婆有没有去南方,只是怕老太太病倒了,有个三长两短,爹娘不得不回京奔丧,这就白费芍药的苦心安排。
“我明白了。”
“还有,我觉得爹不妨也将容朝一起带去。我瞧容朝是个乖巧懂事的,若能得到爹亲自启蒙,将来必定是有出息的。”虽然爹更看重徐容道这个庶长子,可是此人野心太大了,如今又与方家绑在一起,若江山真的易主,他只怕会卷入其中,所以,她也只能劝爹将心思放在另外一个儿子身上了。
永昌侯神情黯淡了下来,对庶长子,他寄望很深,可是这个孩子野心太大了,无论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一旦时局出现变化,他绝对不可能置身事外,若幸运选对边了,从此成为权臣,可是若不幸选错边了,结果又将如何?如今朝堂乱七八糟,他真担心皇上保不住那张龙椅。
“爹在想什么?”
“爹若是在你们身上多用点心思,应该可以少了许多遗憾。”
“人生在世不可能没有遗憾,过去已经过去了,如今只能尽已所能做该做的事。”沉吟半晌,永昌侯下定了决心道:“待你嫁进硕亲王府,我就带着老太太、你娘和容朝一起去南方的庄子养病。”
“此事爹暂时不要说出去,待时候到了再提出来。”时间一长,就容易给人添想像的空间,也很容易生出事来。
永昌侯明白的点点头。“待你出嫁了,我再提出来。”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八,再过十日,徐卉丹就要嫁进硕亲王府,孙氏看着即将嫁人的女儿真是万分不舍。
“娘为何一直看着女儿?”虽然她在永昌侯府真正只待了三年多的时间,可是,也许是原主残留在体内的感觉,她对孙氏很自然生出亲切感,所以她现代对爷爷的撒娇功可以自然使用在孙氏身上。
“你第一次落水以后,还以为要一辈子照顾你,没想到如今都要嫁人了。”两个女儿都嫁给亲王,满京城权贵之家的夫人都羡慕她,可是,一个去了北方,一个不久就要去西北,如此遥远,一年都不见得能见上一回,这教她当母亲的如何安心?
再说了,硕亲王府的水究竟有多深,她无处可打听,不免更担心女儿进了硕亲王府会不会受到委屈。
徐卉丹嘿嘿一笑。“娘若是不放心我,可以跟着我去硕亲王府。”
孙氏娇嗔的戳一下徐卉丹的额头。“胡闹!”
“娘不用担心,我不是傻子,懂得保护自己。”她明白母亲的心情,硕亲王府那种地方想必不怎么太平,而原主一直是个温柔善良的姑娘,母亲当然担心她没本事在硕亲王府生存下来。
“无论是傻子,还是聪明机灵,你都只是娘的女儿。”当母亲的为孩子操心,那是一辈子的事。
徐卉丹撒娇的钻进孙氏怀里。“算了,我不嫁了。”
“你这个丫头别说傻话了。”
“娘不放心我,我还坚持嫁人,岂不是太不孝了?”
“你不嫁人,娘还是不放心。”
徐卉丹苦恼的皱眉。“嫁人不放心,不嫁人也不放心,娘可真是麻烦。”
孙氏轻声笑了。“你这个丫头才是真正的麻烦。”
“娘不要担心,我的命很硬,两次落水都没事,一个小小的硕亲王府岂会难得倒我?我会照顾好自己,谁也别想碰我一根寒毛。”
“你去了西北,也不知道多少年才能见上一面。”若是想见面就可以见面,她也许就不会如此放心不下。
徐卉丹沉默下来,这一别,从此天各一方,想再见面,也不知何年何月何日。
“不说这个,倒是有件事要提醒你,硕亲王有侧妃有侍妾,你要当心一点。”
“是,我知道。”戚文烨早就将硕亲王府的情况告诉过她,她也问过郭清,戚文烨的后院算是简单多了,毕竟他一直疯疯癫癫,看起来就是一个无利可图的亲王,没有人乐意将女儿送进他的后院……若是将来有一天他的另外一个身分暴露出来,肯定会有很多人后悔没将女儿塞给他。
“我知道颀亲王的后院比起其他显贵算是简单多了,不过不要因此掉以轻信,女人啊,从来不省心,有名分的要情分,有情分的要名分。”
这不是很正常吗?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存在,有自个儿的想法,男女又大不同,想携手共度一生原本就需要磨合期,一夫配一妻已经够累人了,为何还搞出小三小四制造不安宁?她好想叹气,时代不同,思想的距离简直比长城还遥远。
“娘,我不会小看任何人,特别是小三……我是说,女人从来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尤其被困在同一个院子的女人,我看你长得比我美丽动人,我看你琴棋书画高我一筹,我看你骂人的本领比我还厉害……总之,人比人气死人,岂有不闹的道理呢?我很清楚的,怎么会以为她们都会安分守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