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跟着商队出来的时候,足足有一日没吃东西。”
“当时你几岁?”
“八岁。”
她还真是傻眼了,虽然一直觉得古人过于早熟,七早八早就结婚生子,不知道是不是因太闲了,只好被迫长大,可是八岁就跟着商队跋山涉水,这是不是太卖命了?
“别发呆,赶快吃。”戚文烨好笑的轻轻推她一下,她赶紧继续啃鸡腿。
“我跟着商队走了几次之后,也就习惯各种粗食了。”
她只能说人的适应力真的很强,而关键在于心态,接受必须生活在这样的环境,自然就会去适应、融入。
戚文烨拿出手绢,轻轻为她檫拭沾满油渍的嘴巴,宠溺道:“真像个孩子。”
她被电到了……一抹嫣红爬上娇颜,她感觉心跳得好快,以她在现代的年纪——二十五岁来说……不,她来这儿三年了,应该说是二十八岁了,总之,她比他年长,为何这会儿觉得自个儿像情窦初开的小女孩?
“赶快吃啊。”
粉红色的氛围瞬间消失不见,她该说这个男人很会破坏气氛,还是庆幸他及时阻止她无边无际的胡思乱想?
“明日进了北燕郡之后,我们必须分开行动,你要进入宁亲王府,而我投宿客栈,待我与四哥商议好了,我们就起程前往哈尔国。”
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歪着脑袋瓜瞅着他。“即便我不去哈尔国寻找商机,你为了宁亲王也会走一趟哈尔国,是吗?”
“你不提此事,我也会问你馨想去哈尔国寻找商机。”他怎可能将她独自留在京城?即使见不到她,也要随时能确定她是否安好,两人相距千里,他岂不是日日担忧她会不会遭人家欺负,或者哪日她又见义勇为惹祸上身?
徐卉丹满意的点点头。“很好,赚钱一定要想到我。”
“我只要赚钱想到你就够了吗?”
“原来你对我的期待竟是少得如此可怜!”
这是何意?难道她应该对他有其他的念头吗?
戚文烨故作不悦的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看我如此费心在此深夜为你弄来这只烤鸡腿,还以为我们好歹是好友。”
“……你愿意当我是好友,我很开心。”为何会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难道期望他对她的好有着更深的含意吗?
他一点都不开心,他不愿意只当好友,还想要更多……若他不是王爷,身边没有阴谋算计,没有难以预料的危险,无论她愿意与否,她只能是他的妻子。
“我真的很开心!”为何他一脸阴沉?她是不是不够有诚意?
有时他真想不顾一切告诉这个丫头,他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
“你不开心吗?”徐卉丹觉得很困扰,他看起来很不开心,可是,她已经搞不清楚他为何不开心,“好友”
是他先提出来,而她只是附和,怎么这会儿好像是她硬要勉强他当好友呢?
戚文烨无声一叹。“我没有不开心。”
“真的没有不开心?
“没有,你的鸡腿究竟要不要吃?”他没有等她回答,伸手将鸡腿抢过来。“你不吃,我吃。”
“那个……”她说不出口,那是她啃过的鸡腿,他怎能吃呢?男人比较粗线条,可能不觉得此举有何不妥,若她点破了,反倒让两人都变得不自在,可是,这样子真的太亲密了……“夜深了,继续坐在这儿看星星,你会招凉的。”
徐卉丹点了点头,赶紧逃回马车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想到她要漱口,只好重新下马车漱口,还好两个丫鬟累坏了,自始至终没有惊醒她们。
除了刚刚来到这个时代见过一次面,这是徐卉丹第一次与徐芍药面对面说话,你看我,我看你,两人越看越新奇,撇开徐芍药左边脸上的疤痕,她们还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双生子,不过仔细一瞧,两人却又截然不同——徐卉丹热情诨放,可是举手投足优雅得像一幡画;徐芍药沉静如水,可是浑身透着教人不敢轻视的气势。
“听王爷说,硕亲王要带姐姐来北燕郡,我吓了一跳,也不曾听哥哥提过姐姐认识硕亲王。”芍药口中的哥哥就是郭清,当初永昌侯就是让她以郭家的女儿活下来。
“郭大哥大概没想过特意将此事告诉妹妹。”
“姐姐怎么会认识硕亲王?”
“你知道聚宝斋外面有个金元宝,我就是因为那个金元宝认识硕亲王的。”
芍药见过那个金元宝,虽然不清楚过程,但是不难想像一定很有趣,于是笑盈盈的道:“姐妲真的很喜欢金元宝。”
徐卉丹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你不觉得金元宝真的很可爱吗?”
“是,很可爱。”她觉得姐姐比金元宝更可爱……虽然这个二度落水之后的姐姐与她先前熟悉的姐姐不一样,但是她觉得这样很好,一如她过去所言,姐姐如此善良,上天怎会让她一辈子当傻子?如今她不但恢复健康,还活得更有朝气活力,这岂不是上天对一个良善之人的回报?
“……总之,我们后来因为合作赚钱,两人就成了朋友。”一般人很难理解她对金元宝的喜爱,她还是将焦点拉回来原来的问题。
“只是合作赚钱的朋友吗?|徐卉丹顿了一下,点头道:“是啊,只是合作赚钱的朋友。”
芍药一笑置之,也不再追问,转而问:“永昌侯府都还好吗?”
“爹已经远离朝堂了,倒是徐容道与方家走得很近,看得出来他野心很大。”
“侯爷不管他吗?”
“管不了,还反过来被说了一顿。”
芍药冷冷一笑。“徐容道盼着侯爷给他铺路,可惜他们怀抱的心思从来不一样,他也只能四处结交权贵,给自个儿找机会。”虽然侯爷曾经舍弃过她,但她不会否定侯爷这个人,侯爷是真正忠君爱国之人,而徐容道不过是一个妄想权力的小人。
“爹要我带一句话给妹妹。”
“姐姐请说。”
“爹不能为我们做什么,只能让我们做自个儿想做的事。”
眼神一沉,芍药默默不发一语。
“爹让我将他的话原封不动带给你,你就明白了。”不过,她实在不知道妹妹真的明白吗?关于芍药的事,她都是从旁人口中得知,聪明睿智、刚毅果断,总之,就是像花木兰一样传奇的女子,她不会不明白爹的意思。
“此行回到京城,姐姐让侯爷带着母亲……若是老太太愿意,也带上老太太,一起去南边的庄子住上两三年。”
“去南边的庄子住上两三年?”
“母亲一直很想去南边,如今侯爷赋闲在家,不如带着母亲去那儿住上两三年,看看那儿的风光。”
虽然她有很多问题,可是直觉告诉她,问了,芍药也不会正面回答她,索性直接点头道:“我知道了,必会将妹妹的话转告爹。”
“姐姐长途跋涉必定累了,先回房歇着,晚上我设宴款待姐姐。”
“我想先看小圆仔。”
“这会儿小圆仔应该与王爷在骑马场……王爷坚持男儿应该在马背上长大,而小圆仔好像很喜欢马儿,我也拦不住。”芍药知道她有多震惊,小圆仔才一岁七个月,走路虽然稳了,但还称不上俐落,如何上马呢?可是王爷坚持将小圆仔教导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她能够说不好吗?再说,如今肚子里面还有一个,她也管不了王爷要当严父还是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