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芸,你现在……一个人吗?”
“这就要看你对‘一个人’的定义是什么了。”
“你没有再婚吧?”他的眼神紧绷。
项芸回看他。她其实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是她的事,可既然他问了,那表示他想知道,反正也不是什么不能公开的事。
“没有。”她直视他,但是随即又加了一句,“不过我不是‘一个人’。”
严希焰很难形容自己这一刻的五味杂陈。她没有再婚,但也不是一个人,那表示……明明六年了,可是此刻他心中却仍涌起一股醋意。
“你呢?”她“礼尚往来”的问着。
“我一个人。”他下巴一扬。
“你……没有交往对象?”项芸实在无法相信,不过她不会把他的“一个人”看成是他对她余情未了,事实上,如果她没有去打扫他的公司,如果他们没有碰巧遇到,他们还不是就结束了。
“你很关心我有没有对象?”他调侃的问道。一想到她不是一个人,他就有点不爽。
“不!那不干我的事。”
项芸有点讪讪然,毕竟她现在没有任何资格可以过问他的事。
“如果没有其它的事……”她知道很多人等着进来休息,她不能一直占用会客室。
“你吃过晚饭了吗?我们——”
“我一向回家吃。”她不等他说完,立刻婉拒。
他知道她的老家在台中,她父母……也就是他的前岳父、岳母是很单纯的公务人员,她不可能是回台中吃饭,那表示……
算了,她的生活也不干他的事。
“我会要我的助理和你联络,她会告诉你我家地址并且帮你开门。”他决定公事公办。
“好!”
“薪水她也会和你算。”
“知道了!”明知道是自己拒绝了他,但听到他如此冰冷生分的说话方式,不知怎的,她感觉心莫名刺痛了一下,可是这样的方式很好,没有纠葛又清清楚楚。
严希焰起身,迈开脚步往外走。他为什么要来这一趟?如果真需要安排家务人员,他交代给助理就好了,他为什么要来?
如果项芸贪婪一些,如果她知道他飞黄腾达之后向他狮子大开口,他或许还会好过一些,他还可以完全的放下,但是她就是和他保持一种和平、淡淡的距离,教他一颗心悬着。
“如果有什么问题……”一想到他没有她的手机号码,他马上停下脚步旋身。“我要你的手机号码!”
“不用吧,我会和你的助理联络。”她摆明不想和他多牵扯。
“手机!”他强硬的表情。
项芸只好拿出自己那支过时、没有摄影功能、几乎只能拨、接、发发简讯的老旧手机,现在几乎人手一支iPhone或触控机,她的○元手机,早该被淘汰了。
严希焰的感觉是不舍与愤怒。如果她没有出外工作,她或许只要一个最简便的手机就好,但起码……她该用个功能多一点的手机吧!
“算了!”由于心中已有了其它主意,所以这会儿他反而不急着想知道她的手机号码了。
项芸觉得好尴尬。手机能用就好,他为什么要瞧不起她的手机,有钱买最新型的手机就高人一等吗?
“你的日子到底是怎么过的?”他痛心的脱口而出,眼神复杂。
“我过得很快乐。”她昂首道。
“那么……”他嘲弄的扯扯嘴角。“你一定是精神上的满足。”
随便他说,反正日子是她在过,她不必向他解释什么,只是回他一个“不送”的表情。
“我助理很快会和你联络。”
“我等着!”
搞不懂一个人干么要住这么大的房子,又是在房价飙涨的信义区,他是在炫富吗?他是想要告诉她,他的网路公司有多夯、多赚吗?
他的助理虽然长相平凡,可是说起话来却很客气,在帮她开了门之后,好像就很放心把整个家交给她似的离开了,不知是不是严希焰事先交代过。
将整个屋子绕了一圏之后,她确信这是单身汉的家,因为只有一把牙刷,很多用品也看得出是大男人在用的,这屋子没有女性的气息、女性的用品,虽然宽敞大器,但真的只有一个人住。
项芸马上就知道该先从哪里开始打扫,她一向习惯先刷洗浴室及厕所,然后再由地板开始扫起或吸尘,当然窗帘和玻璃都要擦过,厨房也要洗洗刷刷,到处都要擦拭过一遍,如果有衣服,她也要顺手帮他洗起来,反正这些……她以前都做过。
家务工作就是要做口碑,这样下一次人家才会再雇用,不会只来一次就成拒绝往来户,她项芸没有什么投机取巧的招数,就是用心,认真的把客户的家里打扫干净,工作才会源源不绝。
而就在她用吸尘器在吸客厅地板时,严希焰突然回来了……
她不会认为他在“监视”她,只是不解。“你忙你的。”他随意道。
当然她会做好她的分内工作,于是她专心吸着地,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怎知当她突然一个直起身,一杯白开水随即凑到了她的面前。
“你——”她吓了一跳。
“喝杯水吧!”
“渴了我自己会去倒。”
“但是我都端到你面前了。”
如果他还是她的老公,那么她会感动他的贴心,但现在他是付她薪水的人,所以那种感觉非常的不对劲,她还是婉拒。
“我现在不渴。”她坚持。
“我可以帮上什么忙吗?”把白开水放到一边,他特别提早回来就是要帮她,以前……他没有帮她做过家事,因为每次当他回到家,她早已做完了所有家事,现在他得付钱,他却发自内心想要帮她。
“你什么忙都不用帮,这是我的工作。”她不知道他是哪里搞不清楚?她不需要他的帮忙,更何况哪有雇主像他这样的!
“你一个人就可以完成所有的打扫工作?”
“我可以。”
“如果得爬高呢?”
“椅子不够高的话,我就向你借把梯子,如果你家没有梯子,那我也可以把抹布绑在长竿子上擦,你指的是玻璃吧?”项芸以为他在质疑她的专业,其实她什么状况都碰过。
“爬上爬下不危险吗?”他合理的推论。
“每一样工作都有它的风险。”她不解他为什么会如此操心?六年来……没有他在身边,她不也是这样过日子。
严希焰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心态是什么,婚都离了,大家早已各过各的,可是当命运安排他们再次相遇,他就是觉得欠了她什么,尤其她现在的工作是“家务人员”,让他有深深的内疚。
“反正我家,我能做的就交给我。”他边说边卷起了衬衫的袖子,想要用行动向她证明他不是只嘴上说说而已。
项芸露出一个不知该如何回应的表情。他们又不是夫妻,根本不必分工合作做家事,她也不要这种“亲密感”,好像他们是一对“齐心协力”的夫妻。
“严希焰,麻烦你让我专心做我的工作好吗?”她正色的要求。“你在耽误我的时间。”
闻言,他忍不住有些变脸。
“还有妨碍。”她又说。
“项芸,就算是朋友——”
“我不需要你的‘一臂之力’,我说过这是我的工作,你愈早走开,我愈可以早一点完成,然后可以早一点回家休息,所以如果你是真的想要帮忙,那……”她比了个“走开”的手势。
第2章(2)
严希焰一个深呼吸。如果他现在和她唱反调或是激怒她,搞不好她真的不会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