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说这些?”源赖安略略蹙眉。“你别做傻事,千万别伤害自己。”
“你怕我自杀吗?”王米夏又笑。“少傻了。割腕很痛的,跳搂更凄惨,上吊也好不到哪里去,就连吃安眠药都很麻烦。我没事找自己麻烦做什么。”
“那你说那些是故意吓我的吗?”赖安瞪瞪眼,慢慢的,他不觉得王米夏的脑袋装的全是豆腐渣了,只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全是些古怪的东西。“你如果能有一个梦想就好了,就不会这么离经叛道。当然,不是那种让人包养什么的荒谬想法,你实在该好好为自己的将来着想。”
“想什么?我的人生差不多就这样子——哦,差点忘了,还可以结婚,一样有人养。”笑谑的声音说到最后沉下来。“你知道吗?有人向我求婚——”
“是吗?”源赖安倒了杯开水,对她的话不怎么认真在意。“那个叫什么维廉的吗?姓叶——”
“你怎么知道?”王米夏有些惊讶。他怎么会知道叶维廉?
源赖安耸耸肩。关于王米夏,有好几种版本的谣言。他约略听过叶维廉的事。
反正这地方就是这样,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快都会变成谣言。
“没想到竟会有男人因为你那样失落,听说还是很优秀的学生。你还真是祸水!”说到最后,他语调变得很低,静静凝视着王米夏。
“我不知道维廉他——”王米夏不自觉的皱眉。“维廉跟我从小一起长大就像兄妹,我没想过——”她摇摇头,淡然说:“他如果真想要我,想跟我上床,我是无所谓。反正爱不爱什么的,还不是下半身的需要。可是结婚——”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啊”源赖安猛不防抓住她,大声打断她的话。看起来是那么恼怒,满脸不是滋味。“什么叫无所谓!?你那么容易就能和别人上床,甚至堕胎也无所谓!?你真的懂了什么?”
“你干嘛那么生气?”王米夏不解的皱眉望着他。
源赖安冷淡的转开身,背对她。“你给我出去。”
“为什么?我——”
“出去!”他大声咆哮。
王米夏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掉头大步离开。
雨好大,那种冷湿的雨。她大步走着,才片刻,全身就湿透了,抑制不住的发抖。
但走没多远,源赖安就追上她。他连雨伞都没带,赤着脚,看样子是匆匆追出来的,神色那么焦急。
“源赖安,你关心我,对我不忍,所以才出来追我对不对?你是不是有一点喜欢我?”她冷得牙齿直打颤,说出来的话显得毫无说服力。
“少啰嗦!”源赖安抓紧她,一路将她拖回公寓。
一进门,他顾不得自己,就赶紧丢条毛巾给她。“快把身体擦干!”飞奔着又找出干衣服,火速的烧了热开水。
等一切都就绪以后,他才草草擦擦头发,换件干暖的衣服。
“我要一杯咖啡。”王米夏挨近他。
他瞪她一眼,给她咖啡。从衣橱翻出一件外套丢给她,不巧罩在她头上。
“喝完咖啡我就送你回去。穿上那件外套。”
“我不回去可以吗?”王米夏扯下罩住头的外套。
“不可以。”
“外面天气那么糟,你忍心赶我走?”王米夏皱眉,语气好委屈。“我就不能留下来过夜吗?”
“不能。”源赖安就是不许。
“为什么?”她赌气问。她不走,他又能如何。“因为她吗?还是你怕我引诱了?或者怕被说闲话?”
“少罗嗦。”
王米夏沉默了一会,站起来。“我知道了。我自己会回去,你不必送我。”
她的谣言太多。源赖安犯不着因为她赔上他的名声,自找麻烦。她应该明白的。
她朝门口走去。源赖安却那么忽然、没道理的伸手抓住她的手。“算了!已经很晚了,又下那么大的雨,明天再回去吧。”
她看着他的眼,问:“你不怕吗?”她在说他不怕被说闲话吗。
他知道她在问什么,没说话。
“喏,你就睡这里。”他翻出睡袋,又给了她一条毛毯。
他睡床,她睡地上,理所当然的。
“要开着灯吗?”他问。
“不用了。”
但源赖安还是留了一盏灯。灯光太刺眼了,王米夏走过去,啪哒一声将灯关掉。关掉了灯,屋内却并不是全然的黑暗,窗外的街灯,透过落地窗,无声的洒进一些青白的幽光。
她坐在床上,挨靠着他,俯下身抱住他。有个温暖的身体能抱在怀中,感觉是好的,她的童年是否就是因为缺乏父母爱的拥抱,才长成她乖戾的人生?
“我说过,你的技巧很烂的。”源赖安静静躺着没动,并没有拒绝。
“骗人。”她微微一笑,笑得恶作剧,压在他身上,凝视着他。“你的心跳得好快。”她将脸颊贴在他胸口。而后,抬起脸笑着,捧着他的脸吻他。眼神像在说“接受我的挑逗吧”。
源赖安屏息一会,伸手搂住她,回吻着她。
雨声如唱,宛若催情的伴奏。一声一声,下得那么缠绵。在这无声的世界里,拥着多情的沉默,夜,浓得那么稠。
第二天清晨,天色尚暗暗的,王米夏从源赖安的住处走出来。雨已经停了。下了一夜的缠绵。
“那我走了。”出了公寓,王米夏回头。冷不防搂抱住源赖安,埋入他怀中。
他笑,捧着她的脸亲亲她。她回吻他,两唇间的亲触有种说不出的甜蜜。
“再不走,就真的不成了。”她笑了笑,对他挥挥手。
他又将她拉入怀中,亲吻她,也不管周旁不知不觉悄悄埋伏而近的人声。
“王米夏!?”猛一声刺耳的惊呼。
王米夏侧转过脸,很不幸的,就那么不偏不倚的和汪曼莉打了照面。
第十二章
谣言又一次那样传开了,空气沸腾了起来,甚至绘声绘影的说王米夏就是为源赖安堕胎的。
“赖安,到底怎么回事?”余杏香委屈的发抖,双眼都哭红了。“你该不会真的跟那个女孩有什么吧!?”谣言传得很厉害,有人亲眼目睹王米夏从源赖安的公寓出来,又看见他们两人互相拥抱在一起……她有多委屈多不堪!
源赖安沉默着。他不是要逃避,只是一时不知该从哪里谈起。事情闹得很大,好似每个人都在等着看好戏,他反而不怕,异常的冷静。
“是真的没错。她在我这里过了一夜。”他决定从事实说起。
“你——”余杏香脸色大变。“那你们有没有……你跟她有没有发生什么?”
源赖安剑眉拢紧,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你——你怎么可以!”余杏香激动又妒怒的站起来。没想到他会背着她做出那种事!她愤懑的瞪着他,心乱如麻;萎坐下来,如泄了气的皮球,咬牙说:“你跟她来往多久了?”
这要怎么算?源赖安摇头。事情并没有所谓明确的“开始”,怎么样才叫做“来往”?他跟王米夏之间一开始就是那样的“往来”了。
“那件衬衫上的口红果然是她故意印上去的。原来你们来往了那么久,我居然那么傻,还相信你!”余杏香疑心顿起,自以为是的揣测,语气添了一丝怨毒。
源赖安明白她误会,却没有否认或解释,有意让它将错就错到底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