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米夏——”贺瑶子绝望得快哭出来。
“别急,瑶子,这不一定准确。找家医院检查,说不定你只是紧张过度。”她安慰贺瑶子。
第二天放学后,她们先绕到她家,换好衣服,偷偷摸摸的找家诊所。检查结果,很不幸的,贺瑶子果然怀孕了。
“怎么办?米夏!我该怎么办!?”出了诊所,贺瑶子就抓着她的手,嚎啕大哭起来。
王米夏神经紧绷着。能怎么办?难道能生下来吗?
“怎么办,米夏?我爸知道了一定会打死我!我该怎么办!?”贺瑶子反覆哭着,就是那句“该怎么办”。王米夏反手抓住她,异常的冷静,说:
“瑶子,你冷静一下,听我说——一她困难的咽口口水,舔舔嘴唇,感觉它有点干涩。“你想生下来吗?”
“不!”贺瑶子惊慌的摇头。
“那吃药好吗?”RU486或许有效。但安全性又不保险。王米夏踌躇着。“瑶子,还是上医院好吗?”
“可是我没钱……”
“没关系,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她拍拍贺瑶子,给了一个无言的安慰。
她把叶维廉送她的那条镶钻项链送进当铺,凑了一万块。那个周未晚上,她就陪贺瑶子到那家小诊所。
“米夏……”贺瑶子很不安,更不知所措。
她握握她的手,强作镇定,帮贺瑶子填好表格,又签了手术同意书,缴清费用。
“跟我来。”护士面无表情的收去表格,连看也没看一眼。带她们到廊底一间手术房。对贺瑶子说:“进来把裤子脱掉,躺在手术台上,医生马上就来。”
贺瑶子发着抖,一一照护士的话做。王米夏怕她承受不住,跟了进去。
“你在外头等着。”护士对她瞪眼,赶她出去。一边挂着点滴,又测量贺瑶子的脉搏血压和心跳。
时间是那样的难捱。王米夏在手术房外来回徘徊,身体一直轻轻发着抖。
不知过了多久,贺瑶子终于出来,苍白幽幽的脸,被掏空了什么似。一看见王米夏,立即伏在她肩膀,无声的抽泣起来。
王米夏默默扶着她,尽在难言中了。
贺瑶子就一直那样无声流着泪。走出诊所,终于放声大哭出来。王米夏轻轻再拍拍她,低声说:
“别难过了,瑶子,都过去了。”
初秋的夜,对她们来说,已然是太黑暗。但那路口昭亮的街灯,又太刺眼,彷佛将她们赤裸的暴露在裸天下。
“咦?那不是……?”那么不巧的,有那么一声低呼。
王米夏不经意的回头。这一回头,便就那般完完全全的赤裸与暴露了。
谣言就那样传开。每个角落都充满着窃窃私语。
“米夏,那不是真的吧?”叶维廉扭曲着脸,哑着嗓子追问王米夏。“告诉我,那不是真的,那是不可能的!你没有——对不对””
王米夏低着头,沉默不语。
“你说话啊!”叶维廉激动的摇着她。“快告诉我!那都是骗人的!别人随便乱讲的,对不对!你怎么可能去堕胎!我不相信——”
王米夏仍然默默不语。她不能说,即便是叶维廉。她什么也不能说。
“你说话啊!?你为什么都不说话!?”叶维廉简直快崩溃,猛抓着头,俊美的脸痛苦的扭曲着。
打死他他也不相信。他绝对不相信!但——
“是谁的孩子?”他绝望的槌着墙。
王米夏还是不发一言,甚至连他的眼光都回避。
“告诉我,那是谁的!”叶维廉咬紧牙,吼了出来。
“对不起,维廉。我……”王米夏还是只能默默摇头。
她没想到叶维廉听到谣言反应会这么激烈。但她什么也不能说,更不能对他解释。
叶维廉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面孔扭曲,声音发着抖,说:“我一直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没想到你会——为什么?米夏,为什么!?”到最后,几乎是椎心的呐喊出来。
他的沉着己完全被颤抖取代;那一向冷静的表情也被痛与扭曲布满。他是那样的计划他——他们,他跟她的人生,如今一切都破灭了。
他一直不肯相信的,不相信她会去堕胎。但她为什么不否认!?只要她摇头,说没有,他一定会相信她的!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样对他!
他无法抑制他的颤抖,像只受伤的野兽,浑身是伤,踉跄的仓皇的逃离让他伤痕累累的地方。
“唉!”阿妈从房里出来,未开口先叹气。“看你把维廉伤成那样!你为什么不老实告诉维廉?”
“说什么?”王米夏警戒着。
“你真的去堕胎了?”阿妈老归老,眼神像只鹰一样的锐利。
王米夏看看阿妈,没有回答。
阿妈垮下脸,说:“你跟贺家那丫头在家里鬼鬼祟祟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
“我们根本没有做什么。”王米夏一副没事的模样。“阿妈,别人爱怎么说随他们去,反正我也习惯了,但你可别到处去乱说哦——”
“你这孩子!”阿妈根本不必说破,心里就有数。
“笨蛋!”她骂了一声,摇摇头,不说话了。
开学后第一次学习评量,叶维廉史无前例的退到二十名以外。这个成绩震惊了他父母,简直不敢相信。
“维廉,你自己说,这是怎么回事?”叶维廉母亲拿着成绩单,痛心的质问。
叶维廉表情木然,低头看了成绩单一眼,死气沉沉说:“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我看到的这样?你的成绩怎么会退步得一塌糊涂?你给我解释清楚!”
“能不能明天再说?我很累了。”叶维廉丝毫不将他母亲视为最重要的事放在心上。他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
“站住!”叶维廉母亲简直抓狂。“你到底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因为王家那女孩?我就知道!除了她不会有别人!一定是她!不然你不会变成这样!”怪来怪去,怪罪到王米夏身上。
“维廉,过来。”一直保持沉默的叶维廉父亲蓦然开口,表情很严肃。
叶维廉机械般的走过去,脸上毫无神采,还是一脸木然。
“我问你,你妈说的是不是真的?”
“跟米夏无关。”
“怎么跟她没有关系!”叶维廉母亲把一切全归咎在王米夏身上。“就是因为她瞎缠你,你才会无心念书,退步得这么厉害。我不是跟你说过,不准你跟她来往吗?你为什么就是不听!以后绝对不准你再跟她在一起,懂吗?跟那种女孩在一起,只会带坏你,对你没什么好处——”
“妈,我拜托你,别再说了!”叶维廉抱着头,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不行,这次爸妈的话,你一定要听。那女孩,抽烟、喝酒、玩乐样样都会,成天只会鬼混,跟她妈妈同一个德性。上梁不正下梁歪。她妈妈没结婚肚子就大了生下她。她呢?也跟她妈一样,专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年纪轻轻就跟男人胡来,还去堕胎。现在满街的人都知道,看她多丢人——”
“妈!你不要再说了!”叶维廉大叫起来。突然握紧拳头,大声说:“我告诉你,米夏拿掉的那个孩子是我的!听清楚了没有?是我的!”
“你说什么?”叶维廉母亲张大嘴,仓皇的看她先生,又看着叶维廉,不敢相信。
“还有,我打算休学。我要跟米夏结婚。就算你们不同意,我也——”
话没说完,“啪”一声,好大一声,被他父亲重重打了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