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里还有几包速食面,她皱一下眉,将那些没营养的东西扫进垃圾桶。最后,她从头检视冰箱一遍,一切都妥当了,才满意地关上门。
“好了。”她含笑走到源赖安身后。
源赖安正对着镜子整理衣领,嘴里哼着歌,心情似乎很好。看见她从镜中走来,回身给了她一个吻。
“要出去吗?”余杏香由身后搂住他的脖子。
“嗯。”他点个头,轻吹着口哨,声音很轻快。“教物理的钱老师拜托我帮他代课两天。”
这倒稀奇了。余杏香噙着笑,打趣说:“你不是很讨厌上课吗?好不容易暑假不必你带班,无事一身轻,做什么又帮人代课?”
“话是没错,不过,我反正就要辞职了,就做个顺水人情。只是两天,我想还可以忍耐。”
“辞职?你要辞职?为什么?”余杏香含笑的脸蓦然凝住,意外又诧异,眉头微微蹙着。
源赖安对她的反应,似乎却更为不解,纳闷说:“杏香,上次你不是说,如果我打算辞去这份工作的话,你还是会支持我的?”
“没错,我是这么说。可是,我没想到……这么突然——”余杏香热情的眼眸渐渐冷静了,不再迷懵,泛出金属似的光。
“既然如此,早辞晚辞,又有什么差别呢?”源赖安怕她退缩,双手扳住她的肩膀,语气热烈的笼罩着她:“杏香,我需要你的支持,那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我明白,赖安,我当然支持你追求你的梦想,可是……”余杏香强调对他的支持,口气却十分犹豫,而且迟疑。她低着眼,从睫毛下偷看着他,试探的说:“你好不容易才习惯这份工作,稳定性又高,何必急在一时马上就辞去工作——”
“杏香——”
“别插嘴,听我说。”源赖安急着想表白,余杏香撒娇的掩住他的口,看着他说:“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也知道你并不喜欢,也不想教书。我说过了,赖安,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只是——”她顿一下,露出一种既为难又想求全的楚楚表情。“我们的未来还很长,你想追求你的理想,随时都可以,并不必急在一时。这份教职稳定又轻松,你也好不容易习惯了,辞去的话太可惜了。我是说,你也知道我爸怎么想的,他很关心我们的事,但他的观念里就不外那一些,房子啦、稳定的工作等等。你知道,我爸有些固执,对你的梦想也不太能理解。我是想,你不要那么急,让我慢慢说服他……”
“我懂你的意思了。”源赖安轻快的表情消失了,笑容也不见,热情的眼眸也慢慢冷却它的温度。
“赖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你知道的——”余杏香急欲解释,却说不出所以然,显得语无伦次。
“我明白。”源赖安低头亲亲她,露出一丝笑,显得好包容。“我想,我也许太急躁了。你说的也没错,事情总要慢慢来,不必急在一时。”
话虽这么说,隐藏在他笑容背后的表情,那眼眸底的颜色,却显得有些落寞。
“真的!赖安,你真的这么想吗?我——我——”余杏香口气很不安,既委屈又娇弱。
源赖安看着不忍,搂住她,又亲了亲她,低柔地说:“杏香,你不必在意。你的顾虑是对的,我们得设法让你父亲了解和接受。我会听你的话的,就照你说的去做。”
“赖安……”余杏香眼眶凝了泪,说不出的感动。源赖安一直对天文念念不忘,但她实在搞不懂,就那几颗要亮不亮的星星有什么好研究的。可她又不能太直截了当的否定他的理想。像这样,慢慢来,他肯定听她的话去做那是最好的,这是第一步,等以后他更习惯了教职的工作,明白了安定的可贵,到那时他自然会想通,不再汲汲于那不切实际的什么理想。
“我爱你,赖安。”她含笑回吻他。她是不适合冒险的;比较起来,她比较喜欢安稳。虽然她口口声声说不在意,可她心里一直很在意,她恨他为什么就是不懂得她的想法,总要让她把话说尽。不过,能像这样,他肯听她的话,一切生活起居依赖她,让她的心里着实有一种实在感。
源赖安被温柔的网牢牢的缚住,感情也不禁澎湃起来。
“抱我……”余杏香低低呢喃,半仰着脸,双手紧紧勾住他的脖子。“你爱我吗?赖安……抱我……”赤裸的手指带着韵律节奏的摩掌着他的胸膛,挑拨着他的欲望,挑动他对她爱的证明。
“我爱你,杏香……”源赖安不禁抱紧了她,属于雄性的那份生物性欲望及本能不安的骚动着。
光只是嘴巴说爱那是不够的。余杏香攀紧了他,朱唇半启,眼眸时闭时合,充满挑逗。她在等,女人喜欢男人以种种方式证明他对她的爱。证明,这个动作很重要。女人喜欢谈抽象的感觉,却在意具体的表白。她也不例外。她要他爱的臣服。
源赖安只觉体内有股燥热,越来越蠢动,贪婪的亲吻着余杏香那柔嫩的胸脯,深深地要陷进去。但说不出为什么,他热情明明已被挑起,那般澎湃,却吊诡的始终沸腾不起来。
“杏香,你闻起来好香……”他将脸埋在她胸前,深深吸着她的气息。那是发情的雌性贺尔蒙味道。他实在想再多耽溺一会,偏偏不是时候。“我实在很心……不过,时间来不及了……”那也是理由。他并不愿去深思那个“吊诡”。
“迟到一会没关系吧……嗯……”声音低低荡荡,含在嘴里暖昧喃喃地。
“真的来不及了,对不起。”体内骚动的因子就那样莫名的冷却下来。源赖安抱歉地亲亲余杏香的脸颊,轻轻挪开她白嫩的臂膀。
余杏香喘着气,调整她的呼息。她娇怜地望了他一眼,既无奈又失望。脸儿一倾,靠在他胸膛,低声说:“没关系,你不必在意。”反正他们有的是时间。她抬起头,表情换了,变了一副明朗包容的笑脸。“你去忙你的,我帮你把屋子整理一下,该洗的衣服冼一洗。晚上我们一齐吃饭。”
源赖安没有异议,点了点头,看着余杏香婀娜多姿的往浴室走去。看着看着,突然极没来由的叹了一口气。他自己尚没发觉,只觉得胸口沉甸甸的。余杏香突然回过头来,嫣然一笑,百媚横生;他心一跳,重重落下来。
洗衣篮里的衣服堆得像小山一样高,余杏香浮起一个“没办法”的笑纹,摇了摇头。她将白色的衣服分开来,一件一件的把衣服袖打理好再丢进洗衣槽里。
她倒了一匙浓缩洗衣粉,再加了一些漂白剂,正要合上盖子,动作突然停下来,目光瞪直了。
“怎么了?”源赖安探头进来,看她那样子,觉得奇怪。
她不发一语,也不看他,从洗衣槽里挑中件衬衫。白得发亮的衬衫衣领处,赤然烙着一道鲜红唇印,颜色虽然有些剥落,但还是很鲜明,红得很挑逗,那样半启半合,附着得很缠绵。
“我的衬衫怎么会有这个!?”源赖安反射的皱眉。那唇口红印存在得太离奇。
“会不会是搭车时,人多不小心沾到?”余杏香抬头对他笑一下,笑容有些僵,看得出来很勉强。她有一百个理由、十分充分的立场质疑、诘问的,但偏偏源赖安倒先出口了,而且态度还那般坦然,她反而替他找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