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们的老大出来!我要直接跟他谈!”他在地上挣扎扭动,不介意弄脏了衣裳,不介意被人当狗一样对待,也要夺回她。
“这可不方便了。”曾凡轩语气一下子冷了下来,“符大人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忙,不是说见就能见到的。”
“他不来,我可以去找他!”
“这也不行,我家大人他——”
“他不在府内。”有人从后方盖过了曾凡轩的话。
被压倒在地的杜晴春停下挣扎,静默下来。
“大人。”曾凡轩和文阙以及在场的官兵们——除了压着他的之外——纷纷向替后方的声音来源欠身行礼。
“在我家当个不务正业的府尹,乐七海,你也真有胆。”杜晴春嗤了声,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此话非矣,我也是在观书楼尽职做了一年多书籍修缮的工作。”乐七海慢慢踱到他面前,蹲下身,搔头的模样就跟他所认识的“乐七海”一样。
不,现在不该称他乐七海了,应该是“符逸琼”。
“怎么不说是内贼?”他不屑的哼着。
“别告诉我,你早就料到这种话,我不信。”符逸琼偏着头,似乎不认为这么跟他说话很奇怪。
“我知道府里有害虫,你也在怀疑名单上。”杜晴春的气势不因被制服而弱掉,高高扬起的下颚,仍旧是他不可一世的气魄。
“喔,那为何不除掉我?”符逸琼笑眯眯的问。
杜晴春哽住了,咬着下唇不开口。
“嗯……让我猜猜看,因为你在想这不足为惧,你有足够的胆识和骄傲认定自己能够处理内贼的事,所以,即便你知道谁可以活事出原因,你都决定静静地等着……又或者,你是想一次当作另一项对阮总管誓言的忠诚度的小小测试……”符逸琼点点下唇,继而灿烂的笑了。“我说的没错吧。”
杜晴春丝毫不能反驳。
自己的骄傲自大,甚至是扭捏矛盾的心思,全被他一语道中。
“我想,最后一点占大部分吧!”符逸琼靠在他耳边低语,在他发飙前拉开一点安全距离,笑言:“说实在的,要摸透你的心是不难,我也很感激你这点小心眼,才让我们在被怀疑的情况下,仍能潜入观书楼寻找我们要的东西。”
“我们?”杜晴春微挑眉。
“是啊,我们。”符逸琼点点头,一个弹指,他所指的“我们”全部出现在杜晴春面前。
“我想阮总管也开始怀疑了。所以昨天夜里,我还得亲自出马引开阮总管对观书楼的监视。”昨晚他被迫出演了一场戏,实在伤神,且最重要的是——“即使如此,我找了一年多,却一直找不到那本书。”
杜晴春紧抿着唇不说话。
“少爷不问是哪本?”符逸琼用乐七海的语气说话。
“知道了,你以为我就会给你?”他冷冷地反问。
“嗯……如果拿阮总管的命来当交换,少爷意下如何?”
杜晴春的眸色更冷,“也许你太高估她在我心中的地位。”符逸琼非常的有把握,也知道他必须买账。
“就我对少爷一年多的观察,虽不中亦不远矣。”
“我知道你们想要的是什么,但是我没有。”
“少爷的意思是把阮总管的性命置于度外了?”符逸琼挑眉,故意把话说得连马车内阮秋色都听得点。
“身为仆人,她总有随时为我牺牲的自觉。”杜晴春泛起冷冷的笑痕,仿佛真不当一回事。
“或许该有自觉的是你。”符逸琼不为所动,把他的话当成是虚张声势,“如果少爷打算拿阮总管的性命当赌注,我自然奉陪。”
杜晴春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狠戾。
一直不着痕迹仔细观察他的符逸琼发现了,更加证实她找的人质一点也没错。
“来人,把杜公子好生扶起来,他可是杜家的现任当家,名震天下的观书楼和史今书坊都是他的产业,得罪不起的。”符逸琼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像曾凡轩一样,没有半点酸刺,令人摸不找头绪。
过了一会儿,杜晴春被官兵恭敬的扶起,连同一旁为了护主也被压倒在地的隐冬。
符逸琼在他面站定,“一行名册,我必须要有污名册交J差,所以给我污名册,她就能回来。”
杜晴春危险地眯起眼,即使一身狼狈,但气势未减。
“我等你三天。”符逸琼一点也不怕他,径自上了马车,丢下一句话先离开。符逸琼上了马车,坐进阮秋色对面的位置。
第9章(1)
“阮总管按兵不动的好耐性,符某实在佩服。”当马车开始行进后,他盈满了微笑,对上冷凝着张脸的阮秋色。
“我没的选择。”一句话道尽危险的情况下不允许她轻举妄动。
并不是聋子,她自然知道了符逸琼就是乐七海,也是昨晚的入侵者,再加上曾凡轩和文阙带来的官兵,在人海战术之下,她没有动弹的余地。
只是有一个武功底子如此深厚的人在身边,她却一点也没有发现,真是不可思议。
他究竟多会隐藏?
“阮总管千万别这么说,饶是我也不敢小看你呢。”符逸琼边说,边拢了拢衣衫,疏整乱七八糟的头发,没一会儿工夫,她所熟悉的乐七海逐渐消失。
阮秋色默然地看着这一切。
符逸琼穿戴整齐,只是束起发,眉头扬起的高度稍稍不同,神情有改变,看起来完全是另一个人。
“说来,杜家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了。”整理好仪容后,符逸琼好整以暇地将双手叠在胸前,神态自若。
“你能文能武,杜家到了杜晴春这一带,美其名是他的产业。事实上全交由你打理,足以见得阮总管能力之强。所以我在你面前,可不敢做坏事。”
“如果你想偷书,多的是机会。”身为修书师傅,除了禁书库使他不能进去的,还有哪个书库房是他……该不会,他的目标正是进禁书库?
符逸琼和杜晴春谈起污名册时刻意压低了声音,阮秋色并不知道他的目的为何,也没看见她所怀疑的护院内贼。其实不只一个,而是整批。
“嗯……也许你说的没错,只不过我并没有偷书的意思。”
“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阮秋色极其冷静地问。
不偷书,这点她相信,自从符逸琼来了以后,观书楼的书没少过,即使遭夜盗入侵,除了观书楼大火的那一次以外。
“或许这么说有点矫情,但我只是想要找一本书。”符逸琼突地一顿,不甚在意的笑了,“好吧,或许还烧了一些书。”
拧眉付度着他的话,阮秋色又问:“观书楼的大火,亦与你有关?”
符逸琼用两根手指比出一小段距离,“一点点而已。”
“烧掉那些名人录和地域史的原因是什么?”
“那也不全是我烧的。”
“少爷说过有两批不同的人马,你是其中之一。”事到如今才证实了杜晴春的猜测。
“阮总管这话有失公正。我说了,只是一点点关系真正动手的人不是我,我只是负责开门。”符逸琼薇薇一笑。“也可以说,一直都是我负责开门的。”
“负责开门……”他的话让阮秋色联想到上次夜盗进门应当也是他所为,只有一点她搞不懂——“你如何能不破坏内锁开门?”
“只要知道暗门的位置,内锁算得了什么?”符逸琼哈哈大笑。
“不可能,暗门的位置只有我知道。”阮秋色的神情有了细微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