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很不甘心呢。
凭什么强盗来夺取她的东西,她必须毁了它才能避开这些不要脸的强盗,这是什么道理?这跟为了保全自已,先毁去容貌好让那些登徒子放弃,有什么差别?为什么不是那些登徒子自己毁容谢罪?
大侠从天而降救她一命……她想起来了。
这是她遇过最好笑的事:不,不能笑,大侠是好心,只是她并不需要。她一个人就能应付那些衣冠禽兽了,大侠来了只是拖累她,让她摔了一跤,蹭掉了胳膊一片皮,他的长刀也把她的衣裙划破了。
她疼得要命,心里却暖得要命,虽然还满傻眼的……这位大侠救过人吗?她都在内疚了。若她不要动、缩在一角,她想大侠应不会这么笨拙。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不求回报地救她……结果是,她还是适合独力自救。
她的记忆好像出现断层了。她只记得被大侠带来到楼船,有姑娘帮她换衣后,她就有点头晕……受了伤会晕?好像是。
……受了伤,身体会发热?好像是。
她还没有受过这么大面积的伤,摔上一跤时其实会撞上的是手掌,在那一刹间她是真在想是不是手指伤到,就可以避开之后的纷扰:最后,终究还是转了念,护住双手,以胳膊撞地。
还是早点回去吧,她想。否则再这样下去,她也许会晕过去?
有个男人在看着她。
她停下脚步。这个男人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她知道他有点惊讶。人的表情是靠面部肌肉拉扯出来的,平常为了让版画维妙维肖,她在观察人的表情上下了功夫,就如同她看出大侠很尴尬,因为他发现她无需救美英雄。
“……是你?”也对。她上楼船时,就知道大侠跟那个璧人有关了,在船上遇见也不意外……她的声音好像比平常沙哑,呼出来的气带点热。她看见男人在听见她声音后,面色微微变了。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借来的衣裳上,突然间举步来到她面前,俯下头在她颈间闻了闻。
她不受控制地颤栗了下。
“原来是那里的姑娘啊……朕(真)是看走了眼吗?朕(真)以为你是良家姑娘呢。不过是这种程度的催情香,你居然这么快就着道,是用太多次上瘾了?”
男人的气息实在太过靠近,让她浑身酥麻,不住地轻颤,到最后,她无法遏止自己的渴望,主动以柔软的唇瓣轻蹭过他的面颊。
她的内心感到模糊的不妥以及迷惑,但很快地就被自己的欲望冲刷掉。
男人俯首的动作停住。
眼前瞬间黑去,等到她再有意识时,她发现自己整个背部被挤压在墙上,男人正沿着她的颈子用力吻着,毫不温柔,短衫被撕了大半。她本来该惊惶失措的,现在却是满心只想回应。燥热的肌肤想要承受他每一个灼热的吻,这样昏了头的渴望她极度陌生,同时无法控制……她甚至发现自己双臂搂着他粗壮的脖子,她的双腿似乎绕在他的腰上……
野兽。自己此时此刻真像是野兽,只剩无从抗拒的本能,只想得到某种的满足人,无法控制欲望,她混乱地想着,这或许就是前朝与金璧的男人三妻四妾的原因。那女人呢?为什么能克制从一而终?怎么克制的?
男人一直没有抬起头,她想是因为不想看到她的脸。
她是受过伤,但仅止于小伤,像胳膊这样被蹭去一片皮还是头一次,这样的伤势会刺激情欲吗?不然怎么解释她突如其来一波波涌上来的陌生热潮?现在,她心里好像有一团大火,如同那夜市的爆灯,一爆即迅速烧得灯骨无存……她想要碰触人,也想被人狠狠碰着,这真奇怪。
她泛红、带着水气的眸子瞥见他不小心用力压到她胳膊的伤布:他没有在意,而她也感觉不到疼痛。
或者该说,心里强烈的渴望已经大于疼痛。她的掌心下意识地滑进男人不知何时半敞开的衣里,贴着他的肌肤,她发出满足的叹息。
男人颤了一下,在她的掌心下。突然之间,她想起曾看过的春宫图,一幕幕画面掠过脑海,让她顿觉浑身空虚又渴望起来……
主动点有什么不可以呢?有欲望又有什么不对呢?一夜情缘也是可以的,她想。这男人不知道她是谁,不知道她会雕版,没有任何利益冲突,这具精壮的男体也很适合出现在画上……蓦地,她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高大男人闻言,抬起略红的俊目,嘴角紧紧绷着,在忍受着什么,而显然他随时都可能失控。
“我喜欢璧人。”她沙哑道。
“是什么璧人都可以?”男人也不介意,随口应道:“放心吧,你的身子足够弥补任何不足,我相信你接过的璧人都对你难以忘记。”
男人在说什么其实她听得不是很清楚,但男人的声音让她心头不住翻腾,如火在烤。真的太奇怪了,明明心里很冷静,身体却是想要揉进他的体内,想要呑噬这个男人。
她眼前一阵恍惚,让她又短暂地失去记忆。等到她回神后,她发现两人已在床上纠缠,男人将她压在床上,他的衣衫已经褪去。她几次有知觉时,男人都没有抬起头与她对视过。
……她也是呢。
只要她享受到,得到满足,其它她不介意。毕竟她有欲望,不是要让对方满足,而是借他之力,来满足自已。
猛地,她推倒他,翻坐在他身上。
男人几乎没有防备,似乎没有想到一个娇小的女人有力气推倒他,甚至因此而有些怔然。
男人几乎没有防备,似乎没有想到一个娇小的女人有力气推倒他,甚至因此而有些怔然。
她双手抵在他精壮结实的胸肌上,这也才发现自己已经全身赤裸,微微汗湿的黑长发落在床上,男人的目光始终不离她滑腻细致的身子,他的双手扶着她的腰枝,随时可以进人下一步。
她随意看了眼周遭,顺手取过床头的绸布,绑住他的眼睛。
他没有反抗,甚至轻笑。“新玩法?难怪你能在那里生存下去,够大胆主动。”他的声音也略带那么点粗哑。
“是啊,是新玩法。”她自以为说话流畅,其实有点断断续续:也学着男人微微一笑,说道:“哪个璧人我是都可以,所以,还是不要看见你的脸比较好。”
天色蒙蒙地亮了。
岸边的夜市早在夜里散了去,显得有些寥落。一艘庞大的楼船独泊在河面上,被雾气掩去了大半。
一整晚,喜子三不五时下来看一眼,直到此时,房门忽地被打开,他眼底一喜,正要进去服侍,男人自里头走出来,逼得喜子连连退后。
男人身上的衣裳不是昨晚的,也略微凌乱,显然是匆匆换上就出来。喜子还闻得到男人身上交欢后的浅浅气味以及催情香味,原来不是睡了一晚上,而是……吗?他下意识地往门里头看去,男人却是顺手掩上门。
男人没有表情地看着喜子,猛地一脚踹出去,正中喜子胸口。
燕奔下了甲板,正好看见这一幕,迅速上前,跪在喜子身旁。
“陛下息怒。”
“昨晚。”男人只说了两个字就停止,面上抹上微妙的狼狈。他掩嘴咳了一声,散去喉间的粗哑,才说道:“我要你带谁上船,嗯?”
光听语气,没有任何怒气迹象,但天子之怒从来不会显露在外,这点,在皇帝周遭的人早成精了。喜子被踢中胸口,很痛,却不致残致死,这就是陛下给他的惩罚,他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