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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是玉石匠?”严文羽也在,他神情似乎颇为吃惊。

  “是的……”另一位也疲累的点头,那样子像是体力耗尽,已经虚脱。

  “你们怎会上船来的?”雷青堂再问。

  “咱们……是为躲避追杀,这才躲到船上的。”

  雷青堂自是明白那群黑衣人正在追杀他们,甚至不惜屠船也非要找到他们不可。“想杀你们的是谁,能告诉我们吗?”

  “这……咱们也不清楚这些人的来历,只知官府贴出征求玉石匠的公告,为了讨生活,咱们前去应征,可报到后,却出现一群人将咱们全给绑了。”

  “绑了?这是为什么?”谢晋元吃惊的问。

  “是啊,明明是应征差事,好好说,咱们自会办好事,可为何要强绑,咱们难以理解,因为受到惊吓,不少人在被绑的途中逃跑,但这些人在被抓到后,立刻被杀掉灭口,我二人算是逃跑的人中成功活下来的人。”这人心有余悸的说。他们可是眼睁睁看见不少逃跑的人被残忍杀掉,思及此,他们身子还微微发颤。

  “所以,你们也不知道到底为何会被杀?”雷青堂问。

  两人茫然的摇头。

  雷青堂不禁深思起来,觉得黑衣人这么大费周章又这么狠绝的要杀这群逃跑的玉石匠,事情绝对不单纯,再想起之前朱名孝信中告诉他的,有为数不少卖给官府的劳役失踪,而这两件事会不会有关联……“你们被抓去,对方有说希望你们做些什么事吗?”严文羽出声问。

  “咱们既是玉石匠,能做的也就是雕刻玉石或分辨玉石真伪这样的事而已,其实咱们也不明白,这为何会招来杀机?”

  “这就真的怪了,找你们去的是官府,你们失踪了,难道官府都没有寻人?”谢晋元不解。

  “哼,官府根本就不可能来寻咱们的!”

  “这怎么说?”谢晋元讶然。

  “因为在逃跑的途中,咱们本想去报官求救的,却私下听闻浙江、江苏、安徽境内有名的玉石匠陆续都失踪了,而官府竟然皆置之不理,甚至刻意隐瞒不报,如此,官府还会管咱们的死活吗?!”这人怒目愤慨的说。

  雷青堂听到这,心中有数,这事八九不离十跟官府有关!

  一旁的严文羽虽然少开口,可他眼神锐利,暗付这事件分明跟当年自家被官府抄家后所发生的事极为相似,只是这次的范围更大,受害的人更多。

  雷青堂也思及母舅家当年获罪被抄家时,听说也有一批人突然失踪……

  第四章 给我一个吻(2)

  这时,门边忽然传来“砰”的一声,众人立刻转头望去。

  “兰儿?!”雷青堂面色骤变,该躺在床上养伤的水玉兰居然跑出舱房,出现在这里,这会还面色煞白的跌坐在地上,他赶紧上前查看,其他人也关心的围上前。

  “你这身子怎能离开舱房?!”他见她伤口并未裂开,这才放下心来,但脸色己然铁青,因为她的样子实在太过吓人。

  “我听见……谢公子来找您时,说找到两个偷渡客,这两个人是黑衣人要找的人,我与小乔是因为这两人才遭人杀伤,我好奇原委,可又想您一定不许我下床的,所以就……自己偷偷跟过来了……”她解释过来的原因,但说话的过程中不断瞄着那两个玉石匠,好似有什么话要问。

  雷青堂瞧出她脸色死白不是因为伤势,而是那两个玉石匠,不由问:“兰儿,你认识这两人?”

  “我……不认识。”她摇首。

  “那为何听他们说完话,便惊得跌坐地上?”他一语道出她异常的反应。

  她素净的脸庞更显得苍白了。“这是因为……我爹在世时也是杭州有名的玉石匠,六年前,他接了官府的差,结果一去不回……”她从未对人说起家中过往,不过乍然听见与自己父亲相似的遭遇,她惊得失神才说出n。

  “你爹也是失踪被杀的玉石匠之一?”谢晋元吃惊,同时讶然她原是杭州人。

  她神情恍惚起来,犹似陷入往事当中。“这……当年有人举报我爹藉工作之便监守自盗,盗走官库的玉石贩售牟利,东窗事发后,爹投水畏罪自杀,可我知道,爹不是自杀的,他身上有刀伤,是被杀的……娘接获爹的死讯后,伤心太过,一病不起,九岁那年我便失了双亲。”

  她虽外表开朗乐观,但其实是将心中的阴霾深藏,此刻于无预警的情况下,在众人面前挖出了陈年伤痛。

  “你说这是六年前的事……记得当时浙江、杭州一带最有名的玉石匠名叫水春山,忽传他盗官玉被逮后畏罪自杀死了,留下一妻一女,妻子不久即悲愤病死,那独活的女儿当年也仅是八、九岁的年纪……你该不会……就是那名幼女吧?!”其中一名玉石匠蓦然朝水玉兰问起。

  听他喊出自己爹爹的名讳,水玉兰一喜。“你认识我爹吗?”

  “当年水春山名气极大,全浙江的玉石界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可咱们只是个小匠,他是大师,自是无缘认识的。”

  “是啊,水春山的毫雕在当年首屈一指,只可惜死得早,而我听说他死后,女儿便离开杭州到外地依亲了,想不到今日竟有机会在此遇见他的后人。”

  “我是北上依亲了,可惜遇到不良亲戚,爹娘留下的仅剩盘缠也被骗光,最后……”眼泪在她眼眶中生成,自己原本也有个美满幸福的家庭,是爹娘疼在掌心中的宝贝,可这一切却在一夕间毁灭,从此,她尝尽人间冷暖,为奴为仆,人生不再属于自己,而这些自己虽都已坚强度过,但不表示内心没有伤痕。

  雷青堂脸色发青,己能猜想出她北上依亲后是如何的受尽欺凌,最后才被卖到雷家的,他极度心疼她,将她拥进怀里。

  “我本就不相信爹会贪财偷官玉,可大家都这么说,当时我与娘孤儿寡母,毫无能力替爹辩白,只能让爹承下这个罪名,但,爹应该就像这群被杀的玉石匠一样,是被栽赃枉死的对吧?”她问雷青堂。

  他见她神色痛苦,心惊她爹竟然也死得不明不白,不过,对于这件事,他另有想法,却不好在众人面前说,便对她道:“也许吧,但时隔多年,真相难以探查了,再说,咱们不能只听这两个玉石匠的片面之词,就认定官府有问题,这事还得再详查,而现在最要紧的是你的伤势未愈,这一下床,万一又让伤势恶化,危及性命该如何是好?!”

  水玉兰闻言不禁失望,但不怪他没有与她同一个想法,因为光凭两个玉石匠的说词,确实难以证明什么。况且这事若真与官府有关,不就表示那凶狠要屠船的黑衣人,即是官府派来的人,如此又怎么说得过去?官府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而谁又会相信官府竟是凶残的杀手?

  她蓦然垂下首来,安静不再说话了。

  雷青堂将她横抱起身,要送她回房,走前他特别朝谢晋元交代道:“这两位玉石匠就暂时交由你安置了。”

  谢晋元点头。“放心,把他们交给我吧,你先照顾好兰儿要紧。”

  严文羽的两名手下唐雄和赵英见雷青堂抱着水玉兰要走,似有话要说,但嘴张开还未发出声音己遭严文羽以眼神制止,让他们不要多言,这两人才又将嘴巴给闭上,没说什么的目送他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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