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每年在此集会的玉石商,一个月下来成交买卖的金额堪称天价,让商人趋之若鹜,挤破头也要参与昌化这场盛会。
而事先雷青堂他们并不知这集会会如此盛大,来了才知人潮汹涌,小镇上满满当当是玉石商人,有卖原石有卖古玩有卖成品的,且镇上的客栈几乎客满,一房难求,他们正苦无下榻之地。
“小兄弟,真不能帮个忙,挪挪看,分两个房间给咱们吗?”在客栈柜台前,朱名孝负责上前去与客栈的伙计交涉,而这己是他们到昌化后找的第六家了,前面五家皆是碰壁。
客栈内满是人潮,伙计忙碌得很,摆摆手。“没得挪了,您没瞧见吗,这后头还一堆人来求房,可咱们全客满了,连仓库都拿出来让人住了,实在没办法,谁教你们不早半个月过来,那时人还没这么多,空房还能调得出来,这会——唉,你们自求多福了!”
水玉兰听了这番话,才明白为何何姨的雇主要求提前到货,这是预先知道客栈会一房难求。
而他们没经验,不知预先订房,再加上向四少爷调来的玉石运至杭州也要时间,他们直拖到集会都开始五天了才匆匆抵达,当然就更寻不着落脚处了。
“小二哥行行好了,咱们可以多加钱,双倍、三倍都可以的!”谢晋元不死心,也开口拜托。
客栈伙计不耐烦了,手挥得更急。“就算你给我十倍,我没办法就是没办法,去去去,别碍着我做事,已经够忙的了,还来罗唆个什么劲!”
“小兄弟——”
“快走吧——哎呀,这不是练大爷吗?您今天这么早就回来啦?!”正赶人的伙计瞧见刚进门口的一群人,马上就眉开眼笑讨好的上前去招呼。
雷青堂他们也顺着客栈伙计的目光往门口望去,这一望,几个人都怔住了。
刚进门的严文羽主仆,第一眼虽没认出经过乔装的雷青堂,但谢晋元没改装过,一眼便被认出来,再瞧向水玉兰与方小乔,这两个人即便女扮男装,长相也太秀气了,他们再稍微一看马上也认出来了。
两方人马不料竟会在此地遇上,皆是吃惊不已。
“这……这不是严爷吗?你们怎会在这里?”方小乔见到他们立刻惊讶的喊出声。
“严爷?你认错人了,这位是练大爷。”伙计立即就纠正她。
“他分明是——”
“咱们是玉石商,这次来到昌化也是图个见见世面,想不到你们也来了!”严文羽抢在方小乔继续说下去之前打断她。
雷青堂听他自称玉石商,又听客栈伙计称他姓练,便心知严文羽也是乔装化名而来的,水玉兰同样听出端倪,立刻以眼神暗示方小乔别再开口,配合的不拆穿他们的身分。
“巧得很,咱们手上有一批玉石想赶上盛会,也是来参加玉石集会的。”雷青堂笑说。这是告诉严文羽,他此时也是玉石商。
严文羽乃人之水一,马上笑盈盈了。“原来如此,大家都是同行,来此的目的当然都一样。”
两方人马没有彼此戳穿,严文羽瞧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接着再笑问雷青堂,“你们这是刚抵达吗?”
“没错,咱们正在找住处。”他说。
严文羽皱眉。“咱们是玉石集会前就抵达,这才找到落脚地方的,可你们这时候才来,恐怕……”
“就是说嘛,这几个可为难我了,都说连介库都没有了,他们还赖着不肯走!”一旁的客栈伙计插口道。
这话可让雷青堂一行人颇为尴尬。
严文羽看出他们的窘境,立即道:“咱们三个人订有三间客房,不如让出两间给你们,这样大家都有得住了。”
水玉兰一听,喜乐了。如此一来事情就解决了,不过还是得看二少爷愿不愿意接受?上回严爷来别府拜访时,用了心机故意调走他要问她话之事,让他十分不快,她怕他对严爷这人还是不肯信任的。
就见雷青堂思索了一下,估量情势,最后还是点了头,决定接受严文羽的好意。
“那就多谢练大爷了。”雷青堂道。
“别这么说,我这也是回报你当日的搭载之恩。”
雷青堂明白他的意思,那回由苏州至杭州要不是他让他们主仆上船,他们也是被困在苏州走不了,而今不过是投桃报李罢了。
“小兄弟,那就麻烦你将咱们的两间房拨给他们住。”严文羽告诉客栈伙计,并且在他手上塞了银子当小“好好好,我这就去办。”客栈伙计立刻笑得阖不拢嘴。
这小二之所以这么前倨后恭,就是因为严文羽出手大方,因此小二每次见到他总逛得不得了,但对其他客人可就没那么周到了。
第九章 玉石集会的测试(1)
有了严文羽的帮忙,他们总算有了落脚处,但因为房间有限,严文羽主仆三人便得挤一间,雷青堂、谢晋元、朱名孝一间,水玉兰与方小乔两位女眷则睡一处。
分好房间后,严文羽、雷青堂等所有人关起门才开始真正将话说开来。
“严大哥来此的目的是什么?”雷青堂开门见山的问。
严文羽肃容。“不瞒你说,我来查失踪玉石匠的去处。”
“你只是一名茶商,为何要调查此事?”他犀锐再问。
“而你也只是药材商,为何专程到此,目的不也与我相同?”严文羽反问。既然两方都明显知道对方有秘密在,不如开诚布公了。
雷青堂神色一凝。“兰儿的爹六年前死得不寻常,这趟是想对此仔细调查,再加上我刚买的劳役失踪,以及之前那两名偷渡上船的玉石匠下船后也被杀,我认为这几件事有关联,因此假扮玉石商人混进昌化,想找出这原因。”他简单的说,并未说出查这事是为了替毛家翻案。
因为毛家当年之事牵涉太广,若轻易说出恐怕打草惊蛇,况且这个严文羽,他还要多方评估,才能确定能不能真正信任。
严文羽见他带着水玉兰来,信了他的话,猜他逃不了水玉兰的软求,这才放下顾忌的替水春山查案。
于是,严文羽瞧向水玉兰道:“当日我在杭州的柳叶客栈等了你三天,不见你到来,以为你不信我的话,原来是嫁了个有担当的男人,愿意替你犯险出面,这才不来找我。”
水玉兰轻笑。“是啊,他是我的良人,从未惧怕过什么,我爹的事他早己一肩揽下,当初不让我与你多接触,也只是因为小心行事,不想让我陷入危险。”她替雷青堂解释当日之事。
他理解的微笑。“也是,青堂是做事谨慎之人,有这方面的计量也是应该的。”
“那现在能否告诉咱们,你来此调查玉石匠的失踪又是为什么,他们与你有何关联?”
她接着问起。
“这些失踪的玉石匠是我的朋友,我辗转打听到他们最后消失的地点是在昌化,这才假扮玉石商人来到此地打听他们的下落。”他说。
“原来如此,那严爷来了几天,可打听到什么了吗?”水玉兰再问。
“是啊,此处玉石商人聚结,你可是已有收获?”谢晋元也好奇的问。既然他们可说是目标一致,那互相打听也不为过。
“唉,我虽早你们几日抵达,但坦白说,事情进展不太顺利。”严文羽叹起气来。
“怎么说?”
“虽说此地聚集了不少玉石商人,但却只是一般商家,若真正要打入核心的买卖圏子则得另下功夫,而在这群顶级玉石商人中有个领头人,名叫贾善德,这人人脉极广,几乎认识所有知名的玉石商家,若由他从中穿针引线,很快就能打入玉石买卖的市场,但这人自视甚高,若是手上的货不够上等,入不了他的眼,他根本不屑结交,或许是我的货品质地不够上乘,他瞧不上眼,我努力了这几天,始终打不进那个圏子,而这人是玉石界的核心人物,若不能与之结交,那想打听任何消息都难。”严文羽无奈的说出自己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