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咱们离去前他是有说这话,而我倒是很期待那姓贾的会带来什么样的宝贝,希望这东西能是咱们的线索,才好透过他,揪出后头更大尾的鱼!”严文羽森然的说。
“严爷说的更大尾的鱼,指的可是浙江布政使王兴业?”水玉兰沉着脸问。
“没错!”
“你曾告诉我,我爹的死与这人有关系,因为爹当年不想听命于这人的话雕刻玉石,且雕刻的东西见不得光,这才死于非命的,这事你可有根据?”当初在别府时,严爷正要告诉她此事,但二少爷发现被骗后立刻折回来,便打断了他的话,没让他再说下去。可现在,她认为有必要问清楚。
严文羽神情变得异常深沉。“直接证据没有,但我查出这些人的出事都是从王兴业冋来做布政使后才开始的,尤其是你爹,他曾非常倚重你爹,却连你爹也不惜杀害,可见他隐瞒的事定不小,而这东西绝对与玉石脱不了关系!.”
“若真是这样,究竟是什么样的玉石不能见光,凡得知的人都必须死?!”她震撼道。
“这些就得靠咱们这趟昌化之行查出来了。”雷青堂表情同样凝重,心中同时也有了计较,除了水春山的事外,毛家的血案也紧扣着这几件事,虽然发生的时间不同,但他几乎已经确定毛家案与水春山案必定有关联。
“兰儿,上回我去杭州雷家别府时,就是想问你爹死前可曾对你说过什么,或有留下什么姝丝马迹的线索可供咱们调查的?”严文羽问道。之前因为雷青堂的阻止,让他没法问起这件事,而今他们己彼此信任,相信雷青堂不会再阻止他了。
雷青堂朝水玉兰点头。“说吧,仔细想想当年你爹可有什么异状吗?”到了昌化,他与严文羽合作了这许多事,他己视严文羽为盟友,不再防备他什么了,遂要水玉兰尽管说出知道的事,因为他也想藉由水春山的事找出更多的线索。
“爹死前并未对我或娘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可我记得爹在出事的前两天,曾带一块玉石回来。”水玉兰静下心来细细的回想过去后说。
“玉石,什么样的玉石?”严文羽急问。
“我记得那是凤血石。”
“凤血石?这很珍贵吗?”他对玉石研究不深,便向个仔细。
“M血石含有辰砂,颜色比朱砂还红,因为颜色像鸡血一样鲜红,所以也称鸡血石。此石美丽、晶莹、稀少,被誉为‘石后’,是相当罕见珍贵的玉石。”她告诉严文羽。
“你爹突然带这么稀有的东西回来,必定有问题吧?”他边说边摇头。
“嗯,我爹被控监守自盗的东西就是这凤血石,也因为这件东西,他被逮后“畏罪自杀’而死……我方才说过,爹一死,家里就被抄个精光,他们拿走的第一件物品,就是这块凤血石。”她沉痛的说。
“因为凤血石而死……也许咱们可以从这查起……”雷青堂沉思后道。
严文羽也点头,将这条线索记下了。
昌化街上人头攒动,人们摩肩接踵,在这一个月里街头巷尾,人人都在买卖玉石,交易热络到无法想像。
水玉兰带着方小乔刚从何姨夫妇所住的客栈走出来,这会趁贾善德尚未找他们的空挡,赶紧来见何姨一面。
何姨和丈夫来昌化已经许多天,再过几天就要回去了,何姨关心他们查案的进度,水玉兰将大约的情况告诉何姨,只是何姨仍担心他们的安危,拼命嘱咐千万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实身分,怕会为之后带来灾祸。
水玉兰请何姨放心,二少爷是个行事小心的人,不会轻易让大家陷入危险的,何姨想想这才安心。
接着何姨又得知他们住的客房不够,几个人挤得辛苦,便说过几天他们夫妇就要先回杭州去,届时客房空出来,就能让给他们住了,他们不用再占着严爷的房间,让他们主仆三人挤着睡,二少爷也不需要再与朱名孝同睡了,几个人终于可以睡得稍微舒服点。
“其实何姨忧心的也没有错,咱们虽化名,可万一遇到熟识的人,拆穿了咱们,那可就糟了。”方小乔与水玉兰走在街上,边闪着人群边说话。
这街上无时无刻人潮汹涌,好似全国的人都往这小镇挤了,方小乔被挤得满头是汗,还得不时拿出丝绢擦“是没错,所以咱们行事可得更小心才行——小乔,小心!”水玉兰说着,忽然见一人迎头要撞上方小乔了,连忙提醒,将方小乔往旁一拉,方小乔这才没被撞到。
“喂,这怎么走路的,居然撞人了?!”方小乔虚惊一场,生气的怒斥祸首。
“对不起,对不起!”差点撞上她的女子柔弱的道。
方小乔听这声音身子都酥一半了,再去瞧她的人,当真不得了,一双凤眼媚意天成,腮凝新荔,再加上檀口小嘴,相貌绝美,让人惊艳不已。
“你怎么……”人太美,令快嘴的方小乔一时间也骂不怎么下去。
“奴家……不是故意的。”这女子目光流盼间,已经泪珠儿垂落了。
水玉兰看了她几眼才道:“咱们没怪你的意思,你别哭。”
“奴家哭不是因为撞了您,是因为……”她珠泪又一颗滴落,真哭得我见犹怜。
“婊子,不好好伺候本少爷,这还想往哪里逃去?!”一名公子哥儿由街头冒出来,见到那女子立刻破口大这女子马上显得惊慌无比,无处可逃的情况下,居然躲到了水玉兰的身后。“小少爷,请你救救奴家!”
水玉兰这时还是小厮的打扮,所以对方称她小少爷。
水玉兰一惊,只得瞧向那公子哥儿。“你……你是谁?怎欺负女人?!”她问。
那公子哥儿冷笑的上下瞅了瞅水玉兰,见她不过是个下人模样,不屑的撇嘴。
“我是谁不用你这奴才管,这瘦马是我刚买下的,正要带回去好好享用,这样你明白了吗?!还不快滚!”
男人买了瘦马回去,哪个不急着享乐的。
水玉兰一听“瘦马”两字,立刻想起杭州别府里的瘦马秋香。可同样是瘦马,秋香与自己身后的这人相比,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身后的这个才是真正称得上是瘦马的美人吧!
所谓瘦马,即是以瘦为美,且必定先从贫寒人家买来从小开始养起。这瘦马不光是形体要瘦弱,举手投足还必须经过严格训练,得符合豪商钜富们的审美标准才行。
因为在扬州养出来的瘦马卖得快,价钱也最好,因此又以扬州瘦马名气最响,但许多不知情的,以为瘦马只有扬州有,事实上,这全南方各城各县都有人养瘦马,只要养个出色的来,就能卖个好价钱了。
令人想不到的是,她身后的美人竟然就是供人买卖的瘦马,瘦马一旦教人买去,就是对方的人,旁人是不能插手的。
“姑娘,他是你的主子吗?”水玉兰确认的问向身后的女子。
后头的女子嘤嘤哭泣。“奴家命苦……”
“命苦什么?!跟了本少爷是你的福气,来,跟本少爷回去快活!”公子哥儿伸手过来强拉她。
女子身单薄,被这一拉,整个人撞进那男子的怀里,又痛又难堪,惊慌失措的眼泪直落个不停,而四周人潮虽多,却没人伸出援手。
“就算她是瘦马,你也不能这样粗鲁对待,况且她这般瘦弱,哪禁得起……”水玉兰个性仗义,马上抱不平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