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没把她带回来,那她的事以后就别再提了,你姊姊说这江丞相的千金容貌可说是艳美绝伦,你……”
不等父亲说完,安长念便打断他的话,“爹,我想把她接回府。”
泰阳侯一时没会意过来,“把谁接回府?”
“高久思,我和她都成亲了,总不好一直把她留在水云镇置之不理。”
“这事等你和江家的婚事定下后再说。”
“我说了我不娶那江家千金。”
一向宠着儿子的泰阳侯这回动怒了,拍着桌几吼道:“以往你瞧不上那些姑娘也就罢了,这回可由不得你再任性,无论如何你都得给我娶江丞相的女儿。”
“我绝不会娶她。”他掉头就走,也不理会父亲的叫唤,出了书房,便直接朝母亲的寝房而去。
先前他心里一直拿不定主意,直到父亲逼迫他娶江丞相的女儿,才把他对高久思的思念整个给逼了出来,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说自个儿一点都不想她。
他想死她了!自打离开水云镇之后,他就开始惦念着她,却别扭的不愿承认,但现下他不想再逃避了。
如今侯府里只有娘才能劝得了爹,因此他打算把高久思的事老实同母亲说。
来到母亲房里,见她坐在软榻上,饮着汤药,他走过去请安。
“娘,孩儿回来了。”
“回来啦。”陆氏朝儿子淡淡一笑,她身子不好,每日都离不开汤药。
下人搬来了张圆墩,他坐下后,犹豫着要怎么开口,须臾才道:“娘,孩儿有一事想禀告娘。”
见儿子这般,陆氏看了他一眼,“什么事?不会又闯了什么祸吧?”
“不是,是关于先前我在水云镇的事,其实那时……我已和高久思成了亲。”他有些紧张的望着母亲。
“你和人家姑娘成了亲?”陆氏闻言,先是有些惊讶,接着责备道:“你既和那姑娘成了亲,怎么没带她一块回来,你这是想弃她不顾吗?”
听见母亲的斥责,安长念连忙把事情推到父亲头上,“不是,孩儿是打算接她回来,可是爹要孩儿迎娶江丞相的千金。”
“你都已同人家拜堂成亲,还娶什么丞相千金。”她父亲是大儒,她自幼受到父亲的教导,深明大义,也无门第之见,绝不允许儿子抛弃于他有救命之恩的糟糠妻。
安长念连忙道:“爹嫌弃她的出身低,要我纳她为妾。”
“当初你同她拜堂时难道行的是纳妾之礼吗?”陆氏质问。
“不是,是夫妻之礼。”
“既已行过夫妻之礼,依本朝律令,是不能降妻为妾的,去把你爹找来,这事我同他说。”
闻言,安长念登时一喜,飞快的应了声,“我这就去找爹来。”一时竟忘了这事可以差下人去做,亲自跑回书房找父亲。
“爹,娘找你过去。”
泰阳侯没好气道:“这回的亲事,就算你找你娘来给你说情也不成,你非得给我娶江丞相的女儿不可。”
然而待他去了妻子那里一趟,出来后,脸色虽有些不豫,却也没再坚持要儿子娶江丞相的女儿为妻。
妻子身子骨不好,他从舍不得凶她吼她,事事顺着她,另一个原因则是妻子每回说起话来都头头是道、事事占理,他没有一回能说得赢妻子,最后只能顺着她的意思了。
第9章(1)
花了两个多月,终于将茶铺重建起来。
看着那一桌一椅一窗一柱都同以前一样,高久思想起已离世的祖父母,忍不住湿了眼眶。
“咱们的茶铺又可以重新开张,太好了。”阿禾和方全欢呼道。
“以后大伙好好干,替大姑娘把茶铺歇业这几个月的亏损全都赚回来。”李三胖说道。
“大姑娘对咱们那么好,咱们会努力干活的。”阿禾和方全都应了声。
何长旺与何婶也含笑点着头,几人买来一桌的酒菜,准备庆祝茶铺明日要重新开张。
高久思举起酒杯看向众人,“何叔、何婶、三胖哥、阿禾、方全,我敬大伙一杯,这段时日多亏你们的帮忙,茶铺才能这么快重建完成,多谢大家,谢谢!”
众人笑呵呵的举起酒杯,“大姑娘客气了,这些都是咱们该做的。”高家祖孙待他们这些伙计都极为宽厚,他们这才尽心回报。
李三胖接着豪气的道:“来,咱们干了,今儿大伙这么开心,不醉不归。”
众人饮了几杯酒,正为明天要重开张的事说得兴高采烈,忽地有八、九个人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三个男人。
一进来,瞧见高久思,那三个男人认出了她,“好啊,你那天果然是在骗老子,什么钦差大人,那小子压根就是个傻子,竟把老子骗得团团转,兄弟们,给老子砸!”
高久思怔了下,才认出这三人是先前在保安城时调戏她,被初六扮成钦差吓跑的人,没想到他们竟会找上门来。
那三个男人领着几个手下,不由分说动手把茶铺里能瞧见的物品全都拿起来砸烂。
李三胖等人想阻止,但对方人多势众,拦都拦不住,李三胖和一人扭打起来,何长旺和方全、阿禾也与他们动起手,高久思则被那三个男人给困住。
“敢把老子当笨蛋耍,那个傻子呢?把他叫出来,老子今天非要叫他跪着把老子的鞋子舔干净不可!”
他们今早前来水云镇办事,无意中见到她,以为那位钦差大人在这儿,吓得赶紧躲进一家香烛铺里,待她走过去才敢出来。
而后好巧不巧,听见站在路旁与她寒暄了几句的两人,在她走后提起她和初六的事——
“这高家丫头也真命苦,短短半年内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连与她拜堂成亲的初六都弃她不顾,一走了之。”
“可不是,还好这茶铺总算重新建起来,也算有件好事了。”
三兄弟一时好奇,不免多问了几句,一问之下,发现那丫头压根就不是什么钦差的侍婢,而是茶铺的女东家,得知自个儿受骗了,气得不行,问了茶铺的位置后便带着手下过来。
想到她那日把他们三兄弟给骗得朝那傻子下跪,要是不讨回这笔帐,这口恶气可咽不下去。
三兄弟中的老二提醒他,“大哥,先前那老头不是说那傻子走了吗。”
“走了?那这笔帐咱们就从这娘们身上讨回来!”被称为大哥的男人粗暴的捏住她的下颚。
高久思使劲拍开他的手,对方都找上门来了,这回想避也避不掉,但她可不是好惹的,随便阿猫阿狗都敢上门砸她的店,那她以后还怎么在这儿做生意。
她豁出去,发狠的抄起一旁的板凳,冷不防的朝那男人的膝盖狠狠砸下去。
“我的店也是你们能砸的,给我去死!”这是爷爷生前教她的,打人要挑弱点来打,膝盖一痛,那人就站不稳,失了先机,就只能任人拿捏。
见那男人痛得惨叫一声跪了下来,她趁势猛朝他的肩背重重砸去,把他砸得直不起身。
“别打了、别打了……”那男人被她那凶悍劲吓得抱头求饶。他素来欺软怕硬,虽领着几个兄弟在保安城里横行,然而一旦遇上比他们更横的人,他也不敢去招惹。
见他这般没用,才打了几下就求饶,高久思啐了一声,冷不防再朝一旁那两个看傻眼的男人打去。
“啊——”两人齐声惨叫,抱着膝盖,同他们大哥一样痛得摔倒在地,这女人怎么专打人膝盖呀?!
“敢砸我的店,你们找死!”她毫不手软,抄着板凳猛朝那三人身上轮流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