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面面相觑。
“你看得到我们的状况?”
“你忘记你的计算机有跟室内监控器联机吗?”才刚称赞他而已,马上就破功了。
“我懂了。”她既然看得到他计算机里的信件,自然也能看得到里面的监控画面。“我会先付三千元的订金,剩下等收到数据,确认真伪之后给你,如何?”
“不用这么麻烦,收信吧。”笑音才落下,计算机就响起收到信件的提醒声。
乐凌点开信件,只见一条简短的地址,在台湾南部。
“我开车载你过去。”艾亚华马上拿起车钥匙,领着希莉亚快步离开。
“账号给我,我马上汇钱给你。”
“我只是开个小玩笑而已,这么简单的东西,我怎么可能跟夏洛琳的男朋友收钱呢?”
“沙兰,谢谢你。”乐凌很意外这个好几年没连络过的老朋友,竟然会卖她这个面子。
“好了,我有别的生意要做,以后有事情再连络吧!”
收线,室内再度恢复寂静。
“你在哪里认识这号人物的?”席敦让环着胸,不敢相信这个生活单纯的女人,竟然会结识这种神通广大的朋友。
“那是我还在英国念书的事情,某天我下课的路上,突然看到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在追她,我下意识帮助她躲过那些人,她在我家待了几天,离开之前才告诉我她的连络方式。”没想到当初的举手之劳,竟然在现在派上用场。
“太危险了,以后不准你这么做。”那女孩太高深莫测了,在追她的人一定都不是泛泛之辈,一想到乐凌可能会被她拖累,卷入什么可怕的事件中,席敦让就为她捏一把冷汗。
“嗯哼。”
乐凌耸耸肩,她可不是什么百依百顺的人。
“答应我。”他强迫她正视他,不准她打哈哈。
沉吟片刻,乐凌忽然露出富有深意的微笑。
“那你也答应我,以后有事情不准再瞒着我了。”
没料到她会提出交换条件,席敦让先是一愣,而后才莞尔一笑,宠溺地捏捏粉嫩的颊。
“遵命!”
事情就是这样,花了好长时间处理,却往往卡在瓶颈,然而一找到突破口,进展就会神速推进。
当天晚上,希莉亚就顺利见到她的父亲。
他不是什么间谍,也不是什么幽灵,他只是在几年前不小心撞见黑道火并现场,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又怕会连累家人,所以才在友人的建议下,花钱买了假身分,逃到台湾避风头。
他一直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回家,在台湾过着平静却孤单的生活。
而那天,他之所以会在商务餐会被拍到,完全是一场巧合,他穿着西装笔挺,要到另一层楼应征职位,却误闯餐会,才会入镜被希莉亚发现。
至于那堆护照……就得牵扯到他从前在做的一些不光彩的小生意了。
在艾亚华的安排下,父女俩隔天就搭上飞机,准备回到思念他们的母亲身边。
“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们……”即便归心似箭,要离开这些帮助她很多的人,希莉亚还是感到舍不得,感性的她眼泪又掉个不停。
“你真的想报答的话,答应我,以后没事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席敦让一开口,就让在场众人僵掉,但他才懒得管那么多,撇头就走到机场外抽烟。
“别在意,你也知道他那个人面恶心善。”艾亚华率先出声安慰傻掉的父女俩。
“我知道……”希莉亚回他腼眺的一笑。
“时间快到了,我们该说再见了。”艾亚华指了指墙上的时钟,他们该准备过海关了,没想到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希莉亚,竟又哭了起来。
乐凌给她一个拥抱,细声安慰她。“以后遇到什么麻烦的话,欢迎你再找我们商量。”事过境迁,她对这无辜的女孩完全不具敌意。
“谢谢……”
尾声
半年后。
连着好几天拼命工作,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后,乐凌与席敦让终于又赚到长假,再次来到英国。
这次席敦让完全没告诉她,他们的行程是什么。
一下飞机,就神秘兮兮地拉着她,搭出租车来到一处宁静的郊区。
时值春日,绿叶青翠,凉风宜人,清爽香气阵阵扑鼻。
沿路的建筑还保留着传统特色,古意盎然,路边随处的景致就美得像幅画。
最后,他们站在一栋老旧小屋子前面。
“这是我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咦?你是说,这里是充满你童年回忆的地方?”乐凌惊奇地瞠大美眸,松开他的手,兴奋地到处摸来看去。
“也不太算。”席敦让耸耸肩,其实他对这里的回忆不算太多。“九岁那一年,我母亲因为吸毒入狱,父亲也早就下落不明,所以我和云芸就一直在亲戚之间被踢来踢去,当时我们都还太小,对这里的记忆早就模糊了。”
“让……”她心疼地抱抱他。“别难过……”
“没什么记忆,其实也就不会难过了。”他反过来拍拍她。“我这次带你回来,不是为了缅怀,只是想将你介绍给我的家人。”
“云芸吗?”她会心一笑,原来他还记得和她的约定。
“跟我来。”
随着他穿过后头的翠绿草皮,越过一小片树林,乐凌才发现,原来这后方别有洞天,竟是一片广阔的蔚蓝海域。
海浪拍打声不断,偶尔会有低空掠过的海鸥,站在这里,心情不自觉会变得轻松。
“云芸就葬在这里吗?”
悬崖边,一块简单精致的墓碑,静静竖立着。
“嗯。”席敦让将鲜花摆在墓碑前,强劲的海风很快就带走这些花朵,看着粉嫩花瓣在半空中翻飞,有些落在海面上,有些直上云端,飞向远处,彷佛有天使充当信差,为他将花儿与思念传递给在天上的小公主。
乐凌蹲在墓碑前,细细阅读上头的墓志铭,一字一句,都带着他身为兄长的浓厚情感。
她读着读着,鼻头渐渐感到酸热,眼泪几乎要落下来。
“我相信云芸现在一定过得很快乐。”他蹲在她身旁,将她搂进怀里,反过来安慰她。
“一定的。”
眼泪一滚落,马上就被海风吹走,珍珠似的泪光在半空中闪耀,她想,一定是那可爱善良的小云芸,陪她哥哥一起在安慰她吧!
“席罗池……伊文.费塔朵……是你的父母吗?”她发现墓碑上不只席云芸的名字。
“嗯,他们也葬在这里。”十一岁那一年,他亲自从监狱领回他母亲的遗体,她因为跟狱友打架而送命,火化之后就埋在这里,而云芸的骨灰,则是几年前他回英国时,才带回来埋葬在一起的。
“嗯……”他唯一的家人,全都在这块墓碑下长眠,乐凌不禁为他感到孤寂,她很难想象,心爱的人们都离开自己时,心到底会有多痛。
她光想,就觉得几乎窒息。
“看到他们团聚,我很欣慰。”席敦让侧首微笑,知道这个体贴的小女人,又要为他掉泪了。
“嗯……”她努力地深呼吸,想把哭意咽回去却办不到,直到她意识到不对劲。
“等等,你说你的爸爸、妈妈、妹妹,都葬在这里?”
“哪里不对吗?”他挑眉,不懂有什么好惊讶的。
“可是你不是说……你没有找到你爸爸吗?”难怪她总觉得怪怪的。
“我没能在云芸活着的时候,为她找到爸爸。”提起这件事情,黑眸里仍满溢着遗憾。“但是几年前,我接获通知,才知道我父亲不是抛弃我们,而是因为没钱扶养我们,所以制造假意外自杀,试图诈领保险金,然而当时协助自杀的亲戚,却跟保险业务员挂勾,领走了保险金,为了怕我们问起会事迹败露,才会谎称他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