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恭亲王侧妃这名头有多少人想要,不用付出什么就能顶着身分装富贵摆架子,这些不都是女人最想拥有的,她为何不屑一顾?
在这种冷死人的天气里居然来了个大哉问,王爷,你会不会太不挑选地点和时间了啊?
“首先,我不讨厌王爷,王爷在小女子心目中并没有任何值得畏惧的。王爷见过家姊吧?你和家姊都习惯以冷若冰霜的态度示人,即便想笑,脸上也找不出丝毫痕迹,但是对我而言,家姊是除了我娘,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在这寒风钻至骨头的冬日,独彧却觉得身体暖洋洋的。她说她不讨厌他呢!
“我记得和王爷说过,上辈子的我是个爱慕虚荣想一步登天的女子,我想要的都不是我能拿得住、握得牢的东西,可笑的是当我用尽心机得到想要的富贵以后,却狼狼的跌了一跤,跌得很惨,很重。”面对自己的过去并没有想像中那么难,唯有剥开看似结疤的伤口,将积在里面的脓挖出来,伤口才会真正结痂痊愈。
独彧不知道她为何突然提这个,但他仍很认真听褒曼说话。
“你知道我最后是怎么死的吗?”她扬着脸问,声音疲惫又脆弱,气若游丝。
“都过去了。”
褒曼眼神一黯,“我不是个好人。”
独彧郑重的摇了摇头。“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好与坏,只有灰色。”再好的人也会有黑暗的想法,天生的坏胚子谁又敢说他没有一丝善念的时候?
所以这世界是灰的。
他的人生也是灰暗一片,喜怒哀乐惧爱恶欲,皆无。
然而,他看见了她,一道和煦晒得他暖洋洋的光,他想把这样的光留在身边,照亮他晦涅的人生。
“余生太长煞是无聊,你来陪我吧。”瞧着她黯淡的眸,这样的眸色他不喜欢,他喜欢她那双明亮的大眼暗充满生气。
褒曼呼吸一室,这个男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是求婚,赤裸裸的求婚。褒曼的脑袋都快要不管用了,她刚刚说了那一大串没能打消王爷的念头吗?害她还椎心刺骨的好一会儿。
但是,觑着他整个俊脸羞红,她的心就这样乱了一拍。
对他来讲,光天化日下对一个女子求婚,比要他的命还不容易吧。
想到这里她忽然冷静不下来了,活了三世,她可是第一次被男人求婚,这一想,红潮就慢慢地爬上她白玉般的小脸,连耳垂都红透了。
她垂着长长的眼睫,看见有两只长条细木匣子递到她眼前。“这是上回你来王府忘记给你的见面礼。”
褒曼当着独彧的面打开了她的见面礼,那是一对双股的金点翠嵌珠宝松鼠葡荀簪,做工精巧,以金属丝串连而成,镂空轻巧,线条灵动,女子青丝上分别配戴一簪,必然十分引人注目。
另一只大匣子里是一串单链镶钻项链,除了玫瑰形切割钻石,链条和链结是用将近二十颗各色宝石和水晶做成的铂金项链。
他显得有些局促和小心翼翼。“时间上来不及,否则可以雕琢得更加精细、再添上更多红钻的。”
褒曼惊骇莫名。“这项链出自王爷的手?”
她见过巴氏那些压箱底的头面和饰品,但是远远不及独彧手上的项链。就算在现代她也不曾见过这种做工,这是极品,千金难买,而他居然说因为时间不够,要不然还能雕琢得更加精细……真要让他精雕细琢,那东西就是鬼斧神工啊!
再说这年头的饰品都以赤金、银为主,钻石是舶来品,在这整个大陆来讲不是稀少,而是根本没有!可这一条链子里就嵌了二十多颗钻石,最大的有拇指大小,最小的也有小拇指指甲大,真的不容易。
第九章 求娶娇妾(2)
褒曼看向他一向冷情的眸子,不知怎地看在她眼里似乎有几分企盼。
“你哪来这么多的钻石?”有钱也无处买的吧。
“孤王拥有一条商道,走海路,去过高丽、东瀛等,最远还有去过新的大陆,那儿的人民肤色发色皆与我们不同,这些钻石都是由那些地方搜罗来的。”
这人居然有一条海上商道,也就是说以后要是有机会想把商品卖到欧洲、日本都没有问题了。
褒曼眼光闪闪发亮,简直可以绽放出万丈光芒。
之前她还在他面前大放厥词说要另辟一条商业道路,没想到这位闷不吭声的爷早已经随着永定王朝发达的船运占了先机。
这也算是身为皇子的优势,国家有任何机制、新策略都能比一般百姓要提早知道和布局。
这就是优势,身分上的优势,普通人永远都无法企及,气死人的先天优势。
她满肚子的扼腕,可人比人气死人,这是没办法的事,却听见独彧幽幽说道——
“听说你善于点茶,下回入府,泡壶浓浓的玫瑰泼?瓜仁茶给本王尝尝。”
褒曼慢悠悠的回过神来,收了人家这么大一份礼,点个茶回馈一下算什么,把她的压箱底精华都拿出来就是了。
“王爷想喝什么说就是。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去了,要不然家里人会找。”她有走失纪录,虽然还是能自由进出大门,但是得在一定的时间内回去,否则下回就别想这么通行无阻了。“还有多谢王爷的厚礼。”
独彧仍觉意犹未尽,往前一大步。“你真要等令姊出嫁后才愿意嫁?”
“我真的还小,这么早谈婚嫁不适宜。”婚嫁不是她重生这一世的重头戏。
“本王答应你,进我王府门后,只要你不愿意,本王绝不碰你。”
“我只是个四品官的女儿,没有任何出挑的地方,不知哪里入了王爷的眼?”
“人跟人之间只求个对眼。”要是不对眼,什么都免谈。
他记得她的脸,她的声音,她的人,这就足矣。
僵硬的回到家,一脚轻一脚重的上了床,褒曼瘫着就不会动了。
捧着两个木匣子跟在后头的阿汝一看二姑娘这副颓废样,急忙把匣子放下,“二姑娘,你怎么从染坊出来就不对劲呢?是有什么心事?还是哪里不舒服,阿汝去请大夫来?”
“我没事,你把东西收起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等阿汝出去,褒曼把枕头往地上扔,拉上棉被把自己盖了个密密实实,就嗷了出声。
哇哇哇一一她就是个当人家妾的命吗?!
可怎么办,她想嫁那个人,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纠结了一晚,隔日褒曼顶着肿得很恐怖的熊猫眼,就算沉香用多少颗熟鸡蛋也捣不去她的黑眼眶,没睡饱加上无法见人,她干脆鸵鸟的装死,今儿个就不出门也不见人了。
不过意外总是很多,她没有把独彧的执行力算进去。
在他表达了最大善意,而褒二姑娘虽害羞没说好还是不好的情况下,至少她收了礼,这就表示愿意……吧。
因此,老九和宣姑姑还有上回来过的媒婆一大清早便带着好几大车的礼物,慎重其事的登门了。
听到丫鬟的回报,褒曼在房内咬着被子哀号。
独彧,你就非得要这么步步逼近?你到底要不要让人歇口气?让不让人活啊?就不能多给她点时间想想吗?这毕竟是攸关她一辈子的终身大事耶!
唯一的庆幸是,她身为被提亲的对象,是用不着出去面对这些的。
只是褒正涛和巴氏又被雷到了。
不久以前,他那闺女不是才说要等姊姊出嫁再谈自己的婚姻大事吗,怎么这会儿又允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