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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省上头是位于北方的青省。青省的面和最大,地理位置却最贫瘠。越靠近北方,气候越加严苛。夏季酷热,冬季酷寒,地广人稀,几乎不宜人居一一北方第一大帮会“铁血门”便以此为根据地。

  赤省位于南方,为稻米水泽之乡,富庶程度仅次于黄省一一他们清虚派的清虚山就是在赤省。

  白省位于西方,境内多为高山,以出产矿产为主,山顶长年和雪,因此有“白省”之名。

  黑省位于东方,临海而立,由于附近海象有温暖的黑流经过,海水的色泽深青,因此有黑省之名。黑省的鱼鲜知名,乃天下一绝,水上功夫最好的海盐帮便是由此处发迹。

  他们原定要去的北山帮,就位于黑省与青省的交界地,此去的东北方。

  若她要去白省,表示他们得往回折返三十里山,从西首下山,这一段路程可不算短。

  “姑娘,在下还是替你雇辆马车吧!”虽然马车笨童,行路比较慢,可是她一个悄生生的姑娘家,也不能强求跟他们江湖人一样跨马而行。

  “不用,买两匹马就好,比较快。”

  原来她会骑马!她这么配合倒是让云仰对她的印象好了不少,原本他以为自己要伺候一个骄纵的千金小姐,正自头痛。

  须臾间,他挑了两匹马回来,中途又置办一些干粮水袋,两人便上路了。

  他们一路直驱三十里山。

  山路难行,尤其是骑马。便是大男人家,骑了一个时辰之后也要腿酸脚麻,柳沁却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娇弱。她坐在马背上的姿势稳稳当当,显是早已习于骑骋。

  不知她是什么来路?他寻思。

  一般姑娘遇到强人抢劫,或看到死人,早就吓得花容失色,她却从头到尾都很镇定,镇定到让他几乎觉得她很冷血。

  他很想问个清楚,可是又觉得问越清楚,牵扯越深,何苦来哉。他们清虚派自己都自身难保,他哪有心情去管别人的家务事?

  不过,该问的东西还是得问清楚。

  “白省以矿藏丰富闻名,姑娘家中莫非是当地的矿主富户?”

  “我没说我家在白省。”柳沁看他一眼。

  他一怔。“那柳姑娘此去数百里的路,是为了何事?”

  “我自然有我的原因。”

  她只差没说“少管闲事”了。云仰冷冷一哼。

  “姑娘的私事原也与我无关,不过我倒是要在这里说清楚。若姑娘这一去,让我发现你居心叵测,有违法犯事的意图,我却是不会客气的。”

  柳泌格的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你是担心护送到一个强盗头子或杀人狂徒吗?放心,我去白省只是因为它离我家很远,小时候常听家中长辈说它的山多高、雪多白,风景多美,说得一副人间仙境似的,我想去瞧瞧而已,顺便探望一下住在那里的亲戚,瞧完了就要回家了。我既不违法也不犯事,这样你安心了吧?大侠士?”

  云仰被她讲得尴尬,尤其是最后那句“大侠士”。

  “就为了瞧风景,死了一个小婢女,值得吗?”

  说来,他念兹在兹还是那个小婢女。柳沁叹了口气,对他正直的呆气倒也有几分佩服。

  “我路都走了一半了,现在再折返,不也是同样的路?既然如此,干脆继续往前走。顶多到了亲戚家,让他们送我回去就是。”她不在乎地道。

  云仰只能摇头,不再多说。

  他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最不耐烦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既然已承揽了她这桩“生意”,总归是将她安然送到目的地,便与他无涉了。

  “云公子,我有件事想请教一番。”她突然道。

  “什么事?”他目视前方,不偏不倚。

  “我见巧儿姑娘对于金钱的事颇为上心,请问清虚派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清清喉咙。“这是敝帮的一些私务,大抵不脱柴米油盐,让姑娘笑话了。”

  “是我问得唐突了。冒眛再请教一下,你们的师父还健在吗?”

  “师父依然康健,上月刚云游归来。”

  “我瞧你对江湖的事所知甚多,想来是经常陪尊师外出云游了?”

  “其实这些江湖事多是师父捡些新鲜的同我们三人说说,我只是抬师父牙慧而已。”

  “嗯。”她点点头。“那平时你们师兄妹在清虚派,都在做些什么呢?”

  大概是年轻姑娘对于江湖门派的事挺好奇的吧!这也在所难免。

  一提到师门,他的心情就比较轻松些。

  “平日自然是潜心修练本派的武功心法。师父云游在外时,我便代为处理门中事务。”

  “比如说?”

  “有时其它门派的人上山到访,我自然应该亲自接待;又或者日常吃饭用度的事,小贩上山卖菜卖肉等,也需有人处理。”云仰不觉得这些是不可谈之事,便答了。

  “我明白了。”柳沁点点头。“也就是说,你们三人平日不事生产,只知练功,而你们的师父只会下山云游花钱,最后把钱花光了,于是清虚派就闹穷了?”

  这姑娘讲话怎地如此不讨人喜欢?

  不过,说得也不能算错。

  最后,他只能深深长叹一口气。

  “是我这个弟子无能。”

  “赚钱营生本来就跟混江湖不一样,不怪你。”她轻笑起来。

  云仰真是越聊越堵,最后干脆不说话了。

  中午他们经过咋天的那个茶水铺子。两人草草打了尖,继续上路。

  行经他捡到荷包的岔路,他突然想起一事。

  “昨日事出突然,我只得将那婢女草草埋葬,今天上山时,倒忘了买份香烛祭奠她一番。”

  柳沁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

  “公子真是好心人。”滥好人!

  她在笑他滥好人吗?云仰有这个感觉。

  对他来说,他只做他觉得对的事,管他别人如何想。

  “姑娘可还记得她家住何处,有没有其它亲人?”

  “不晓得,”她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她在路边卖身葬父被我遇到,我看她可怜就买了下来,哪里会间那么多?”

  云仰剑眉一皱。

  “或许另日我们路过她的家乡,可以四处问问。”

  面纱下的她翻个白眼,不过不敢让他知道。

  云仰突然拉停了马!柳沁心知有异,连忙在他身后跟着停了下来。

  此时正是晴日暖风,绿阴幽草胜花时。在一片蝉声唧唧中,云仰定定望着前方的树林。

  “阁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云仰朗声道。

  静了片刻,林中突然传出一声长笑。

  “这位少侠好利的眼色。”一名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缓缓走了出来。

  他的身后跟着四个手下,云仰一看身后那高矮胖瘦四人,就知道是咋天的手下败将。

  中年汉子见他剑眉朗目,身长玉立,心中生出惜才之心。

  “少侠,我的几个兄弟昨日多有冒犯,望请海涵。”中年汉子客气地一揖。

  “岂敢。”云仰举手回礼。

  “四哥,就是他。”那个胖子在后头恨恨地道。

  柳沁把面纱摘下来,随手往旁边一扔,对胖子扮个鬼脸。

  “柳姑娘不可无礼。”云仰淡淡地道。

  昨天他们四人合攻他一个,他对其他三个人都点到即止,只有这个胖子杖着力大无穷,胖子最是记恨。

  “敢间这位少侠尊姓大名?”那个被叫“四哥”的中年汉子拱手问。

  “在下清虚派首徒云仰,不敢请问阁下大名?”

  “我们干嘛告诉你?”胖子怒问。

  中了好几记云仰的“浮云掌法”却不服输,于是云仰咋天放倒他的力道最重,想来这“确实,躲在树林里做些鸡鸣狗盗之辈才做的事,怎么敢四处跟人家报名字?”柳沁怜牙俐齿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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