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年他好端端的突然说要去德国,就是为了小三?
思及此,她的胸口猛一抽疼,差点忘了呼吸。
见了她的神情,陈士勋低下头,搔了搔眉尾。
他太了解她了。
“你别胡思乱想。”他叮咛了一句,抬起头来望进她的眼底,“我说不干你的事,不代表就是有别人。”
她脸色一僵,硬是挤了一抹硬邦邦的笑容。
“我哪有想什么?是你想太多。”她走上前,擅自调整了病床的角度,从容道:“不管当初是哪个辣妹逼你去德国,都已经不干我的事了。现在,请你躺平、掀开衣服,我要检查伤口恢复的状况。”
***
值班结束,刘巧薇累得像条狗一样。
巡过病房之后,便有两台刀在等着她:接着,她处理了十几名不怎么紧急的急诊病患、应付了几位有理说不清的家属、呈报了一名受到家暴的小弟弟,还有一位被油锅烫伤的老太太;最后,救护车又送来了四名酒驾出车祸的青少年,总之,她很忙很忙。
但是忙碌并没有除去她心中的纷扰。
那家伙的嘴脸不时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尤其是当她稍稍偷得一刻闲,脑袋暂时放空的时候。
那感觉就像根针扎在皮肤上,是死不了没错,也痛不到哪里去,但就是有一种无法形容的不舒坦。
她拖着如老牛般的沉重步伐,萎靡地往停车场走,谁知好不容易走到车子旁,她在背包里东翻西找,摸遍了全身上下的口袋,这才想起自己的车钥匙“好像”被她摆在办公桌上。
呃,不会吧?
她开始回忆今天下午来值班的时候,停了车、拔了钥匙、上了中控锁、走到急诊室,然后中途和护理师聊了几句、被病人拦下来问了几句话,然后……然后呢?
记忆突然飞快跳跃到巡房那一段,她想不起来自己先前是怎么走进办公室、放好背包、换上白袍,更别说是那串钥匙,她根本记不起来那串钥匙在按下中控锁之后是怎么被处理的。
收进背包?放进口袋?还是摆在办公桌上?
“你怎么还是这么脱线?”
突然一个声音从死寂的停车场里冒出来。
她吃了一惊,身子震了一下,连忙转过身,看见的却是陈士勋。他手上拿着一串车钥匙,悬在空中晃呀晃……
第4章(2)
她先是发愣,而后才松了口气,却也立刻竖起了敌意。
“为什么我的钥匙会在你那里?”
陈士勋眉一蹙,讲得好像他偷走的一样。
“你把钥匙放在椅子上,我是好心替你送过来。”
听了,她也皱起眉。“椅子?”
“是啊,没盖你。”
“我怎么可能会……”耶?慢着,好像有点印象了。
下班的时候,她记得自己拿了背包、翻出钥匙,接着发现身上还穿着白袍,于是她把背包搁在桌面、钥匙扔在椅垫上,脱下白袍、挂上椅背……
“想起来了出?”他脸上出现了取笑的表情。
她面露不悦,更多的是尴尬,但话又说回来,“你为什么可以踏进我们的办公室?”
他露出了“没想到你这么笨”的表情,道:“那也是我哥的办公室,你忘了吗?”
好吧,无话可说了。
她一把夺下那串钥匙,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声“谢谢”,接着作势就要转身躲上车。
“可是其实我是去找你的。”他突然说道,同时递上一只提袋,“听说你常常吃泡面。”
她愣了愣,凝神一看,袋子里装的是一杯饮料与一只餐盒。
“这什么?”她并没有接过手。
“豆浆和牛肉卷饼。”
“我不是问你那是什么食物,我是问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给你吃啊,废话,难不成给你玩吗?”
“你?!”亏她在那一瞬间还有点感动,立刻被他的态度给惹恼,“不用了,谢谢,你自己吃吧。”
第二次的道谢,她说得咬牙切齿。
他耸耸肩,不以为然,道;“我刚开完刀,不宜吃豆类。”
听了这话,刘巧薇一顿,像是被提醒了什么。是呀,他刚开完刀,为什么可以外出替她买宵夜?而且他现在身上还穿着便服?
思及此,她皱起眉头。
“为什么你可以走出医院?”难道护理师都没在注意?
不,不可能,现在护理师们见到他就像是狗见到肉一样,怎么可能没注意。
他不正经地扬了扬眉。“我想出去的话,还能有什么困难的?”
闻言,她冷哼一声,故作认同,实是讥讽,“喔?这么说也是啦,想当初你翻墙的功力一流,对不对?”明着说他爱跷课,暗着指他爱劈腿。
他不由得苦笑,真是哑巴吃黄莲。
“总之你拿着吧,反正是买给你的,要吃还是要喂狗都随便你。”他强势地将提袋塞进她的手里,“就这样,晚安,掰。”说完他转身就走。
她呆了两秒,醒神的时候已经出声喊住他。“等一下。”
“嗯?”他回头。
她却顿在那儿,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可最后她还是冲动了。
“都已经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就别对野花这么殷勤,懂吗?”将心比心,她可不愿意自己的男朋友半夜去给别的女人送宵夜。
然而这话听得陈士勋莫名其妙,他皱眉、狐疑,指着自己的胸口道:“我有女朋友?”
“没有吗?”她酸溜溜地闷哼了声,“不是女朋友的话,人家会三更半夜来医院削苹果给你吃?”
一听,他有些玩味地扬起嘴角,眯起双眼打量着她。
“所以你昨天晚上果然有来找我?”
她沉默了几秒。“只是顺便进去看了一下。”才怪,根本就是专程。
“可是你又走了。”
“因为我不想当人家的电灯泡。”
他静了静,抹抹脸,道:“我现在郑重澄清,她不是我女朋友,那只是我的书记官,简单来说就只是同事而己。”
她听了却是不以为然。“你如果没跟人家搞暧昧,同事不会三更半夜来医院看你,更不可能在那种时间削苹果给你吃。你到底懂不懂女人?”
瞧她这么积极“维护”对方的权益,陈士勋愈听愈不耐烦。
“你这么想凑合我和她?”
她沉默,说不出话来。
她是嫉妒的,可她的尊严不允许自己抱着这样子的情感。
“我没那么无聊。”半晌,她装模作样地冷哼了声,解除了汽车的中控锁,道:“我很累了,没空跟你扯这些。无论如何,谢谢你的宵夜。”
撂下一句话,她狼狈地躲上车,匆匆驶离了现场。
而那一份宵夜,刘巧薇是整夜瞪着它,却连一口也不敢吃下。
她好怕,仿佛那是下了毒的陷阱,一旦开始接受了他的温情,便又会一步步往他布下的情网里走去。
思及此,她心一横,干脆把那袋宵夜给扔了,然后关了灯上床就寝。
隔天,刘巧薇没什么心思休息,早早就到医院里值班。
只不过当她一踏进医院,急诊室的同仁见到她无一不是露出诡异暧昧的窃笑。
她心中满是困惑,以为自己脸上是不是沾了什么。
“你们干么这样看我?”她摸了摸头发,又摸了摸脸蛋,没有啊,没摸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三、四个护理师嘻嘻笑了两声,道:“哪有?我们哪有怎样?”
话才刚说完,众人一哄而散,又忙自个儿的工作去了。
“什么啦……”她完全摸不着头绪,皱着眉头,回头又瞧了她们几眼。
怪怪的,这当中肯定有问题,她决定随便抓个人来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