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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你就胡说吧!本性使然还敢赖我,我一个小小女子哪有本事影响本朝最刚正不阿的大理寺卿,我怕被捉进大理寺问话。”他与她所熟知的夫子差距越来越远了,那个圣人一般完美的闻人璟是坐在神坛上供人膜拜的,而她身边的这个是有血有肉的凡人身躯,能抱、能搂、能和他打趣。

  “你就淘气吧,还取笑我。大理寺可不是寻常百姓想去就能去的地方,里面关的是品级不低的官。”大理寺只受理棘手案件,大都与高官甍门扯上关系,甚至是吃着皇粮的皇亲国戚,地方官不敢审,就往大理寺送,所以说他得罪的人真不少。

  闻人璟身上有一股浩然正气,令作奸犯科者为之胆寒,他无须上刑,只要往嫌犯面前一站,那人便竹筒倒豆子般一五一十的招供、画柙、拔马铃薯似的告知一串共犯。

  “我当然知道那是良民止步的地方,谁疯了想去,不过你也要留心点,不要以为自己刀枪不入,毕竟你在明处,人家在暗处,暗箭难防。”嫁“他之后才知他处境之艰难,除了部属和门生外,他几乎没有朋友。

  她起码有几个谈得来的闺十密友,能互吐苦水,而他和人一见面谈的千篇一律是公事,好生无趣。

  “你关心我。”他笑着收拢双臂,将爱妻抱满怀。

  齐可祯调皮的一皱鼻,故作嫌弃。“我只是不想守寡。”

  他失笑。“祯儿,为夫不会早你一天离去,黄泉路上作伴不寂寞,我们都不饮盂婆汤,你我来世再做夫妻。”

  越和她相处越觉得一生相守不够,她有更多的美好他尚未一一挖掘,她是他费尽心思握在掌中的明珠,有她,他心是暖的,他想今生今世他再也遇不上一个令他如此动情的女子,他永远也看不够她。

  “呸!呸!呸!才刚成亲说什么触霍头的话,忘记、忘记!闻人敬轩,你是要陪我走到白头的人,我们不说来世,只论今生,把这辈子过得多彩多姿就不算辜负我了。”她的天空是湛蓝色的,没有阴云,光釆夺目。

  “好。”他哄孩子似的应道。

  “别嘴上应了,心里笑话我天真,我的志向真的不大,吃好、睡好、看好书、听好戏,写出感人肺腑的戏文,我的心愿很小很小,小到就多出一个你而已。”万古流芳不是她耍的,名留千古更是虛的,人生在世不愧于天地就足够了。

  聪明如齐可祯岂会不知闻人璟的用心良苦,从她成为名符其实的嫡长孙媳后,她便看出他背后:连串的算计,如谪水穿石般无声的潜入,似流水般遶透进她的心。

  一开始他用送书麻痹她,无数的好书和千金难得的孤本,让她喜不自胜的沉浸在浩瀚无涯的书海里,一头栽下去便忘了今夕是何夕,旁人说什么全听不进耳。

  他就是投她所好,等她废寝忘食的投入书中后,接下来只需动之以情的打动她父母。

  可笑的是,还是她在后头帮着出主意,将爹娘的心头好全无保留的泄露,让他得以攻城略地,迅速攻占齐家所有人的心。

  一群人是背着她进行婚事的,她根本不知道婚期已近,直到莫名披上嫁衣,她才惊觉被设计了,傻傻地走入人家布好的网,如受困的猎物挣脱不了,只有上花轿的分。

  起初她是恼怒的,因为她没想过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嫁人,前后不到三个月,可是感受到他无微不至的呵护和疼宠,神人般的闻人璟心中有她,她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不笑话,疼你还来不及,你是我心口的朱砂痣。”闻人璟握起柔若无骨的素手往自己胸口贴放。

  “你最好说话算话,不然……”她做出掐颈的动作,做完之后自个咯咯笑地倒向丈夫怀里,藕白双臂缠绕他颈肩。“我们好像离题了,刚刚明明在讲你那位千娇百媚的表妹。”

  “她怎么了?”他暗叹。好不容易才把话题转开,没想到又绕回来了。

  齐可祯不满地往他臂肉一掐。“你还给我打马虎眼,看不出粘家表妹对你情意深童吗?我们才成亲几日,她几乎每一天都来‘拜访’我,然后与你不期而遇。”

  连络感情是假,来勾引别人的丈夫才是她的目的。

  有谁打扮得花枝招展、唇上涂红、面颊抹粉地往新婚夫妻的房间闯,不管人家愿不愿意见她,如入无人之境的走到每日起居的卧房,恍若是院子的女主人一般,指使着一院子的丫头、婆子,连嬤嬤们告诫她不可造次也遭喝斥。

  粘虹玉花招百出,仗着她不可能不见客的礼数,一再上门要与新妇闲话家常,可是在她的口气中听不到半丝对表嫂的尊重,反而隐隐有怪罪之意,埋怨齐可祯不该嫁入闻人家。

  “不理会不就得了,把院门一关,闲人莫近。”这他从前的做法,阻拦她不死不休的纠缠。

  对于心术不正的粘虹玉,他向来没放在眼里,要不是看在他娘的分上,他早把她赶出去了。

  “哼!你倒说得简单,以前你一个外男当然不好见后宅女子,可如今我们成亲了,她日日打着姊妹的旗帜来见我,我是刚进门的新妇,哪能明目张胆的说不见就不见。

  “不要忘了她姓粘,若是我一时难忍将人轰了出去,打的是你亲娘的脸面,你身为儿子难做人,我这为人媳妇的更难为,明知她不安好心还要笑脸以待,像吞了十只苍蝇般犯恶,她快踩到我的底线f。”

  听出她话中之意的闻人璟会心一笑。“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只要不伤及人命,咱们是厚道人家。”

  “例如让她几天下不了床呢?”她不是没脾气,只是没必要与人交恶,仁善之人有余福。

  “几天?”他挑眉。

  “十天半个月吧。”她耸肩。至少要粘虹玉有所收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软柿子虽然好捏也会沾上一手湿,得不偿失。

  “好,是该给她个教训。”表妹的年纪渐长,想必她也急了,再不在这两年嫁人,旁人的闲话会刺得她无处可躲,到时她不是到庵堂修行,便是把自己塞给有头有脸的男人为妾。

  闻人璟哪会看不出粘虹玉的心思,打她十一、二岁就在他身恻绕来绕去他便知晓了,那时他以为她是孩子心性,过几年就好了,还透过太君的手为她安排了一件婚事。

  后来他娶妻柳氏,她消停了一阵,似乎真有意嫁做入妻,她娘还准备了一笔丰厚的嫁妆,当是嫁女儿般出阁。

  孰料拖了一年还是没嫁成,最后居然解除了婚约,而后没多久柳氏便产后血崩、香消玉殡。

  他对外宣称守制一年,闭门谢客,这才让一直住他眼前凑的“可人”表妹暂且沉寂了许多,不过宵夜、点心倒是没断过,她极力的表现贤慧的一面。

  丈夫说了好,齐可祯心里反而生了别扭。“说,你是不是给了她什么承诺,不然她为何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好像她才是正妻,每次都用训示小妾的语气告诉我怎么服侍夫君。”

  “你恼了?”他取笑。“恼了。”她咧开牙,做势要咬他。

  闻言,他乐不可抑,对毫不遮掩、坦诚以对的她更加份爱几分。“以你相公的严谨,你想有可能对一个时时想算计我的女人许下承诺吗?她还不值得我费太多心思。”他忙着办案,哪有空闲理会后宅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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