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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捂着嘴,反正你张不张嘴都一样碎嘴,我听久了也就麻木了。”

  “咦!你这话怎么说得和我表弟一模一样,你们真的没在我背后说我小话吗?”越来越古怪了。

  因为我就是齐可祯。

  齐可祯怕会被发现端倪,连忙要送客,“还有别的事吗?没事请慢走,恕我不留客,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你说话的语气……”若他是女的,他会怀疑姨母还生了一个女儿,姊姊妹妹如出一辙。

  “像你表弟。”她忍不住斜眼一睨,这会儿更像。

  “对对对,你说的正是我要说的话,我们是知己,结拜吧!我……啊!啊!啊!真哥儿,你在干什么,别揪我耳朵……”她几时变得这么粗暴了,话不好好说改动手了。“出去。”低软的清脆声音有一些些不快。

  “我是你表哥,你居然这样对待我。”女大不中留,有了心上人就把爱护她的表哥丢过墙。

  “我不是……”齐可祯想解释,可是她一开口是十足十的男声,想阻止某人的“暴行”也没立场。

  现在是“闻人璟”的她成了外人。

  很无奈的,齐可祯笑得满是苦视,大如蒲扇的手掌提醒她,现在她是闻人璟,不是四海书肆东家的独生女。

  “齐真,听夫子的话,好好地把你的表哥送出偏院,别坏了手足情谊。”她倚老卖老的拿大一回。

  “齐真”回头看了她一眼。“我尽量。”

  一说完,闻人璟抬起小巧的靴子朝闻人宴的屁股一踢,很是快意地将他踢出院子,然后开门回屋,上锁。

  目睹暴行的齐可祯一脸不认同的说:“你不能用别的方式说服他吗?小心我表哥记仇。”表哥是不会怪罪她,可是……表哥日后若是知晓了,闻人璟得有苦头吃。

  “你跟你表哥感情很好?”

  “是不错。”像亲兄妹。

  “有没有可能订亲?”闻人璟看了看那只被闻人宴摸过的手,心里像有根刺在扎着,不太痛快。

  她失笑。“哪有可能,我未来表嫂姓梅,住柳州,她因祖母过世得守孝,这才拖延至今,明年等我表哥考上举人了,同时迎新人入门,双喜临门。”

  “嗯!”他心口顿时一松。

  “你问这些干什么,想替我表哥作媒吗?”表哥那人疯疯颠颠的,难免给人不正经的感觉,不了解他的人不太可能帮他牵红线。

  “难道你没想过你该择婧了?”她都十五了,当年他娶妻时也只比她大上两岁,如今闻人璟这才惊觉妻子已去世五年,她难产生下的儿子已五岁了,他却很少和他相处。

  闻人璟的儿子闻人临是个敏感纤细的孩子,平时不爱说话,安静得彷佛不存在,他是长房嫡孙,一出生便备受各房的期待,可是样样出众的父亲不见得会生下同样优秀的儿子,他在读书方面不如长辈预期,因此渐渐没了声音。

  而闻人璟平日甚忙,难免忽略了他,往往十天半个月才见一次面,加上父子都是话不多的人,常常相看无语,该有的父子亲情怎么也建立不起来。

  “烦死了,你干么也提这话,我娘一直不厌其烦的在我耳边念着,每回我一回家她就安排我相看这个、和那个不期而遇,我快被她逼得无处可逃了。”女人非要嫁人不可吗?“嫁人有什么好的,只能困在后宅那一亩三分地,想做点什么都得要丈夫公婆允许,大大小小的事烦人极了。”

  书看越多,齐可祯反而越不想嫁人,她认为走入妻子的角色会束缚她,很多她想做的事不能做,只能干瞠眼。

  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会允许自己的妻子在外抛头露面,不以掌家为童,从早到晚只想往外跑,男人总希望妻子只要相夫教子、侍候公婆,可她想要的是写出一出感人肺腑的戏曲,赚饱所有人的欢笑与泪水。“那就找一个你看来顺眼又不会烦你的人,起码你能平静地过日子。”她不适合关在后院。

  齐可祯微叹了口气。“谈何容易,这样的人可遇不可求,我还是自求多福,想办法摆平我娘。”

  “也许我能帮你。”闻人璟不着痕迹地将莹白小手覆上古铜色大掌,轻轻拍了两、三下。

  闻言,她先是雀跃,继而是苦着一张脸,半托腮地看着窗外。“你还是快点把我们变回来吧!像我现在这个样子,你叫我娶老婆还差不多。”

  听她自嘲着,闻人璟的心被触动,情不自禁的轻拥着她肩头。“快了,我把所有的人都派出去了,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第4章(1)

  “什么,你替我报名了?!”乍听闻人璟告知她的坏消息,齐可祯大叫了一声。

  闻人璟苦笑,面有歉意。

  “我当时不晓得你是女儿身,便以夫子的身分举荐你,希望能鞭策你上进,为自己争取荣光……”谁知道适得其反,弄巧成拙,众人竞相争取的荣耀却是她的索命咒。闻人氏族学每年会举行一次六艺竞技,礼、乐、射、御、书、数六艺,每技录取前三名,由学院公布在山门口的荣誉榜会悬挂一年,在下次荣誉榜张贴时才取下。

  而荣获六艺总合前三名的人则将由圣上召见,让皇上金殿面考,若不出错的话,通常会直接授予官职,不必再经由科举考试,圣宠深厚的闻人一族一向为皇上所倚童。但能入朝为官的皆是男子。

  若是齐可祯有幸榜上有名,那她是入宫晋见呢?还是称病避开,不受皇恩?

  不管是前者或后者,她都犯了不可饶恕的欺君之罪,其罪当诛九族。

  唯今之计是六艺虽都参加,但别冒出头,不争第一,只求二、三名,名次稍稍落后无妨,其中一、两样故意技不如人,把成缋拉下,将锋头让给别人。

  这和闻人璟的原意背道而驰,但也是莫可奈何,总不能叫身为女子的齐可械去争吧!

  不过就算齐可祯是男子,以她无欲无求、淡泊名利的心性,她也不会主动参与,对她来说,看一本好书比在人前竞赛有意义多了。“夫子,你说现在要怎么办,真要当众表现吗?要你佯装落败很难吧!会不会一不小心你就赢得满堂彩?”她真是担心他天性使然,手下无败缋。

  齐可祯的忧虑并非空穴来风,打小就被誉为神童的闻人璟天分极高,他打十五岁起就不屑参加书院举办的各类才艺竞比,因为没对手,他年年六艺全冠。

  一个打七岁就没输过的天之骄子,叫他如何言败,他大概连怎么败也不晓得,随手弹个琴,满弓一拉,算个算学,第一便信手拈来,轻松得根本不须费什么气力。

  所以说输,那是个什么玩意儿,他从来没看过,他始终是赢家,谁也没法盖过他的风釆。

  听她这么说,闻人璟的神情不是很好看。“不要急,还有三天,我一定能想出方法解决。”

  这事不难,难在他现在的皮囊不是自己的,这事由他出面不妥当,他和齐可祯都不宜常见熟人,太容易露出马脚。

  一夕间,两人心性大变,连生活习惯和喜好都不同,不常往来的知交故友自是看不出其中的差异,顶多当是身子不适,适当的休养也就没事了,没什么大事儿发生。可是有些人的接触是避免不了的。

  譬如流紫和恒平,他们的丫头和小厮。

  虽说他们事先做预防,防得谪水不漏,连最亲近的贴身侍婢、小厮也遣开,除了上饭、送茶、提水外,流紫和恒平几乎是不被允许进入屋内,只能在外头等候传召,但流紫和恒平仍注意到异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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