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明白自个儿的处境了,我就不多说了,好好保重。”林言姝很同情余芝晴,这般每日提心吊胆地过日子,这还让人活吗?可是,她管不了人家的闲事。
余芝晴突然扑上去拉住林言姝,“你收我为徒好吗?”
“嗄?”
“你太厉害了,我想拜你为师。”余芝晴随即跪下来。
这是笑话吗?林言姝挣扎的想将自个儿的手抽回来,可是余芝晴使劲的拽着,她根本动不了,“你别闹了,我自个儿的医术都半调子,哪有资格收徒弟?”
“你可以教我如何辨别毒物。”
“我师父说,这是天分,更是日积月累的功力,你就是跟着我学两、三年,也没有多大用处。”换言之,人家要毒死她还是很容易。林言姝真的是无能为力。
“可以请林神医收我为徒吗?我愿意好好跟她学习医术,将来也成为一个好大夫。”余芝晴的反应很快,这条路不通,立马想到另外一条路。
林言姝差一点傻了,当不成她的徒弟,竟然往上跳到师父那儿,这是太天真了,还是穷途末路放手一搏?
“这可能有点麻烦,我师父早就不收徒弟了。”
“我跟你回去,我去求林神医。”
“没有用,当初师弟是经过三个月的严厉考核,才正式成为师父的徒弟,而师弟在师父眼中还是少数拥有学医天分的人才。”
“不管多苦,我都愿意。”余芝晴突然软趴趴的坐在地上,“我真的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
“小林大夫,你要不要先带这位姑娘去花厅喝盏茶,好好聊一聊。”何大夫不能不出声打断她们,外面还有病人候着。
若是不认识余芝晴,她可以置之不理,可是余芝晴刚刚给她唱了如此一段戏,她还能丢下不管吗?林言姝叹了一口气,接受何大夫的提议,带着余芝晴去后面的花厅。
喝了一盏茶,余芝晴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真心诚意的道来——
“不瞒小林大夫,我并非楚家的孩子,实在没脸继续住在永安侯府,而且我也不想拖累永安侯府,若能拜林神医为师,我就能离开永安侯府。”
虽然永安侯府一直没有挑明,但是从永安侯夫人的态度,她清楚自己冒牌货的身分已经被看穿了,不过,也许是怜悯她的处境,他们还是让她住在侯府里。她不是一点良知都没有,人家如何待她她清楚得很,若她还继续由着燕王府操控,实在是太对不起永安侯府了。
“我听说永安侯夫人是个善良的好人,若是余姑娘毫无隐瞒的向她陈明难处,请求她帮忙,她应该可以帮余姑娘清理身边的人。”这事说起来也简单,只要身边伺候的人全部换掉,余芝晴就不会再中毒了。
“可能吗?若我说出自个儿是冒牌货,永安侯府将我赶出来,那可怎么办?”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出了永安侯府,她根本活不了。
林言姝不认同的皱了下眉头,“最重要的是你的诚意,而不是先评估结果如何,再来决定要不要说出真相。”
闻言,余芝晴羞愧的脸红了,“对不起,离开永安侯府,我真的不知道自个儿如何在这儿活下来。”
林言姝轻声一叹,余芝晴终究是个弱女子,出了永安侯府,最后她很可能走投无路之下去妓馆卖身。“我可以带你回去,你去求我师父,但是师父说过,她再也不收徒弟了,因为她无法忍受太笨的徒弟。”
“我不笨,以前在翠香楼的时候,嬷嬷夸我很聪明,一点就通,我的琴棋书画在翠香楼可是排在前头的。”
林言姝实在不知如何回应,余芝晴以翠香楼的经历证明自个儿很聪明,这并没有错,可是,总觉得很怪很别扭。
余芝晴似乎也意识到自个儿的说词不妥,难为情的一笑,站起身走过去,再次朝她跪了下来,“小林大夫,谢谢你。”
“你不要谢我,我师父收你为徒的机会微乎其微。”
“你愿意帮我引路,这就够了。”余芝晴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表达她的感激之情,“至于永安侯府那里,我会将所知道的事全说出来,无论永安侯府如何处置我,我都接受。”
林言姝上前将余芝晴扶起来,“这就对了,无论做什么,但求仰不愧天,俯不怍人,这是我师父为人处事的根本准则。师父说,一个人若连最基本的存在价值都守不住,活着,不过是让身边的人痛苦,还不如不要活着。若是真心想说动师父收你为徒,你就不能连这点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虽然林言姝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字字敲在她的心上,半晌,余芝晴茅塞顿开的道:“我明白了,我会谨记小林大夫所言。”
“好啦,你跟我回去一趟。”师父肯定会说她多管闲事,不过,师父应该也会同情余芝晴的处境,至于会不会收余芝晴为徒,这事真的很难很难。
冬去春来,林言姝过了来到京城的第一个元宵。
每年的元宵,他们一定全家总动员去看灯会,今年也不例外。
京城的灯会当然比晋阳城的还要盛大热闹,可是她完全感觉不到那股欢乐的气氛,虽然师父带着他们猜灯谜,赢了好多的花灯,足够让他们的宅子处处熠熠生辉,她还是觉得灯会与自个儿无关。没法子,看着寒冷的天气,她就想到远在北境的容哥哥,她给他的解毒丸够吗?
“丫头,不要成日想着不该想的人,小心晚上作噩梦。”林雨兰实在看不起她这副蔫蔫的、没出息的样子。
林言姝可怜兮兮的抿着嘴,真过分,她已经很难过了,师父还吓人。
“若他真的死在北境,那也是他的命。”天天给这丫头打预防针,万一卫容骏真的在北境出事,她不至于承受不住。
林言姝生气的瞪人,甩头走人,这夜,她就作噩梦了。
梦里是一片白茫茫的冰天雪地,她发疯似的、跌跌撞撞地寻找卫容骏的身影,终于,她找到了,可是,他全身僵硬,如同一具冰冷的尸体,转眼之间,从他身下流出刺目的鲜红血液,将雪白的地染成艳红……
“啊!”林言姝从惊叫声中醒过来。
“姑娘,怎么了?作噩梦了吗?”迎夏连忙上前将林言姝扶起来坐着,接着取来热毛巾为她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四下看了一眼,确定刚刚真的只是一场梦,林言姝虚弱的道:“这都是师父的错,干啥诅咒我晚上作噩梦?”
“姑娘不要胡思乱想就不会作噩梦了。”
林言姝没好气的撇嘴,“你以为我喜欢胡思乱想吗?”因为担心,才会忍不住胡思乱想,师父明明知道,还喜欢吓人。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姑娘别想东想西,就不会作噩梦了。”
“若是我可以跟着师父四处行医,我就没多余的心思想东想西了。”最近师父的名声已经在商贾之间传开来,而且深受夫人们青睐,得以进入内宅给夫人们看病,而师弟看起来就是比她值得信任,师父觉得初期还是带着师弟比较稳当……她真的很不服气,她的医术也没这么糟糕,不过是更擅长解毒而已。
第十六章 镇南侯世子失踪(2)
“姑娘不是说这几日要将枣树旁边的那块地整理出来,准备种月季吗?”
“昨日下了场雪,今日特别冷,明天好了……”林言姝突然想起一事,“迎夏,最近师父他们没看小报或邸报吗?”